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中心散文

老井隨筆散文

本文已影響 1.24W人 

記憶中老井在村子中央的劉老叔家門前,父親說,恐怕是他爺爺的爺爺才知道它的年齡。

老井隨筆散文

對於老井的年齡,我從襄汾縣誌上得悉一個重要的線索,就堅定地認爲我所認識的老井,就是我的老祖先劉洪元所打。

光緒十八年大旱,老百姓認爲久旱不雨,是朝廷栽的電杆導致的,於是有孩子便唱童謠:“天爺爺,地爺爺(爺當地土語念yá),女兒娃娃餓死啦!栽上洋杆不下雨,百姓實難活下去!”於是我們村的我爺爺的爺爺的爺爺劉洪元帶領四、五十里羣衆,月夜行動,幾日便將200餘里洋杆全部拔掉。事發後,官府發兵鎮壓,追捕主謀時,劉洪元把胸膛一拍道:“老子帶領百姓拔的杆,要殺要剮隨便,與衆人無干!”隨赴獄中。他的敢作敢爲、爲民擔當在被判死刑後,羣情激憤,令當時的襄陵縣令驚怕,呈請刑部複審。公文往返遷延3年,終將劉洪元死罪改判充軍。當監車行至趙曲時,送食物衣被的人羣蜂擁而至。劉洪元在監6年,獲釋。

可是這個故事跟我們村的老井有什麼關係呢?

請再聽我往下說,晚年的劉洪元,自己學習勘探水源,給自家打井兩眼,村內打井6眼,方圓各村打井便都請他選點定位,且百探百中。從老井磨得發亮的井臺和光滑錚亮的軲轆把來推算,老井極有可能就是那個時候的,雖然並沒有確切的考證,但我仍然寧願相信它就是劉洪元所打的。

閒暇時,聽我的爺爺說,老井的井底很寬,寬到騾馬車可以在下面轉圈圈;老井很深,絞水時需要二十三五圈才能絞上水來。以往村子裏有兩口這樣的井,能供應七八百人的飲漱,因此,每日裏挑水總是要排長隊的。

老井可不像現在的這種打法,據傳它是由井底慢慢用磚屯起來的,得一邊往上挑泥,一邊屯,屯到一定的高度時就會下沉,而後接着往上一磚一磚壘起的,這樣高技術的活該有多麼危險,已經不是我們這輩人可以想像的了。

。。。。。。

小孩子最盼過年,記事後,每到大年初一清早,天不亮就能聽到父親或母親挑着空水桶出門的聲響,長大後才知道,大年初一每家都要把甕裏的水添滿的,說是水爲財,取“添財、吉祥”之意,以圖來年的`好光景。

曾記孩提時,喜歡牽着弟弟的小手去老井旁逗留,只是緣與常常有人利用絞水的當兒,拉東家扯西家。人多自然熱鬧,大家擔水的時間,也都是差不多的,都是忙完地裏的活計之後,才抽得空閒來的。人們大多愛在井邊聊些玩笑話,哪家的漢子若是力氣差些,常常會被人們當作常年的笑料來談的,哪家的媳婦挑水時腰肢扭得好看,也會被身後的孩子裝模作樣的惡作劇引來陣陣歡笑。。。。。。

遇上沒有大人的時候,我們幾個大些的孩子會趴在井沿朝下看,只見到有鍋口大的黑黑的井水,頭頂上有光線射下去時,隱約可見波光閃動。井沿周圍湊着三五個腦袋張着好奇的眼睛,還不時朝水裏投些石子之類的東西,扔下去後,大家就靜靜地等待,等待片刻後石子落入水中的迴音,還會同時爆出“噢———”的興奮叫聲,竟是樂此不彼。忽聽到有人大聲呵斥一句“誰家娃!”不待他的話聲落下,大夥迅即爬起,顧不上拍去身上的泥土,就一鬨而散了。

那時候在老井旁邊,與我同歲的娟子家,她有個小我們一歲的弟弟,甚是頑劣。那日裏不知因爲什麼事惹得母親大怒,狠狠地揍了一通,臨睡了仍是不認錯,還振振有詞地威脅母親:“你要是再打我,我就去死!”他的母親許是真動了怒,由着他站在炕下哭鬧,自顧脫了衣服鑽進了被窩。母親的態度,激怒了炕下的兒子,扭身就往外跑,待到母親隨便找了件衣裳穿上追出時,已不見了蹤影。疑心間忽聞“唿咚”一聲,似是什麼東西掉入了井中,慌亂中一陣大喊,她的哭聲,驚起了鄰里許多人,大夥迅即聚集了起來,許多手電照到向裏,井邊上人聲噪雜,大夥七嘴八舌地詢問着、議論着,已有人準備下井去救人,這時卻有人發現牆邊的柴草堆中有些異動,手電光照處,鑽出了頭沾柴草的一個小鬼頭,娟子母親一見,頓是又氣又怒,上去照着屁股就是兩巴掌,可小東西一掙脫,就撒丫子跑回奶奶家躲了起來,終是一場虛驚。可是大家都奇怪那“唿咚”之聲由何而來,後來才知小鬼頭在井邊找了塊石頭推下了井。這件事,沒幾天就傳遍了村子的角角落落,作了鄉村人飯後的另一笑談。去年小鬼頭結婚我回去,還有好多姨姨們拿這件事戲說新郎呢。

小時的我,身體小巧單薄,也是成績較好的緣故,有什麼集體勞動,輕易是難輪上我的,唯一的一次是聯校領導要來學校檢查工作。校長安排各年級要打掃衛生,還要抽出一半的人和石灰水,計劃把校園內的樹刷上大約一米高的白灰,以便可以顯出整齊清新來。老師給我安排的活是監督男生們去擡水,五年級的大同學在絞水,其實我乾的就是個擺設似的活,可有可無。大夥都很興奮,兩個調皮的男孩子,一個拎着水桶,一人拿着根棍子,跑得飛快,沒幾分鐘就甩掉了我,還朝我吐舌頭做鬼臉,搞得我心裏怪不服氣。終於氣喘吁吁地到了井邊,看到大同學一手扶着軲轆正往下飛快的放水桶,他們都很得意,用現在話講那是酷斃啦。男生們很嫉妒我,就用話激我,也是少不更事,不知深淺,一怒之下就要絞水,大同學當然是不讓,我便不由分說奪過了軲轆把,桶是別人已經鉤好的,我其實也並不會鉤,幸好是鉤好的,待放下桶後,聽得桶拍打水面的聲音傳來後,大同學就說,往上絞吧,我就卯足了勁,可是輕輕地,感覺不用費多少力氣,心裏便暗自得意,哼,有什麼難的。井繩纏了兩三週後,桶出了水面,才發現絞水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只是三兩圈後就支撐不住了。慌亂中一撒手,軲轆把飛快地向後反打過來,我本能地一閃,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井裏傳來一聲“咣啷啷”的聲音,這件事,最終以我驚恐大哭而告終。

。。。。。。

老井,已是許多年不見面了,留在腦海裏的,只有些零碎的童年片斷。老井,不僅僅澆灌、蔭澤了一方鄉土,也時時刻刻地在滋潤着我乾涸的思維。昔日井臺上挑着水桶的人們大多早已作古,井臺上人們的笑聲,還有那悠悠的轆轤聲,早已被歲月的風吹散。。。。。。

今年春上回村子裏,路過井邊時,突然就有了去看望它的意願。老井還在,井繩和軲轆,也一如我童年的記憶一般,只是井中的水已經枯了。據坐在門口看孫子的老劉叔說,早年間,村子裏有一失戀女子想不開,跳入井中殉情後,老井便鮮有人光顧了。

而現在家家院落裏都有自己打的井,井中都放有水泵,扁擔在如今的農家也成了稀罕物件。但是我卻時常想起老井中的水,可惜再也無緣享受那甘咧清涼的井水了,經水泵抽上來的水,到底不如老井中絞上來的冒着白氣的清水甘甜。

前幾日,又聽到來看望父親的老劉叔說起,村上幹部打算藉着“建設新農村”的東風,給村民們辦件好事,不多的時候,村民們就有望接上自來水,水龍頭一直通往廚房的鍋臺上,這和城裏又有什麼區別呢?又說,人們現在不懂得節約,井越打越多,越打越深,又說人們現在只顧掙錢,不知環保,水位越來越低,水質越來越差,老劉叔用混濁的老眼望着我,與父親喋喋不休着。

在別人眼裏看來,老井的一切並不算什麼,但是它的偉岸形象,它的奉獻精神,永留我的心中!

。。。。。。

猜你喜歡

熱點閱讀

最新文章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