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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往春天的列車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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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歡春吧,我章小云。”

開往春天的列車散文隨筆

“誰,章小云?”

“高田村章家的——章小云,記起來了啵?我們是同學!”

“啊,記起來了,章小云,我們是初中同學,都30年了……”

“想找同學們聚一聚。”

“那建個羣吧。”

那個夜晚,我激動萬分。至此,整個春天我都沉醉於回憶的漩渦:哪些輪廓是清晰的,哪些名字是陌生的,哪些地點是模糊的,哪些聲音又是隱約的……而羣號“87屆四班,同學溝通從微信開始”如一個春天裏響過的鈴鐺,將我的三魂六魄牽走——

記憶中的向塘二中坐南朝北,屬三層樓房。而初一時,我們是在樓後面的一間宿舍房裏上課的。學校的前方是一塊大草坪。緊挨着的是丘陵,附近的老百姓用來種植花生。丘陵連着水稻與村舍。學校的後方是一塊空闊的山。我們常扛着被褥到後山上曬太陽。東面,一條蜿蜒的泥巴路伸向了國道,那是家的方向。而西面毗鄰軌道,軌道的深處是一片茶樹林。就是在這裏,我們與有緣人相會:語文老師黃芳及她的愛人趙老師(教化學)、英語老師劉方貴(初一班主任)、董志洪(初二語文)、熊澤宇(物理、班主任)以及叫不上名字的女數學老師等。爲此,我曾經用模糊的記憶賦予過文字:人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動物,自從有了過去,也就衍生了記憶。有了思想,也就有了情感。當生活趨於靜謐了,情感濃郁了,那人、那事、那物都會勾起對往昔的回憶。那情如往昔的感情漣漪久久地圍繞着你,揮之不去,令人喜,令人憂,令人戚……之所以記起那些人、那些事,是因爲其人其事在腦海裏總是如火花一般閃現,令人回味無窮——

阿貴,四十好幾了,150公分左右,頭小臉尖,一綹濃濃的鬍鬚顯得分外的亮眼,皮膚黝黑。一擼褲子蹲下,那蘿蔔似的小腿立刻就露了出來。(阿貴)

口紅是必不可少的,手指着粉筆的時候,小指總是格外得高高翹出。十幾分鍾過後,她用無名指頂了頂好似微微地往下跌的白色眼鏡。(初二女數學老師)

當日子漸次地趨於靜謐了,那心底蘊藏着的青春漣漪,如船槳一般搖起了欸乃碧波,慢慢在水面盪開,成了光陰裏的風景,亦成了歲月裏珍藏的流年。(燕青)

如今,這些面部輪廓、清純的聲音在章小云的一個電話之後慢慢地由着模糊而清晰。多麼純真的年代,多麼美好的歲月。一切都在腦海裏定格成蒙太奇式的黑白畫面。

夕陽靜靜地斜照在東方的村落,我那張青澀的臉龐被陽光照得通紅通紅,穿一身樸素的軍裝,背一個母親親手縫製的帆布書包,提一個母親醃製的鹹菜蘿蔔瓶,與蔡明軍說笑着行走在溪澗小道。有時,稻穗高的時候卻蓋過了我們的小個頭。時不時地會在稻田的一側與一隻大黃狗不期而遇。遇見青面獠牙的會令我毛骨悚然,進而舉步不前,有時與狗兒對峙是有的。

點綴在夕陽下的稻田間的稀疏村落遠了,我們趟過了一條河,翻過了一個小山坡,走過了一座橋,穿過一條國道,再漫步於丘陵的紅土壤,遂來到向塘二中。大約的步行時間是兩三個小時吧。隨即我們開始了初小生涯,總記得在那個鈴聲響過後,我們紛紛拿着鋁製的小飯盒朝西邊的食堂跑,然後在打飯的窗口用力地擠,並爭先恐後地將飯菜票伸了過去。一段亂哄哄的吃飯時間過後,我們捧着書本出了校門。

校門前的草坪在夕陽的映襯下顯得柔媚,同學們三五成羣地點綴其間,說着他們的趣事,話着她們的夢想。而我喜歡捧着書本坐在丘陵的紅土壤上,有時自個發呆,抑或行走於鐵軌,再或者漫步於茶樹林,在那裏死記硬揹着政治。清脆的孩童讀書聲與鳥鳴一起飛越,迴盪在清澈的半空中。放鬆的時候,我們會趴在草地上叫那個向塘矮子拍個彩色照;學習緊張的時候,路旁的一盞昏黃的燈光,一本書,一幀鋪在地上的剪影,就圍成了我們莘莘學子們好學的縮影。於我,是循規蹈矩的,什麼事都不管越雷池一步。這次初見面,黎瑞平說那時他就會進出娛樂場所過夜生活,甘平安也會在閒暇之餘到處尋找好玩的好吃的。敢情他們像個說書的,而我卻是個忠實的聽戲者。

那個熒光燈下的晚自習,熊澤宇老師叫我了,意思是叫我去他住的地方幹什麼事。當時我沉醉於書本而不能自拔。也不知道是怎麼應付熊老師的。據說熊老師還用力地拉過我,也沒能把我從書本里拽出來,依然坐在位置上紋絲不動。當晚自習的鈴聲響動,我機械一般地回到了現實。這時熊老師問我的情況,我反問道:“你什麼時候叫過我?”頓時令全班的同學鬨堂大笑。熊老師笑着說我看書看得入了迷,幾乎瘋狂。

然而,我們中的成員讀書的繼續讀書,輟學的也有。但這些絲毫不影響我們在微信羣裏的激動,那一句句“我記得你”的聲音令人熱血沸騰,敢情胸膛裏的血液在跳躍在僨張,恨不得時空倒流至初小。劉佩玉急着在羣裏要聽我這個“女崽仔”的聲音,發現不對時,劉紹勇打趣說“付歡春已經發育了嘛”。想想也是,我讀初一時才11歲。整個微信羣裏,語音信息的快速,都快把屏幕刷爆了。

2016年3月25日,我們在洪都大道上的雲南過橋米線餐廳舉行了一次小型的聚會。聚會見面時,我們都像遠別重逢的親人,絲毫沒有生分。有的,只是兒時玩伴的親近。當劉紹勇的相片在羣裏閃爍,我覺面善,卻始終記不起他的名字;而黎瑞平卻正好相反,只記得熟悉的名字卻想不起他兒時的影像;劉梅英與黃燕清的樣子沒多大變化;饒春花緊身的小蠻腰配上微黃的捲髮,儼然蛻變成了一個花姑娘;略顯倦怠的饒用嬌像似整個人塗抹了一層時光催人老的面膜;快人快語的李淑芳;活潑的萬淑花、萬海英;和善的張毛妹,沉靜的萬美玲、熊愛仁;甘平安一上線,我就迫不及待地問他“我的同桌是誰”。他告訴我我的同桌是劉梅英時我大吃一驚,還說我們討論問題時竊竊私語,把他晾一邊;章永明變得風趣幽默;坐在我身旁的章小云顯得沉着像一位兄長……劉仁雲是飯局結束後匆匆趕到的。他的聲音與模樣沒變,黝黑健康的肌膚一如往昔;潘新華是在K歌廳裏見到的,還是那樣清瘦,略帶幾許兒時的憂鬱。

生平第一次走進KTV,想不到是跟着這羣上初小的.同學,我已進入不惑。那不停變幻的霓虹燈,振聾發聵的聲響,以及同學們百變的身形樣貌,都令我感覺到新鮮、刺激和輕鬆。原本,我一直認爲這種場合是我極度排斥的,卻想不到我欣然了。劉紹勇與萬淑花用着話筒不停地吆喝,不停地給我們鼓勁。見我坐在沙發椅子上木訥地笑着,劉紹勇索性將我拽入了舞之行列。我們一起手足舞蹈,一起跳秧歌扭屁股,敢情我們就是世上最無憂無慮最快樂的人。歌廳裏的氛圍、空氣、塵埃以及那附着的顏色、動感彷彿都在瞬間蒸發。而我卻如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感染與薰陶,竟然破天荒地跟着卡拉OK唱了一曲張學友的《情網》。直到夜晚十一點多,曲終人散,我們還意猶未盡,紛紛與翌日要出差的萬淑花擁抱惜別。這一晚註定是難忘而值得記憶的夜晚。我,彷彿在同學面前在精神面前得到了蛻變,蛻變成一個真正不惑的中年人。世間的東西,唯有純真與友誼是世俗塗抹不掉的,反而會隨着時間變得如同酒香一般久遠。

微信羣裏的信息依舊火爆,我們猶如擠進了一列開往春天的列車。當列車啓動的那一剎那,就註定它不會停下來。手機不離耳朵,嘰嘰喳喳聊個通宵達旦也是有的。張毛妹就在羣裏嘮叨自己,因聊天而誤了第二日的進貨。而身邊的家人見同學們都拿着一個手機坐在位置上形同一件擺設,有時對着手機說話,有時對着手機歡笑,大抵認爲同學們都一個個瘋了。

3月31日,我們又馬不停蹄地來到了黃馬。昔日的初一班長樊美香爲我們準備了一大桌子菜餚。只是她高挑的身段附着了世俗的塵埃,眉宇間躲閃着兒時的歡笑。畢竟她已是婆婆級的人物了。從小一起長大的蔡明軍自不必說,只是趙華雲如同拔苗助長了一般,高而瘦,且沉默寡言,與兒時個小成天笑語活潑的他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而劉佩玉,我怎麼看也不覺得她與留念冊上的照片能劃等號,且留念冊上落款的名字是“劉婷”。飯畢,我們一起走進了鳳凰溝景區,將列車真正地開進了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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