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的欺騙的散文

上週，母親站在小板凳上，一不小心摔了一跤。

第二天父親打電話告訴我，我立刻問母親，現在感覺怎樣，她輕聲地責怪父親，不該把這事告訴我，並對我說“現在好多了，沒事了”。

我立刻丟下手上的活，趕緊趕過去，我知道，母親一直都是那種有事自己扛着的人，從來不願麻煩到子女。

在我們這個家庭中，父親是我的一箋書，母親是我的一件衣。隨着他們年事已高，我禁不住猜想，他們是不是成了一朵薄而瘦的花，人生已轉季，寒枝花已涼，他們再也經不起摔打和折騰了，他們需要精心呵護，慢慢地陪着說，陪着走，慢慢地走成優雅的模樣。

突然想起了龍應臺《目送》裏的一段話：“我慢慢地、慢慢地瞭解到，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着，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立在小路的這一端，看着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告訴你：不必追。”哇，那麼貼切，那麼意味深長。

父母對子女的愛，有如日月，有如江河。所以，我知道母親的心思，懂得母親的心聲。

雖然母親說沒事，但我還是強行拉她去了醫院，核磁共振檢查說有局部膨出，神經受壓，因此母親需要臥牀靜養。

看着母親若無其事的眼神，我心如刀割，揪心的疼痛。我不敢對母親說明真相，只是告訴她，醫生說需要臥牀休息半個月，傷筋動骨一百天嘛，只有臥牀靜養，纔有利於儘快康復。

母親聽完後，沒吭聲，低下頭，默默地躺回到了牀上。

原本一直假裝無事的我，此時才背過身去，再也無法從容自若，流下了眼淚，都怪我不好，是我沒有照顧好他們。

其實，人生總有太多的無奈，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如我所願，不是所有的所願都能成爲現實。有時，我真的怕面對他們，我怕看見他們兩鬢的白髮，我怕看見他們倚門盼兒的眼神。

這不是我們不愛父母，而是我們很多時候無法將愛表達出來，正如母親的“善良的欺騙”一樣，這樣的愛是放在心裏的，是無私的，最溫暖，最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