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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年饃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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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蒸年饃

蒸年饃散文

回憶起兒時一家人蒸年饃的情景,那份期許,那份和諧與快樂至今還彷彿映在我的眼前,令我回味無窮,令人神往。

記得那時蒸年饃好多人家都在臘月二十五、六。有個別的人家能早幾天或晚一半天。計劃着明天要蒸年饃了,先天傍晚我們就開始忙碌。快要用完水的大缸,在父親的指揮下,我們用小桶擡得滿滿的,直到一漾一漾地溢在地面上方肯罷休。那天燒火炕更有講究,先使用高大的棉花杆、玉米杆把火炕燒得發燙後,再在南面的場地裏麥間堆下攬一大擡籠麥糠煨炕,燒燙的火炕是要煨的,不然後半夜火炕就不熱了,炕不熱自然就無法起面。

蒸年饃的先天晚上,父母親是最操心也是最爲辛苦的,半夜起來要先續酵面,就是給一小盆發得圓圓的酵面再續好多面,然後放在熱乎乎的火炕頭,讓這些面再繼續發起。這些面必須在黎明時發起,不然就要延誤蒸饃的時間。

黎明時分,母親總是第一個起牀。她洗漱完畢,第一件事就是看那些面發起了嗎,如果發起,她一邊爲我們燒洗臉水,一邊快樂地命令我們都快快起牀。疊好被子,打掃好火炕,擡上去蒸年饃用的小桌,投入到緊張而有序的蒸年饃行列中。

母親心很細,也計劃得很得體。她總是在蒸年饃前先蒸幾篦子小蒸饃,以便作爲我們的早飯。我們渴望着吃這頓早飯,因爲一年到頭吃着的又硬又黃的玉米饅頭,讓我們對將要吃到的又白又虛的麥面饅頭的慾望變得更加強烈。儘管那吃的時候沒有什麼菜,只有一小碟油潑辣子,但能吃到這些又白又香的白蒸饃夾辣子,那簡直就是我們的奢望。“白蒸饃夾辣子,一口一個月牙子。”父親看着我們一個個貪婪地吃着,總是甜甜地、幸福地說着這句多年沒有變更過的話。

蒸年饃時,母親心裏是有數的。大(tuo)饃蒸幾十個,角角饃要蒸多少,她都算得頭頭是道。拜年這種習俗很有講究,一般給長輩“出門”(拜年),要拿六個大饃,兩個角角,長輩會留下四個大饃,兩個角角。長輩也不能空着布袋讓人回家,那樣顯得沒禮節。後來想想這也是長輩對晚輩的期許吧,也就是期望晚輩親情常在,年年有餘。對於回拜的親戚(一般用於晚輩),去時只拿四個大饃,晚輩只留兩個,那份期許也是相同的。

開始蒸年饃了,我們都有任務。父親揉麪,我們也分到一小塊面模仿着父親的樣子去揉。揉好面,等母親檢驗合格後,母親就開始做那些大饃,角角。母親的手很靈巧,面在她的手裏彷彿變魔術似的,三下五下就變成了,既光滑又帶着小花的大饃、角角饃。我們也不甘落伍,常常模仿着母親的模樣去學習,可那些同樣的麪糰,在我們手裏總是不聽使喚,我們捏出的大饃、角角總是歪歪扭扭的。但得到的卻是母親和父親的讚許聲,傳來的總是快樂聲。有親戚的孩子要完燈,母親總忘不了做一對“嘴巴”饃,那“嘴巴”饃形似一條魚,可那一雙眼睛,卻是用兩枚大紅棗兒鑲嵌而成的。寄予着完燈的孩子有一雙明亮的眼睛和一顆美好的心靈。最後,母親總忘不了做一對魚饃,這些饃不許我們當下吃,它總是高高地掛在火炕的遮蓬上,昭示着年年有餘的美好願望。等到農曆二月初二“咬蟲蟲”時,我們纔可以將那一對已經綻開饃皮的魚饃吃掉。

蒸年饃燒鍋很重要。起先用大火去燒,那樣饃就泛得很起,蒸出的饃既白光又虛圓。等到大火燒到氣圓時,須得用微火燒鍋,我們這裏叫做“遊鍋”。大約半個小時,年饃蒸好了。這時的揭鍋更有講究,先是用小碳掀在爐膛裏剩一些藍碳,放在鍋沿上,說是避邪,再開始揭鍋。我們屏聲斂氣地看着鍋裏,當看到年饃熱騰騰,白光光時,屋子裏便洋溢着一陣快樂的笑聲。偶爾也有不盡人意時,頭篦的饃有幾個沒有泛起,發着青色,母親總是鐵青着臉嘴裏嘟噥着:“他爺他婆你們在---白饃饃蒸出來了,你們先吃吧,叫娃再給你送點錢吧。”我們聽到這些祈求先輩保佑的話語,也大氣不敢出,小氣斂住,一個個偷偷地溜出屋子。

如今過年,我們好多年都沒有蒸年饃了。妻子昨天在饃店裏買了幾十個拜年的饃,說是一塊六一個,很貴的。但兒時蒸年饃的那個情景已作爲流年的過往,深深的銘記在我的腦海裏,特別是蒸年饃時的那份快樂,那份和諧,那份對新年的美好生活的期許,讓我回味無窮,令我神往。

二、童年的小池塘

“池塘邊的榕樹上,知了在聲聲叫着夏天……”聽到這首優美動聽的歌,我彷彿回到了快樂的童年時光,思緒也沿着時光的隧道,放飛在那個魂牽夢繞的童年的小池塘邊。

我童年的那個小池塘離村子不遠,可能是因排澇而建吧,村民們叫它水庫。池塘不大,呈長方形,深有十米,寬不到五十米,長有百米許。池塘的南端時常積蓄着一潭清水,每到夏季,天下大雨,那水就向北漫延着,以至於形成我們這些北方孩子幼年時夢中的那片“海”。

每到春天,池塘邊偉岸的白楊樹,婀娜的柳樹便萌發着一片片新綠,我們盼望着,盼望着這新綠的蔓延,因爲到那時我們就可以戲水,也有可能看到夢中的那片“海”。下午放學早,我們都不約而同地牽着家裏那隻雪白的小山羊來到池塘邊。池塘邊有的是嫩草,你只要把那個繫着長長的羊繩的鐵杵,用一小磚塊釘在地上,小羊便會聽話地靜靜地貪婪地吃着自己的那片嫩草。這時的池塘邊就熱鬧起來了:暖融融的夕陽下,好動的男男女女的小朋友呼朋引伴在繼續着學校裏意猶未盡的遊戲,惹得白楊樹、柳樹上的那些春鳥也翩翩起舞,賣弄着清脆的歌喉。最令人難以忘懷的是佈滿池塘邊的一種草,我們叫它毛尖尖。初春,那嫩嫩的毛尖尖長到一寸多長,佈滿遍地,你隨手把它拔出來,含在嘴裏,那甜甜的乳汁會讓你滿口溢香。我們邊拔邊吃,最後還忘不了在快回家時,多拔一把,把它帶給爺爺奶奶,父親母親嚐嚐,免不了受到幾句舒心的誇獎。

夏季,暑假。小池塘就成了我兒時的樂園。中午,父母們都下地幹活了,爺爺奶奶哪能看管住我們這夥狡黠的孩子。不知誰一聲響亮的呼哨,我們彷彿是從地底下鑽出一般,不約而同地來到池塘邊。也毫不顧及路上的行人,扒下那片遮羞布,一頭扎進那潭清水裏。水性好的同伴一個猛子,在水下潛出十幾米,又猛地從一處探出頭來,得到的是同伴的一陣嘖嘖稱道聲。那些不會游泳的同伴也不甘示弱,他們在一邊的淺水區撲騰着,嘗試着,還要不停地動。這不,有個同伴好長時間沒有動,便遭到鑽子牛地侵襲,那又黑又長的鑽子牛在他的大腿上鑽進去一半,他發覺後急忙上岸,又哭又嚎。有經驗的同伴便用脫在岸邊的鞋底,使勁地打,不一會那蟲便出來了。大夥都釋然地開懷大笑,那受害者也破涕而樂。更有趣的是打水仗。幾個同伴是美國,我們是中國。中國人當然機智勇敢,每人頭上戴着一頂用柳條編織的小圈帽,用於僞裝。經過幾陣激烈的戰鬥,最後的結果當然是中國勝利了。我們激動着、歡呼着,情不自禁地用手拍打着水花,連樹上的知了和美國同伴也禁不住加入了那激動人心的歡呼行列中。

秋天的小池塘別有一番情趣。那潭秋水似一面鏡子,平靜而透明;又似少男少女們的眸子,純潔而深邃。偶有微風乍起,波光粼粼,漣漪漾漾。我們放學回家同樣是放羊。這時放羊遠沒有春夏那麼輕鬆,因爲草不全是那麼碧綠,只好放開羊繩,任羊兒自由地選擇嫩草去吃。羊兒自由了,我們的責任就更大了。這不,正當我們盡情地玩耍時,兩頭公羊便頂起仗了。臨開戰前,那奮力蹬直的腿兒,那時刻準備着應對抑或是進攻的一對彎角,那一雙透露着怒氣和不屈的眸子,讓人看了不禁嗖然顫慄。開戰後,那你不服我,我不讓你的勇猛雄姿更令人心悸。幸虧發現得及時,大點的同伴便奮不顧身地上前拽住羊繩,把它們拉開,要不然哪頭受傷了,免不了回家受到大人的一陣臭罵,受傷的更是我們同伴中的一位。

冬天的小池塘最有趣的是過了冬至。那時,塘面上結起了一層厚厚的冰。下午放學後,我們便可以偷偷地去滑冰。爲了這一天的到來,我們不知來到池塘邊試探過多少次。一入冬,總有幾個大點的同伴來到池塘邊,輕手輕腳地踩着那不厚的`冰去嘗試。冰不厚時,人踩到冰面上,幾道裂痕就隨着輕輕地呻吟聲傳到四方。隨着一聲緊張的“不行”,嘗試者便急忙退出來。我們只好無趣地退回到池塘的岸邊,要麼用火柴點燃身邊的荒草,烤烤火;要麼用來時帶的細竹棍,穿撿一些還發着青的已經風乾了的楊樹葉作爲戰利品帶回家餵羊。冬至過後,冰自然可以浮起人。大大小小的同伴便不約而同地來到池塘裏滑冰。先在一旁的冰面上用磚塊砸爛厚厚的結冰,取出一小塊,分給每一位滑冰者。得到小冰塊的同伴便把它踩在朝前的一隻腳下,另一隻腳在後面一用力,只要平衡掌握得好,就可以向前滑動了。技術不高的同伴免不了滑一小段就會栽倒,但沒有人會氣餒,他們栽倒了只是“嘿嘿”一笑,又重新爬起,繼續着前面的動作。儘管冬天的西北風嗚嗚地叫着,儘管我們的臉、手都凍得通紅,但農村孩子獨有的那份滑冰的情結早已把那些寒冷化作一陣陣歡聲笑語,洋溢在冬日寂寞的小池塘裏。

兒時的記憶雖然遠離我幾十年了,那個小池塘也在平整土地時被改造成水澆田,長出郁郁青青的莊稼來,但它留給我們的那份童趣,那份快樂、那份純真與和諧卻永遠銘記在我的腦海,成爲我難以忘懷的記憶,永遠讓我珍藏着、回味着。

三、高中那點事

【收穫友情】

我是1980年7月高中畢業的。想起上高中那些事,那流年的記憶彷彿就在昨天,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那時,自行車很少。我家離所在的交斜中學有近四公里。每到週三放學,我們幾個男同學一起回家。如果自行車能一個馱一個,我們就騎着車回家。倘若只有一輛,我們只有同甘共苦,哪怕是一個人推着,都要一起步行回家。這叫什麼?這叫友誼。這叫有難同當,有福同享。其實,我們多數都是“倘若只有一輛”的,這種情景令我現在都記憶猶新。那種純純的情意,真摯的友誼現在想起來心裏還是暖暖的。

記得那時家裏很窮,我們在學校吃的都是玉米麪窩頭。若果是冬天,紅苕就成了我們的美味佳餚,也成了我們充飢的主要食物。“冬天的風夾着雪花,把我的淚吹下。”極寒的天氣,把玉米饃凍得像堅硬的石頭,誰也不想在吃飯時,動它一下。倘若要吃,一掰開就是一個白茬,裏面充滿了虛殺的寒氣。那時,學校爲了解決住宿生的吃飯問題,早晨用大鍋燒開水時,在開水鍋的上面放好幾層籠,學生可以把自己帶的紅苕用網袋裝着,放在大籠裏面去蒸。饃是不能熱的,大籠有限。放學後,紅苕蒸熟了,我們就把自己做有記號的網袋取下來,邊喝着蒸紅苕的水,邊吃着熱氣騰騰的紅苕,那滋味,現在想起來,還是那樣的令人回味。

吃飯時,我們完全實行共產主義制度。誰的饃是玉米麪攪一點小麥面就吃誰的,最後吃完了,才吃哪些又冰又硬的純玉米麪窩頭。有時,我三天拿十幾個饃,回家後只吃了幾個,母親不解地問道:“你只吃那麼幾個?”我自我解嘲地說:“紅苕好吃,我整天吃紅苕。”有一次,母親給我蒸了好多個玉米麪和小麥面攪在一起的饃。在路上,我就炫耀說:“我們又有好吃的了,兩攪。”同學們也都咋着嘴巴,彷彿正在吃着我拿的“兩攪”饃。第二天早晨,放學後,我把自己的饃拿出來,一人發一個,沒想到一掰開,裏面帶着纖維,原來是母親不注意,在曬面時,把棉花不知怎麼混在了裏面。我們只好悻悻把饃扔到一邊,失意地吃着別的饃。

我們的主菜就是辣子與鹽的混合物和一些鹹菜。若果誰拿點油潑辣子,那就一搶而空。倘若是秋天,我們的日子還好過些。學校的東南角有一片空地,那不大的空地上,不知哪位好事者種有白蘿蔔。吃飯時,我們讓一同學偷偷地在那裏偷一隻或兩隻蘿蔔,用水一衝,用小刀剝去皮,把蘿蔔加工成細條,拌一些辣椒、鹽之類的,吃起來竟津津有味。

高中那些事,在我的記憶裏還有很多。想起來儘管有點苦澀,但那種苦澀裏卻充滿着真誠和友誼,快樂和趣味。現在我們之間的友誼還在持續着,在艱難的生活旅途上,我們互相幫助、相互扶攜着。高中期間我們收穫的真摯情誼將在我流年的記憶裏,永遠成爲我最爲美好的記憶。

【男女之間】

上高中那時,我們學校的男生女生在同學面前不說話,這是約定俗成的,到現在我也不理解這個約定俗成的出處。不過今天想起來還有一番滋味。

我們都是來自鄉上不同的七八個初中的學生,是相同的夢想把我們雲集在一起。在初中上學那會兒,男女同學們在一起,真是兩小無猜。整天打打鬧鬧,有時連男生女生的嫌惑也不避。有時幾個女生把一個男生擁到教室的角落,又是抓頭髮,又是扯衣服。那份男女無別的做派,讓人迄今感到有種莫名的留戀和神往。

但到了高中,我們就要隨鄉入俗了。有同村的男女同學在村裏都是玩伴,有的甚至形影不離、青梅竹馬。但一到這兒就陌若路人。有一次,我週三沒有回家。我們村的女同學給我捎了點東西,她走在講臺上,只是把東西一放,大聲叫道:“誰的東西,來取。”就到自己座位上去了。那神色、那模樣大有馬上證明我們之間十分清白的感覺。我一看那個對花的小口袋是我家的,就從講臺上悄悄地取下來。想想我們都是同齡的孩童,住地只相隔幾戶人家,每到暑假給豬挑草都在一起,很多時候都是她幫我挑草,我幫她運草,那份純真的友誼,日月可鑑。我忍不住差點笑出聲來。

還有一次上自習,我的油筆掉在了同桌的一邊,我沒有直接讓同桌給我撿起,而是故意對着我前面的男同學大聲說道:“高師,這節課該睡覺了。”“怎麼啦?你困了?”“哎,我的油筆掉到人家那裏去了。”我裝出一副無奈的模樣來。那位同學聽後,就彎下腰費了好大的氣力,把我的油筆從桌底下撿了起來,放到我的面前。幸虧那位女同學還大度,不然我就真的不能按時完成作業了。真的要遭到老師的一頓臭罵了。後來我才明白,她是關心我的,也很珍惜同學之間的友情,只不過就是那個不成文的約定俗成,讓我們貌似疏遠着。不過,十多年後,有同學就把機密透露了不少。那時候,我們班的好幾對同學,在暗地裏偷偷地談着戀愛呢。

這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現在想起來,我感到很是滑稽而有趣。後來同學聚會,我們男女同學在一起,無拘無束、暢所欲言。有時甚至表現出幾個“非分”的動作和行爲,大夥哈哈一笑了之。那種情誼、那種釋然、那種開懷和放肆,給我們的生活平添了無限的樂趣和韻味。不過,高中時期那種俗成的記憶,迄今還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儘管也許沒有什麼意義,但至少我們也會想起,至少我們還有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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