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我們在一起的日子散文

今天的雲，還是和從前一樣，悠悠地在藍天上飄。今天的風，還是和從前一樣，輕輕地搖晃着樹梢。今天的我們，還是和從前一樣，並肩走在去學校的路上。

雲的心事，天空知道。風的蹤跡，樹梢知道。我們的故事，我知道，你知道，天地日月都知道。

今天的我們，站在學校圍牆外。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校門口的大樓梯怎麼這麼窄？以前可是能十個孩子牽手並排。是因爲那時的我們太小，還是現在的我們已經長大長高？教學樓前的花壇怎麼種滿了綠樹？那些年班級在這裏合唱比賽，花壇裏可滿是盛開的花兒，陪着我們一起歌唱搖擺。那條通往操場的樓梯上竟然裝了鐵門，還有一把鐵鎖緊鎖着。這讓我們怎麼在課間十分鐘，歡快地奔向自由的.操場？

學校放假關了門，我們不能進去做懷舊之旅。我們站在路口，陽光毫無顧忌地照在我們身上。我驚呼，那棵高大的桉樹到哪裏去了？就是在這棵桉樹的樹蔭下，我們初次相識。就是從相識的那天起，我們開始形影不離。

是不一樣了。從前，已經是三十年前的從前了。那些時光已經不在了。你說。眉頭的失落，落了一地的秋。

那些日子到哪裏去了？那些我們在一起的日子，真的不在了嗎？

我們回家吧。我說。就如從前，放學時我對你說的那樣。

從學校到你的家是一條石板路。我們一起走過一千多天的那條路，一定還會有什麼留下吧。小時候的你，蹦蹦跳跳地踩着一塊塊石板，嘴裏念着“考得上，考不上……”。你用數石板的占卜，排解着升學的煩惱。當年的陽光，透過樹叢灑落在你的腳邊，跳躍着希望。

石板路還在，只是已經有些破舊滄桑。今天的我們，還是和從前一樣，踏着石板路，向着家的方向。你的高跟鞋一下一下地敲着地面，“噠噠”的聲音敲破塵封的久遠。路邊的鳳凰樹已經長得很高很高。它們依舊篩出萬千的光點，串成時間的河流，流淌着憶念。

你在我的身邊，時光便開始倒流呢，倒流到初識的那一天。

身邊風一樣跑過一羣小學生。他們追逐嬉鬧着，洋溢着青春的朝氣，飛揚着年少的快樂。那個小姑娘，像不像小時候的你？眉目清秀，活潑靈動？那個圓臉的小女孩，像不像小時候的我？有些調皮，有些可愛？

學校到你家，有三百三十三步。那裏已經是拆遷重建的新樓了。來到你家樓下，我們仰頭找你家的位置。那時候，你家的陽臺上擺滿了花盆。每天早上，我站在樓下，大聲喊你的名字，叫你一起去上學。你總是推開那個陽臺後的窗戶，在花叢掩映中對我笑着說，馬上就來。每天放學後，在你家一起寫作業、玩耍。當我告別離開的時候，你站在陽臺欄杆邊，對我揮手說再見。

一個大媽向你打招呼。你驚訝她還認得離開這裏多年的你。你們在找什麼？你說在找自己的家。大媽詫異道，你的家不是在那邊嗎？你向大媽解釋，我們要找的是最初的那個家。看來，大媽只知道你搬遷後的家。

我笑了。你最初的那個家，連大媽都不知道呢。可是，我知道。

我還記得那個小小的家。裏屋的門上，掛着一幅門簾。我曾經送你一幅畫做生日禮物。你媽媽看你喜歡，便把畫裏的圖案，繡在了門簾上。外屋有一個大大的圓桌。桌上經常擺滿我們的書本、軍棋、跳棋。放學後的時間，寫寫功課，玩玩遊戲，都是開心的日子。矮櫃上放了一臺黑白電視機。我們一起追電視劇，跟着劇中的人物一起悲喜。電視機旁邊是一個磁帶錄音機，上面罩着一塊繡花的白布。你最喜歡的便是這臺錄音機。經常在我們休息時，你用錄音機放音樂磁帶。我們倆靠在桌子上，手裏拿着磁帶盒裏配的歌詞單子，一首一首聽過來，輕聲地和着。磁帶慢慢旋轉着，窗戶上的薄紗簾透着若隱若現的光亮......

時光如水，歲月如歌。青春會消逝，紅塵會染灰。而記憶，永在。

我看看站在身邊的你。你的臉上悵然若失。你也想起了這些往事吧？

我大聲喊你的名字。我笑着對你說，我們上學去。我拉起了你的手。

你笑了，笑我的幼稚。

你的笑容，還是如從前一樣美呢。你的手還是如從前一樣軟呢。我們的影子，還是和從前一樣，在陽光下跳躍着，輕盈歡喜。

現世安穩，歲月靜好。今天的我們，還是和從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