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愛印象散文隨筆

公愛農場原來叫堯文。兩者均出自兩個村鄉的名字。海南西海岸，右個感城鎮。它附近有個堯文村。初期的農場，就在狹長的平原上。後來，它向大山挺進。那兒叫公愛才改成這個名字。

那天，我在感城下車。一會兒，就有車來接我了。駛車者，叫小顏。他說，還有十四里地。又問我：吃午飯了麼？都過一點鐘了，還沒吃呢！就怨那輛破車，一路走一路停。這是條土道，崎嶇不平，但不算太差。過了三兩個村子，很快也就到了。住進一幢小樓，小顏就帶我去吃飯。以快爲佳，來碟炒粉。正吃着，就落雨了。好大的雨呀！從大山那邊來。隆隆！隨着雷鳴，頃刻間就瀉下來了。山裏的雨，來去匆匆。一碟粉剛吃完，也就雨過天晴了。去逛街！一條街直上，一條街橫去。不長，但還齊整。賣衣飾，賣盆鉢，也賣藥。我肚子老是叫，買了幾瓶保臍丸。拐入橫街，忽見有個市場。有菜有肉，也有海魚。這時纔想起，公愛雖在山裏，其實離海也不太遠。過了感城，再走二三裏，就是北部灣了。魚類很多，名字也純樸。薄刀魚，像宰豬爹的砍骨刀。讓我品味出來了。軟頭魚呢？聽一位老媽說，它骨胳是軟的。買它最合算，能吃個片甲不留！

公愛以栽種橡膠樹爲主。它橫直幾十裏，跨越幾個鄉鎮，攏總十六萬多畝土地。今開墾四萬多畝，橡膠佔半數以上。全場八百多名職工，年產幹膠一千一百多噸。此外，還有八千多畝芒果。它是職工自營經濟的主體。全場三百多戶人家，都擁有自己的果園。這是個新興的果業，僅收穫三分之一，年純收入就達一百萬元。噢！我得走出小樓，下去觀光一番。

翌日一早，老蘇就來了。

老蘇是農場辦公室的幹部。我坐上他的摩托車，“突突突！”一個勁兒往深山駛去。雜林，橡膠林。上山，下溝谷。河溝橫流，綠林塞眼。“下車！”他叫我。原是要過一條用木條搭的便橋。他說，原有一座石橋，被山洪沖塌了。噢，正在重建呢。他向下邊一指，那不就是！這兒溪流短壯，從山上瀉下，不遠就出海了。雖說山洪兇猛異常，但卻甚爲短暫。縱使它咆哮一夜，翌晨也就平靜如故。走了一段路，就到了一個芒果園。綠林中，有間小屋，老蘇叫一聲，走出個女人。還抱個崽兒。她男人，在園裏幹活。一問，園主就是老蘇。這傢伙！工人來自廣西桂林。老蘇出錢，僱員賣力。有了收穫，除去成本，餘者雙方分成。爲了自身的利益，僱員也得賣力。老蘇說，栽的都是良種。唉！我沒口福，來的不是時候。

“去八隊看看！”

老蘇說，八隊是個“文明點”。穿過門樓，就是一個大院落。有兩排平頂屋，頂上還有一幢，那是辦公室。印度紫檀樹下，設置不少石桌石凳。老人下棋，小孩剝筍，也見女人抱着嬰兒餵奶。隊長姓藍，大個子，老家在島東，跑到島西來了。五湖四海嘛！公家的職工，來自神州各地。大頭是東方，其次就是四川。瓊粵桂閩，也不少。沒見多少人，有點冷清。老藍說，假日，上山去了。去給芒果催花，打的是明年的仗。問及效益，他說，以戶計，少則幾千元。多的呢？說不準，也許有幾萬吧！

最令我振奮的，是農場的果樹基地。這是小塊自營果園所不能匹比的。離開八隊，上上落落，不遠也就到了。先看今年開墾的。隆隆隆！幾部機子，正在平整土地。計劃開出一千畝，栽馬來西亞菠蘿蜜。它優於本地品種，果不帶“筋”肉不泌“膠”，香甜脆爽可口。另一處，也是一千畝。前兩年開墾的，都栽上芒果了。那是由無數小山包組成的一片丘陵地。山包上，有屋。這邊一幢，那邊一座。山谷裏，有水。一條條堤壩，把那些溝谷，都堵截起來了。眼前的景象，雖欠缺籠蔭蓄翠花果飄香，但我從它的雛形中，已領略出來日的壯觀。

吃過晚飯，老蘇叫我去跳舞。這是一個露天舞場。人很多。不少是騎摩托車來的。一杯茶一元錢，有茶喝又有舞跳。不貴！侍妹小殷，嬌小玲瓏。老蘇又找來小王。噢！都是嗜麻辣的。她們出生在海南，應叫做瓊籍川妹子。小王是裁縫師，自己開間時裝店。哦！記起來了。昨天上街，我就逛到那兒。不見人，只參觀了展品。做馬褲，也縫迷你裙。有的，還頗新潮。那衣裙用密質布和窿孔紗湊拼而成。它不見胸不見肚，卻能從紗目中窺視出渾圓的肩頭和臂膀。實讓人品味無窮！她說，生意還好。文化生活豐富了，人就想有美的包裝。這是必然的'。小王苗苗條條，一條白色的連衣裙，把她裝扮得淡雅可愛。什麼舞她都會跳。最好看的，是跳兔子舞。右腿踢兩下，左腿踢兩下，原地一蹦後一蹦接着向前蹦蹦蹦。噢！真像一隻快活的小兔子。

公愛的夜，十分涼爽。一座尖峯嶺，一條感恩河，把空氣調節得溼潤潤的。小樓前邊，就是感恩河了。那寬闊的河牀裏，兩側白色的沙灘，夾着一條見底的清流。在月光的照射下，閃爍着碎銀般的光亮。哦，感恩河！流經感城，就出海了。哦，感城！它是早期的感恩縣治。過去這地方，貧窮極了。它感恩什麼呀！河水靜靜地訴說着，但我始終感悟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