在古家河那些日子裏散文

焦急的度過那個暑假，我的工作問題總算有了着落。我被分配到了古家河小學。

對於這個結果，我心裏老大的不痛快。因爲這古家河小學，是全鎮最邊遠，最落後的小學。而且，一旦去了那兒，就意味着不能照顧家庭，也無法管理那賴以養家餬口的責任田。這讓我一個尚未轉正的民教，一個每月二十七塊半的老師，深感分配上的欠妥。我想找教委主任說說，又自說肯定不會有收穫。因爲這樣的學校，我不去，哪個又會滿滿意意去呢？很可能的結果是；說了等於沒說。咳，算了，我打點行裝，自行車帶了鋪蓋，一大早，走了古家河。

一個多小時的騎行後，我到了古家河小學。還好，沒下早讀課。安頓了行囊，便問村上民教三有，咋個帶課。三有說；不存在分課問題，前半年有個叫江河的老師調走，他原帶的課你帶上就行了。我再沒說什麼，急急翻閱起教材，又拿出備課資料來，打算趁沒下課，用有限的一點時間熟悉下教材，好去上課。

課上的順利，也很滿意。等我看着學生整好隊，唱着歌走下坡後。趕緊撤身回屋，我得用早飯規定的倆小時，完成少不了的吃喝，好迎接上午的工作。

當我懷着極高的興致準備造飯時，我傻眼了。情緒似乎一下從高高的天上跌落，直墜人無人問津的深谷。大大，就這麼個學校？大鍋一點水沒，紅紅的鐵鏽着滿了鍋，等我找來石頭，擦了會鏽斑，眼看差不多了，趕緊點着火時，火不進炕洞，直直的往外撲。我提起鍋來看，不由叫苦連天，差點沒把人急暈過去。你猜咋麼着，炕洞了進了洪水，泥植的要頂炕皮了，還叫咋麼燒火。我急得想哭，這沒公辦老師來過的地方，民辦老師不吃飯，難道水都不喝？心裏罵着，可手底不能閒着，我得吃點東西再說。我決定尋個小鍋，到院子裏做飯吃。等我跑了幾間教室，找着鍋時，又是一陣悲叫。那小鍋糊窗打了漿糊，一直沒人拾掇，髒的像豬食鍋。好不容易，在院裏支了鍋鍋竈，拌了點麪糊喝了，又趕上了上課。

我把情況向三有說了，打發學生找來管學校的麻六，說了鍋竈土炕情況，讓村上趕緊安排人挖炕盤竈。麻六答應後，說明天就動手，我知道，有幾天好受的罪，將等着我。

吃不上飯的事，我一點沒想到。只是倒黴的事，想不到麻煩的還在後邊呢。

那晚，我在罩子燈下批完作業，備了倆節課後。準備睡覺。因爲炕那個樣子，哇冰的不好鋪牀，我打算搬桌子一起，桌子上去睡。好在暑熱才過，天氣還不涼。我忙過一會後，把自己安頓到桌上睡了。

後半夜時，響起了雷聲。很響的炸雷將我從夢中驚醒。我摸黑點上燈。想；不用吹燈讓它亮着。至於學校，在三岔口的峁子上，離河足夠遠，沒什麼害怕的。這樣想了，打算就睡去。畢竟心裏不踏實，我咋麼也睡不着。聽見外邊一陣風過後，劈劈啪啪下起雨來。先還聽的雨點落地的聲音，後來就連成一片，像洪來又像濤近。刷刷刷流天灌地。就在我聽外邊的雨時，窯幫上通通通鑽出股水來，流到腳底，又向門口流去。我想跑，外邊下雨，我想看哪兒進的水，即沒雨衣，也沒手電。我害怕下的時間長了。窯塌後，自己會埋在裏面。我心裏禱告着，雨快快停下來。

還好，雷雨來的猛，去的也快。除了腳底一地泥水外，再無受損。我的鞋被我早早提上了炕沿。

我在思量教室裏安家幾天中，不知不覺天亮了。

古家河的`孩子們怕我會走，像所有調來的老師，呆不了三天。他【她】們拿來自家種的蔬菜，自做的洋芋粉條，甚至調料辣面，意在留住我。看着一張張可愛的童顏，以及他們天真的期盼，我即便不想再呆，也無法迴避他們的渴望，我留下來了

古家河的那一天，是我生平中最少見，最黴透了的一天。它讓我知道了這一生，會有許多不隨意，許多難以預料的麻煩和危險。但同時讓我驕傲的是，我沒被困難嚇倒。

我一直堅持了二年，教他們到最後調出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