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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舊煙火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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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個小村莊。有樹環繞,有溪水流淌,有杏花桃花,也有莊稼在田野裏綠得惹人陶醉。更有小庭院,幽靜,別緻。

老屋舊煙火散文

有一處老屋,青磚灰瓦,白牆疏籬,門扉兩旁倚着迎春。夏季裏,早已落盡花兒,只有迎春的葉子反而越加蒼茂,蔥翠茵綠。

我來時,已是春末夏初。也不知爲着什麼,喜歡這舊庭老院。尤其在夏季,越來越覺得,午後,一個人花架下,小院子裏。坐在竹椅子裏喝茶,那是再悠閒不過的了。

寬衫短裙,荷葉木桌。老舊的樣子,好似打磨出了包漿,光澤可見,照出影子來。不由得會暗自想,這光澤裏,承載着悠悠歲月的斑駁與滄桑,也許是灰塵、汗水,也許還留有手漬手汗……經久的摩挲、擦抹。甚至空氣中射線的穿越,層層積澱,逐漸形成的表面皮殼。滑熟可喜,幽光沉靜,甚覺厚重,一種溫存的舊氣撲面而來,將浮躁之氣壓了下去。

很喜歡這荷葉形狀的木桌,竹椅子也打磨的光滑溫厚。清水一盆,洗淨的茶盞,勿論紫砂,以小巧別緻而定奪。庭中有綠樹,樹上有各種鳥兒,綢啾細語。一架薔薇倚在牆下,一藤夕顏翻過了籬牆。有幾隻多情的鳥兒,在綠葉間悱惻纏綿。

遠望近看皆在青綠之間。花兒簇簇,草兒洇潤,似煙似霞,青綠,嫣紅。蝴蝶兒飛來飛去,小鳥兒嘰嘰喳喳。燕子一雙雙,穿花掠影,地上滿是剪剪影動。柳枝兒被風一吹,毿毿飄逸,好似頑童的一筆草畫,綠得有些失真呢。

隔院門扉開響,有人汲水洗衣服,好似剛剛添了娃兒,喜得眉開眼笑。天天洗浣,晾曬的滿院子的衣物,呼啦啦好似酒旗翻卷,風一吹,有種奶香,四溢着,與花香草香糾纏一起,倒增添幾分平常日子的味道。

老媽媽看着我就微笑,雖隔着院子,但,礙不住拉呱聊天,一個問:“喝茶呢?家裏剛買了蘿蔔呢。來上個吧,青茬的,好吃着呢。”

一個答:“謝謝老人家了,我也剛買回來呢。已經洗好了呢。喜歡在冰箱裏冰一下,那樣吃着脆生。您閒了過來吧,咱一起吃着蘿蔔,喝茶哈。”

一問一答,閒聊幾句。陽光很好,穿過話語,穿過花草屋檐舊農具。掠過午後青苔老樹枝椏,掠過草垛螢火隱隱,掠過門前溪水潺潺緩流。立時,草屋,舊庭院,各色景物,溫暖生香,生活氣息濃厚本真起來。

此刻,木桌上茶煙升起,繚繞,茶風習習。蝴蝶纔不管你約沒有約它,不請自來。一隻斑斕彩蝶,好似,早早的偷飲了一口綠茶。許是,不知道,茶也是能喝醉的呢。蹁躚翻飛,不知西東。醉醉的玉立在庭池裏的荷花上,又好似記掛着什麼,搖搖擺擺,忽而,飛過小橋西。

幾個頑童,追也去了,卻總也追不上,惹得心兒似被什麼纏繞着,欲是想放棄,又無法放棄,想再追尋,卻又追尋不到。嘻鬧着,歡笑着,說不定會暗自許諾:長大了娶一個蝴蝶一樣美麗的媳婦,嘻嘻。

雖然,追不上蝴蝶,卻並不影響快樂。隨即又看到了路邊草叢裏的葉草野花,撕摞着,編着花環戴在頭上,手裏舉着小草小花,繼續歡鬧着。

遠遠的歡笑聲傳到庭院裏來,感染得舊了的舊籬老物件,一同的喜悅無比。幾隻小青蛙,在荷葉間蹦跳着,紅鯉在水池裏唼水有聲。幾枝荷蓮娉婷池水裏,荷裙翠綠翩翩,婉約的在夏風裏舞動。

眼見着,菡萏朵朵,才吐紅脣,羞澀的似碧玉初分瓜字年。若可嫋娜行走岸邊汀洲,定會美似仙子,飄飄來去,婉若游龍,照水驚鴻。

老屋有些年代,就如一件古物,自是一種古樸,自身一種餘味,由不得誰誰的喜歡與不喜歡。因爲那一種煙火後的琉璃自成,不是誰想達到就可達得到的。

老屋一角,隨意放着些農具,鋤頭鐮刀耙子犁鏵……樣樣俱全,也如荷葉木桌一樣,因年久,而泛着光澤歲月的承託與積澱。

花架下,我斜倚在靠背竹椅上,隨意翻幾頁書,小啜一口茶,悠悠得解開心神,給思緒一個隨心所欲。可以隨着一隻蝴蝶飛,可以隨着一尾紅鯉遊,亦可以隨着一隻鳥兒歌唱……

那種自由自在的'心情,無法言表的。素面朝天,衣服寬鬆而無纏裹,鞋子趿拉着,腳在鞋子裏很是舒適。一切都放鬆下來,一切都解放出來,似鳥兒飛藍天,似魚兒遊海底,似人兒行走天涯。隨風而去,悠悠哉哉。

隔院,忽然傳來小兒啼哭。嗚哇嗚哇,好似念詩詞,倒有幾分抑揚頓挫之感。娃兒的母親細柔哼唱,幸福的好似夏花綻放。窗前燕子也配合着呢喃明如剪。

老媽媽忙裏忙外,洗洗涮涮,煮煮燒燒。一會飄出菜香,一會飄出雞湯香,一會又飄出豬蹄的香膩來。

村頭有嗩吶聲聲,過路娶親的吧。心裏猜測着,老媽媽卻說:村頭許家今天兒子娶媳婦吶,嘻嘻,明年生個胖丫頭,給俺外孫當媳婦子,呵呵,多好呀。

笑得合不攏嘴兒呢。金色的耳飾在陽光裏晃着金色,汗珠兒也閃閃亮亮的。好似被她也感染到了,我一庭院子的花兒草兒,也都歡快地起舞歌唱。

村頭忽然傳來嗩吶聲聲,一頂的花轎擡進了村莊。令這老舊了的村莊,煥然添加了喜色,古香裏的背景裏襯透着燭影搖紅。老媽媽笑着說着:村頭楊家今兒娶媳婦,聽說媳婦俊俏着呢,還是讀過書的,那就是大家閨秀不是?哈哈,真好。

是啊,真好呢。我端着茶,品了一小口,香溢的茶味,飽滿的村莊風情,感覺桃花源似的,說不出的心滿意足,道不完的煙火人間。

好似剛剛說着話兒,轉身,就要到了暮落西山。炊煙裊裊,家家在忙着晚飯,鍋碗瓢盆交相四起。大人孩子,你呼她應,晚歸的牛羊也跟着羔兒喚母母又喚羔兒,各色聲音,各種餘韻此起彼伏。好似最後的尾音恰好落在了我的老屋舊庭院裏,迂迴反覆,纏綿繾綣,嫋嫋餘音。

月牙兒光掛着檐牙,夏風兒也才輕沾涼意。一池子的荷花舒展開來,蛙兒鼓譟着,蟬兒扯着嗓子嘶鳴起來。

忽然,門扉輕響。一位白髮老奶奶,慢慢的推開門:“妮子,在家啊?吃過飯了嗎?麻煩你,給我瞧瞧,我兒子來信了,看看寫了些什麼?”

“哦,六奶奶呀,快進來,小心點兒。”聞着聲音,立時扶着六奶奶,邊問着咋不打電話呢?那樣不是更方便嘛。

“家裏沒裝電話呢,裝了也不會用,還是寫信好,寫信能看好多好多遍,電話說完就沒了不是,呵呵……”袖口裏摸出信來,邊展開邊笑着說着。

老奶奶沒有了牙,露出紅紅的牙齦。照着雪白的頭髮,滿臉的皺紋。脣兒紅紅的,眼睛閃閃亮。好似老屋舊庭老時光,在煙火琉璃裏放射着萬丈光芒。

接着又來了幾位鄉鄰。搖着蒲扇,依次地,隨心所欲,坐在荷葉木桌旁。一壺茶泡得恰到濃香,捻亮燈盞,淺斟茶,送遞每位的手中。

藉着月色,就着燭火。我認真的,一字一句,讀着信兒。荷散着香,鳥兒在庭樹上綢繆,蛙在荷葉上捕食着蚊蟲。

幾位都安靜地聽着,時而點頭,時而微笑。六奶奶邊咪咪笑着邊用手遮在耳邊,細細聽着。好似怕被夏風吹遠去,怕被鳥兒銜了去,小心翼翼的將我讀信的聲音籠在耳邊,一字兒也不落的放到耳朵裏,心房裏去。

其實,早被風吹遠了,鳥兒銜了去了呢。連着荷香,還有老屋舊庭里老物件舊農具的古色古香古樸,一併的飄得很遠,很遠……

舊庭老屋,老去的時光。點滴拾撿,收藏在心底裏。時時的回味,品讀着那一份人間煙火琉璃的濃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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