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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上的童年的敘事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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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從羣裏看到同學發的關於70後的回憶,思緒一下子被打開了,童年的記憶就如同一首樂曲,絲絲縷縷隱隱約約地飄來,漸漸鮮明起來。

舌尖上的童年的敘事散文

我出生於七十年代北方的農村,從理論上來說,應該是很貧窮的時代,但是我記憶中的童年卻是歡快明朗,香甜可口的。故鄉四面環水,被幾個巨大的池塘包圍,我讀書後曾查過資料,村子原本的名字叫“巨汪”,方言裏“汪”就是池塘的意思。後來“高”姓的人家逐漸發達起來,遂改名爲“高立”,在口耳相傳中,被喊成了“高裏”,於是,這個村名就固定了下來。

小時候,無論是“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的清新,還是“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的勝景,在我看來,都是司空見慣之事,都不曾讓我心湖裏蕩起半分漣漪。我印象深刻的是“留得殘荷聽雨聲”之後的荷塘,因爲那時就可以從池塘裏扒藕了。生產隊組織年輕力壯的小夥子,穿着長筒靴子,在黑悠悠的淤泥裏扒出來長長的藕,孩子們在旁邊歡快地東奔西躥,有時候能找到鴨子或者是鵝遺留的大大的蛋,或者是堅硬的蓮子。能找到鴨蛋和鵝蛋的小夥伴們興奮的就如同現在中了彩票的彩民,運氣爆棚的讓人嫉妒啊。而我則木呆木呆的,竟然連蓮子和羊糞蛋都不能分清,後來,我終於找到了個竅門,看到黑色的橢圓狀的東西就用腳使勁去碾,如果碎了,就是羊糞蛋,而硌的腳疼的就撿起來,十有八九就是蓮子了。

冬天的池塘更是熱鬧非凡,因爲結了厚厚的冰。孩子們就在冰上嬉鬧,場面非常火爆熱烈。我因爲膽子小,不敢在冰面上瘋跑,我的弟弟就從家裏拿了一個“馬杌子”,一種類似於方凳子的座位,但是比凳子的面要寬廣的多,然後把它翻過來,光滑的凳子面帖着冰,而我則坐在那四條類似於凳子腿圍成的東西里面,任弟弟推着我在冰面上瘋跑。如果滑冰去學校的話,絕對比走路快的多。

有的孩子可以在冰上抽陀螺,那時的陀螺不像現在買的塑料和金屬玩具陀螺,那時的陀螺都是自己用木頭做的,是用長布條做發射器,長長的布條層層纏住木頭陀螺,然後猛然鬆開,因爲陀螺尖的部位嵌着一粒光滑的鋼珠,所以能在冰面上旋轉,男孩們通常大聲叫喊着,在冰面上蹦跳着,用布條不停抽打着陀螺,陀螺瘋了一樣的飛轉。

等到孩子們在冰上瘋夠了之後,就會向着家的方向飛奔,村子裏瀰漫着烤地瓜的香味,那是我弟弟的最愛,我的母親通常在爐子上給他烤的熱乎乎的,等他回家吃,弟弟總是火急火燎的,所以通常會一邊埋怨烤的太熱了,燙的嘴疼,一邊又“哎吆吆”叫嚷着向嘴裏塞。

而我在冬天最喜歡的是地瓜湯。所謂的湯,並不是菜湯,而是稀飯的意思。地瓜湯有兩種做法,一種是用儲存的鮮地瓜做原料,一種是用秋天就曬好的地瓜幹做原料。第一種是把鮮地瓜削皮切成方塊,放入鍋中,加上早就用石碾壓好的白白的豆麪,再添加綠綠的細細的蘿蔔絲,最後放上水,開鍋後放上鹽,盛放在粗瓷大碗裏。第二種做法是把地瓜幹用碾稍微壓一下,成了大小不等的碎片,放入鍋中,再添加上事先用碾壓好的豆錢,開鍋後放入嫩嫩的菠菜葉,鹽巴,盛在粗瓷大碗中。這種做法的地瓜乾和黃豆都不能用碾使勁壓,否則時間長了,地瓜幹就從碎片變成了地瓜面,黃豆也由開始的榆錢狀變成了豆麪,那就吃不成了。嚴格來說,這道用地瓜幹做出來的稀飯只有冬末初春的時候纔可以做。那時殘雪消融,菠菜剛露出幾個葉芽,我就迫不及待地摘回家做飯吃。

等到家裏的糧食充裕了以後,冬天就有了更好吃的美味。冬日暖陽的時候,我會坐在門口,邊曬太陽邊啃綠色的蘿蔔,稍稍的辣意刺激着味蕾,而院子裏弟弟會支起來籮筐,逮麻雀,總會有幾隻傻乎乎的麻雀跳到籮筐下面去吃糧食。我小時候是吃過麻雀肉的,記憶中是很香甜的。那時根本就沒有熱愛動物的精英們教導我們什麼動物不能吃,更何況在我模糊的記憶裏,麻雀是屬於四害之一,是可以吃掉的。

冬天太陽下山早,夜幕降臨,晚飯會從地瓜變成了白麪。母親拿出曬好的豆腐乾,放在油鍋裏煸炒,放上翠綠色的蔥花,加入水,開鍋以後,用筷子把和好的稀軟的麪糰,迅速地撥到沸水裏,一大鍋香噴噴的疙瘩湯就出爐了。父親發工資的日子裏,菜偶爾能變成白菜豬肉燉粉條,不過記憶裏童年吃的最多的是煎餅裏面捲入大蔥和醃的香椿芽,有時也會放上醃好的蘿蔔片,嚼起來咯吱咯吱響,清香可口。如果再把煮好的雞蛋用筷子壓碎,捲入煎餅裏,那就更是無上的'美味了。

其實小時候的夏天,過的也是快快樂樂的,好吃的東西就更多了。去河邊洗衣服的時候,等把衣服晾曬在沙灘上之後,就可以去河裏捉魚摸蟹,也是因爲我膽子小,所以去洞裏摳螃蟹的活都是由弟弟來完成,而我則是用光着的腳丫在水裏慢慢把沙子向兩邊推,一旦覺得腳底下有被東西硌着或者咬着的感覺,就趕緊彎下腰去,用兩隻手捧了腳底下的沙子迅速扔到岸邊,理論上來說那堆沙子裏應該有一種叫“沙鼓拽”的小魚,可實際上我扔出去的沙子裏魚不多見,貝殼倒是不少。後來我漸漸把這個需要運動能力的活轉給了弟弟,而我自己則去沙地裏拔茅草根去了。白白的茅草根,嚼在嘴裏甜甜的,幸福的感覺也會油然而生。

其實童年的夏天最香甜的記憶是那些鳴叫的蟬。衆所周知,蟬是成蟲,幼蟲叫知了猴。無論是蟬還是知了猴,都是令人口水直流的美味。河邊有成片成片的樹林,那裏就是蟬鳴叫的場所,也是知了猴鑽出地面的場所。只要夏天的第一場雨落地,孩子們對蟬的狩獵就拉開了帷幕。鬆軟的地上發現一個小小的洞,有豆粒大小,就可以蹲下去用手摳,摳到可以伸進去兩個手指的程度,就停下來摳土,然後伸進去兩個手指,十有八九能拽出灰頭土臉的一隻知了猴。倘若遇到一隻反抗精神頗爲濃厚的知了猴,它會緊緊扒住土,死活不出來。孩子們會向洞裏灌水,不一會,被灌得暈暈乎乎的知了猴就鑽出來了。更有調皮的男孩,直接脫下褲子,尿到洞裏,和灌水入洞有異曲同工之妙。

像我這種比較笨拙的孩子通常不能靈敏地發現洞口,進而摳出知了猴。我就用守株待兔的笨辦法,夜晚拿着燈去照樹,照樣能捉到不少爬到樹幹上的知了猴。

等到知了猴變成了蟬,我和弟弟就會合作去捉蟬。弟弟負責粘蟬,他扛着竹竿,竹竿的頂端是粘粘的麪筋,而我則拿着袋子,把粘住的蟬取下來,放入袋子裏。雖然水邊,沙灘上,路邊都有樹,柳樹,楊樹,榆樹,槐樹,各種的樹。但是根據我的實踐,水邊柳樹上的蟬要比其他地方其他樹種上的蟬多很多。而且,一天之中,正午時間段的蟬最容易捉。所以,童年記憶中夏天的正午,我和弟弟在水邊柳樹下舉着竹竿的記憶最清晰。

無論是知了猴,還是帶翅膀的蟬,在母親的手裏,都會變成瘦瘦的肉,加點綠綠的辣椒,最後變成了桌上的葷菜,可以大快朵頤。

其實夏天也是有素菜可以當加餐的。頻繁的雨水會讓腐爛的木頭生出來密密麻麻的黑色的木耳,我通常會細心摘下來,交到母親手上。只要找到腐爛的木頭,就一定能尋到木耳,而且,只要幾場雨下來,被摘空的木頭會繼續長出木耳,頗有春草的那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頑強的生生不息的感覺。

如果樹林裏找不到木耳,我就會到池塘邊,尋找一種叫做“地皮”的東西。雨後,池塘邊的地上,石頭上,會披上暗綠色的衣服,遠處看是一大片暗綠色,走近的話會發現那是一朵一朵的類似木耳的東西,只不過顏色不一樣罷了。等我熟悉了以後,就漸漸發現了“木耳”和“地皮”的區別。除了顏色之外,厚薄程度是不一樣的,前者肉肥厚,後者是稀薄,前者吃起來有韌性,後者嚼起來有“咯吱”的聲音。但是無論如何,這些素菜都讓我們夏天的飯桌變得豐富多彩。

至於豐收的秋天,則是五穀豐登,瓜果飄香,連空氣都變得香甜。

就連記憶中應該青黃不接的春天,也因爲有了肥碩的榆錢和芬芳的槐花,酸甜的桑葚,而變得美味可口了。

童年,在我的記憶裏,芬芳宜人,香甜可口。我彷彿看到,那些熟悉的美食,帶着濃郁的香味,穿越過時空,微笑着向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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