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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薔薇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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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五月薔薇散文

但凡喜歡花的人都知道,五月的薔薇,最是盛放的時期。

尤其是在老巷子裏,以攀附在院牆上的桃紅色居多。

在每個季節來臨之前,就把院落裏,陽臺上,瓦盆裏種的花仔細養護着。澆澆水,施施肥,鬆鬆土都是滿懷已知與未知的盛情。每天看上幾眼,也會覺得它們每天的樣子,都有所不同。像是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來不得半點馬虎。這樣的閒情逸致,呵護細微,也是來自於人類本身的,心靈深處與生俱來的,溫軟的一面。

春花去了,淺夏盈盈來約,露臺上的薔薇便也開的正好。家中的幾株薔薇是屬於玫瑰科的品種,豔紅的顏色裏點綴了一點點粉嫩。路過樓下的人,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再笑語盈盈的談論幾句讚賞的話語。對於這些來自外界的親和,我也甚是喜愛也少不得有點自得。

想起年年的春天,葉子還沒發芽的時候,每天看上幾眼,像是期待一份來自舊故的驚喜。等到發芽時,就更加添增了喜悅。

先是每天晚上看看藤上的嫩芽比早上離開時是否多綻開了幾分;早上看着葉面上的夜露,就想着早春的露水有點涼,降溫的時候,是不是把嫩芽凍着了。等花開了的時候,每天晚上回家,就趕緊打開露臺的玻璃門,跳出去看幾眼花的模樣,滿懷喜悅的左瞧瞧,右瞅瞅。發現沒什麼異常,才進來換鞋子,開門開窗,讓清新空氣進來相互交談。也會在早上醒來的時候,不由得走出臥室,過客廳,看幾眼花的嬌顏,順手打開門窗,讓花香飄進來,與我相隨。之後才洗洗漱漱,幹一些每天必須完成的事情。

總是在傍晚回來的時候,洗去風塵,換上舒適的純棉衣裳,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或者牀上,隨手翻幾頁書。我喜歡隨時能坐,能停留的地方都有書。這樣就可以隨時閱讀,翻到那頁讀那頁。有時候,還會特意去尋找以前讀過的,印象深刻的文章。花香也會從窗的縫裏擠進來,沁入書中,與墨香一起,撲了鼻來。

讀書是一種休閒的方式,當我們沉浸在文字裏的時候,也有花香相伴相隨,煩惱的事情就會離我們很遠。

很多的時候,我在讀書,窗外,鳥兒在薔薇花下蹦蹦跳跳,或者刨開泥土找吃食,或是談話,吵鬧,吵鬧完畢又和好。然後,一聲撲棱飛去的時候,時光又寂靜下來了。

父親也是喜歡了花的,他會在院落裏侍弄一池水養盆景,兩平方大的玄石,山的形狀,放在一個蓄水池中,石上有小亭子,小柵欄以及幽徑,還有一個小的老僧,坐在玄石頂端閉目修禪。山間有溪流,林蔭,怪石。青苔覆石崖,花溪潺潺行。紅色的錦鯉在池中自由自在的,從石縫間鑽來鑽去,捉着迷藏。小噴泉的灑水聲,彷彿沙沙的雨音,頗有一番山野幽趣。炎熱的夏夜,會聽見窗戶外面細細的雨聲,每到這時就頓覺涼爽。早晨起牀看看,地下又是乾的。最後才發現,原來是一樓的水景噴泉一夜都開着呢。

此時,小景旁邊的其他雅意也是相得益彰。

晨起迫不及待的花香,與靜夜中的父親的山趣相得而來,自是一種美麗的怡趣。

梔子花正在打苞,繡球花也是黃綠抱團,小蕾滿滿。一樹月季開的正好,凋零的殘瓣落在山石上,落在流水裏。水與花瓣迂迴之間,像是訴說着一瓣又一瓣依依不捨的牽念。

鄰里的花也一如我的,父親的一樣的美好。

有時候,在露臺上侍弄花草的我,看着他們一眼,他們也是看看樓上的我一眼,始終沒有說過話。我想,我們都是感覺到了雙方家裏有幾口人,幾時出門幾時回來。更多的時候,我們都相互不認得,只是聽到我們和他們都回家了,都出門了。不同的是,他家的薔薇花開在樓下,我家的開在樓上。我們都相互品嚐着,屬於自然界的`疏離與親近。也在體驗現代都市帶給我們繁華的同時,我們也失去了很多。

因爲有花,便親近了,在相鄰的空間裏。

燕子來了,又去了;青藤濃綠了,老了時光;春花謝了,薔薇又開了。

我們都在這裏,聞香,讀書,相鄰。

  (二)

2008年5,12.大地震以後,我們就離開原來居住的六樓,搬到一個二樓。這個房子原本是想着以後養老住的。也是剛剛裝修好,傢俱還沒有回來。可不,被大地震這麼一鬧騰,只好先住進來,打上地鋪睡。說是住進來了,其實也是爲了旁晚十分有個去處休息一下。由於餘震的接連不斷,十點以後還是不敢在屋裏睡的。那時候,幾乎每家都在外面找空曠的地方過夜。這樣的情形持續了至少一個月。

六年來,我一直都記得,記得每天路過那座舊房子時,就會不由自主的朝那邊看一眼。

我總是想,每到一個陌生的地方,總有一處喜歡的景緻值得你留戀。

那時候也是五月末,薔薇開的正好。

老房子的籬笆上爬着一些薔薇藤,雖然只是開了幾朵小小的,多層的花瓣,還是吸引了我。那時候花藤長得還不太密,透過花藤可以看見裏面的情景。雖然蔓藤長得稀稀疏疏,因爲那個籬笆的長度有十幾米,所以感覺還是蠻多的。在鬧市裏有這樣的一處小景緻,看着也是格外喜愛。像是小扣柴扉的別院,一個草色入簾青,把城市的喧囂都隔了開來。

有一天,滿架的薔薇都開滿了,零零星星,錯落有致。我特意走到跟前細細觀看,聞着靜靜花香,就不由得想起了幼年時期,屋後坡上滿山的七里香。沉迷之際,隱約聽到花藤裏面有聲音傳出來,我這才發現約兩米遠的花藤後面有扇門,裏面坐着大約七十多歲的兩位老人,應該是老兩口,中間放着一張小桌子。一邊的婆婆帶着老花鏡,手上繡着十字繡;公公坐在另一邊,也是帶着眼鏡,看着報紙。他們時不時擡起眼簾透過眼鏡看對方一下,嘴裏說着什麼,然後又底下頭忙着手裏的東西。彷彿時間這一刻裏,盛滿溫馨和悠閒的寧靜。

就這樣一個畫面,一直在我心裏。在以後的日子裏,我總是特意走路回家,總是會看看那些薔薇。在冬天的嚴寒裏,期盼春天早點到來,就像期盼一次萬紫千紅的相遇。可惜的是,我走在這樣的路上,看着這樣的花牆柵欄六年了,卻只在最初的遇見裏,看見過一次那樣的情景。

如今,那些花牆還在,只是再也沒看見婆婆和公公 。在這六年間,花牆已經有兩米高了,高過了我。我知道他們,他們卻從來不知道我。幾天前,我見花牆上的薔薇又開了幾朵,就特意走近看看。透過薔薇藤的縫隙,看見窗外牆邊有一張陳舊的小木桌子,桌上放着兩把小鏟子,和我種花用的一模一樣,上面還帶着一些泥土。桌子兩邊各有一把竹藤椅子,就是沒有人。我着意地往窗子裏張望,裏面的小狗感覺到我的存在,汪汪的叫着急急地來。我急忙地縮回腦袋,悄悄快步離去。

時下過去六年了,不知婆婆公公還在不在,也不知道屋子裏面,是不是已經換了別的主人。只是看見着一溜青籬還在,一些懷舊的情愫還在。想必現在住在屋子裏面的人,也是和我一樣,都是滿懷着一份對生活的熱愛,對市井生活的眷戀,才得以讓這些開滿薔薇的籬院,繼續衍生下去。

我想,很多的時候,生活總是無法給我們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讓我們忘記過去,不再緬懷。

  (三)

有時候,話到投機方恨少,語到極致是平常。

昨日夜裏又下大雨了,半夜被雨聲吵醒,一直到天亮。

我想着,露臺上的薔薇,海棠,杜鵑,以及吊籃裏剛剛開着的,那些小小紅紅的花瓣,又可以享受雨露的潤澤了,心裏也滿是慰藉。嗯,還有牽牛花,昨日裏就看見開了三朵紫色的。苦瓜種的最遲,青蔓才爬到一尺多高。

這個五月,我可以在一個閒散的夜晚,把那些曾今的感動置放在一個地方任其靜靜流淌。不管滿枝的槐香是否被風吹過矮牆,不管池裏的睡蓮是否幽閉了惆悵,也不管會不會聽見樓上的鄰居,是否在半夜裏起牀,給幼小的嬰兒餵奶。這些,都與我無關了。

大概我們都是身在紅塵客,心居柴門中。都渴望有一處清明幽靜的地方屬於自己。我們可以盡情的於之述說,盡情的相擁或者遠離。有些情誼雖然遠了,只是我們想起來的時候,還是想回去看看,在原地回憶那份初遇的感動。也會獨坐在一個無人到達的心靈淨地,與山水,與一圍殘垣聊聊;與一隻來尋覓前世的蝴蝶悄悄相互,與一枝古樹上的殘端遙問蒼穹。也會邁着輕快的步履,與苔階上一隻久遠的腳印重疊。

村落炊煙升起,倦鳥晚歸巢穴。此時,適合靜默不語,彷彿這些不關乎鹹淡,以及柴米油鹽之內的話會掃了誰的興致。好在這幾天正是薔薇花開的日子,我還是會應景而生的說上一句:院裏夏花落芳錦,捲簾聽雨夜更深。此時,鍋裏的飯也熟了,我且喝着骨頭湯,品幾口鮮嫩的清炒瓢兒菜。在想一想下一個茶餘飯後的小憩時,怎樣把這青黃不接的句子,說給自己聽。

我想,我終究還是喜歡把文字放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或是沒有人知道的僻靜處靜靜安生。不管有沒有人前去品讀。或許有一天,我記起來的時候,也會去看看,去讀讀。

就像看看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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