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有難以名狀的苦散文

“誒，別擠別擠啊！”“同志，你踩到我了！”火車站人山人海，到處是急着返鄉的人兒。因爲留校補考而延誤了回家的曾哲在人潮裏飄着，時不時被人流擠得偏離了方向。曾哲也不管，只是鬱悶地低着頭走。上大學以來迷上電腦遊戲的曾哲在考試期間也沒有停止遊戲，有許多科目竟然還是裸考，掛科也是自然的。依舊沉浸在掛科悲傷與羞愧中的曾哲一不小心踩到了前面人的鞋子，一擡頭，只見前面一個穿着紅皮襖的年輕小夥兒和一個穿着黑色夾克的中年男人，他們像什麼事兒也沒發生似的悶着頭往前走，不發一言。曾哲也不知道到底是踩了誰的鞋，向誰道歉，只能就此作罷。

“誒喲喂！終於找到了。”曾哲好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是在靠吸菸區的地方，曾哲有些不滿，皺了皺眉，又要吸一路的二手菸了。放好了行李，曾哲塞上耳機聽起了歌。不一會兒，車門關上了，廣播裏播報着火車即將開動的消息。“離家越來越近了，爸媽知道我要補考的消息一定怒火中燒！”曾哲這麼想着，心中充滿了失落。擡眼間看見了之前看到的紅皮襖和黑夾克，他們把行李放在自己腳邊，緊緊地抓着火車的把手。奇怪，這年頭竟然還有人買站票，曾哲表示不理解，於是拿下了耳朵上的耳機。

“大哥，你也去××嘛？”紅皮襖搓着手問黑夾克。“是啊，你咋知道？”黑夾克一臉笑意。“俺剛剛聽你說話，老像俺們家了，怪不得，原來是老鄉啊。”紅皮襖咧了咧嘴。“你咋也買的站票啊？坐着多好哇！”黑夾克看看曾哲再看看紅皮襖。“票啊，太貴！俺今年本來不打算回去的，哪知俺媳婦兒兩個月前給俺生了個大胖小子，心裏想的不行，這纔買的票哇。手機上一查，坐票都賣完了，想着哪怕站着也要回家，就買了站票。”黑夾克點了點頭。“您吶，大哥？你咋也買的站票？您年紀也不小了吧，站着多累啊！”紅皮襖一臉疑惑。“哎，說來也難過啊，俺爹前幾天半夜出來上廁所的時候摔咯，好幾處都骨折了，本來也沒打算回去的，現在要回去看看咯。”只見黑夾克的眉頭擰成了一股繩。曾哲這才細細觀察了黑夾克的長相，黝黑的皮膚飽經滄桑，好幾處都乾裂了，嘴脣也裂的不成樣子，而他只是時不時地舔一下子就應付過去了。紅皮襖從口袋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支，拿出打火機，點上，吸了一口，吐出一個菸圈。又抽出一支，遞給身邊的黑夾克，也替他點上。只見黑夾克深吸一口，吐出濃煙，繼而一口接着一口，知道把整根香菸吸完，末了，還長嘆一口氣。

這一幕曾哲都看在眼裏。“原來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人人有難以名狀的苦，那我的苦又算得了什麼呢？”曾哲想着，咬了咬嘴脣。來年，我一定倍加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