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學之史部史記

宋紀一百二 起著壅涒灘六月,盡十二月,凡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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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宗受命中興全功至德聖神武文昭仁憲孝皇帝

宋紀一百二 起著壅涒灘六月,盡十二月,凡七月

建炎二年金天會六年

六月,己未,詔:“右文殿修撰胡安國已除給事中指揮,更不施行。”

初,安國數上疏乞祠,詔不許,仍趣赴行在。安國因奏言:“陛下撥亂返正,將建中興,而政事人才,弛張升黜,凡關出納,動系安危,聞之道途,揆以愚見,尚未合宜,臣切寒心。而況鎖闈典司封校,儻或隱情患失,緘默不言,則負陛下委任之恩。若一一行其職守,事皆違異,必以戇愚妄發,干犯典刑,徒玷清時,無補國事。臣所以不敢上當恩命者也。”疏入,黃潛善大怒,請特賜黜責,以爲不恭上命者之戒,安國遂罷。

金初未有文字,亦未嘗有記錄。宗翰好訪問女直故老,多得先世舊聞。至是金主詔求訪祖宗遺事以備國史,命完顏勖等掌之。

庚申,侍御史張浚充集英殿修撰、知興元府。

浚有遠志,數招諸將至臺,講論用兵籌策。浚本黃潛善所引,至是因請汰御營使司官屬,又論此時金即不來,亦當汲汲治軍,常若敵至,潛善始惡之,浚以母在蜀中求去,故有是命。未行,留爲禮部侍郎。

乙丑,御營使司中軍統制張俊引兵入秀州,前知州事趙叔近爲所殺。

初,御營都統制王淵,在京師有所狎妓,亂後爲叔近所取,淵銜之。及俊辭行,淵謂之曰:“趙叔近在彼。”俊諭其意。前一日,俊總兵至郡,叔近以太守之禮逆諸城北沈氏園。俊叱令置對,方下筆,羣力遽前,斷其右臂,叔近呼曰:“我宗室也。”語未畢,已斷首於地。秀卒見叔近死,遂反戈嬰城,縱火毆掠,江東西路經制司書寫機宜文字辛安宗在城中,爲所害。翼日,俊破關捕徐明等,斬之。俊以功遷武寧軍承宣使。叔近子朝奉郎交之,亦坐受賊所獻玩好,降六官,勒停。後十餘年,御史言叔近之冤,始贈集英殿修撰。

丁卯,國信使楊應誠、副使韓衍至高麗,見國王楷諭旨。楷拜詔已,與應誠等對立論事。楷曰:“大朝有山東路,何不由登州以往?”應誠言:“不如貴國去金國最徑,第煩國王傳達金國。今三節人自賚糧,止假二十八騎。”楷難之。已而命其門下侍郎傅俏至館中,具言:“金人今造舟,將往二浙,若引使者至其國,異時欲假道至浙中,將何以對?”應誠曰:“金人不能水戰。”俏曰:“金人常於海道往來。況金人舊臣本國,近乃欲令本國臣事,以此可知強弱。”後十餘日,府燕。又數日,復遣中書侍郎崔洪宰等來,固執前論,且言二聖今在燕、雲,不在金國。館伴使文公仁曰:“往年公仁入貢上國,嘗奏上皇以金人不可相親,今十二年矣。”洪宰笑曰:“金國雖納土與之,二聖亦不可得。大朝可不練兵與戰!”應誠留高麗凡六十有四日,楷終不奉詔。應誠不得已,受其表而還。

己卯,言者以爲:“東南武備利於水戰,金人既破唐、鄧、陳、蔡,逼進淮、漢,去大江直一間耳。爲今之策,宜於大江上游如採石之類,凡要害處,精練水軍,廣造戰艦,仍泊於江之南岸,緩急之際,庶幾可倚。”詔江、浙州軍措置,限一月畢。

是月,以集英殿修撰、知延安府王庶爲龍圖閣待制,節制陝西六路軍馬,涇原經略使司統制官曲端爲右武大夫、吉州團練使,充節制司都統制。詔書有曰:“倘不靖難於殘暑之前,必致益兵於秋涼之後。”

先是,溫州觀察使、河東經制使王〈王燮〉既遁歸,朝廷除〈王燮〉知鳳翔府。東京留守宗澤,承製以庶權陝西制置使,端權河東經制使。會主客員外郎、陝西撫諭使謝亮西入關,庶移書曰:“大夫出疆,有可以安社稷,利國家,專之可也。夏國爲患,至小而緩,金人爲患,至大而迫。方敵兵挫銳於熙河,奔於本路,子女玉帛,不知紀極,佔據同、華,畏暑休兵。閣下能杖節督諸路,協同義舉,漕臣應給糧餉,爭先並進,雖未能洗雪前恥,亦可以驅逐渡河,全秦奠枕,徐圖恢復。夏人秋稼未登,飢餓疲睏,何暇興兵!庶可保其無它。”亮不聽,遂自環慶入西夏,夏國主乾順已稱制,倨見之。亮留夏國幾月,乃與約和罷兵,更用鈞敵禮,乾順許之。亮歸,夏人隨之,以兵掩取定邊軍。明年,亮乃還行在。

初,王姪之潰也,其屬官王澤仁以衆二萬入長安,復爲經略使郭琬所逐。祠部員外郎、四川撫諭使喻汝礪嘗言:“今朝廷已專命王庶經制中夏,竊聞五路全不稟庶節制,望擇久歷藩方,曉暢軍事,近上兩制,節制五路,招集潰兵,式遏寇盜,仍以臣所刷金帛八百餘萬緡爲軍糧犒設之費,庶可以系二京、兩河、山東、陝西五路父老之心。若謂四川錢物不當應副陝西,臣謂使此錢自三峽、湖、湘平抵建康,固爲甚善,萬一中途爲奸人所窺,適足資寇。臣又聞王擇仁所統皆三晉勁勇之餘,今關捕榛莽,軍無見糧,故其人專以剽掠爲事。若得上件財帛養之,則秦、晉之民,皆爲吾用矣。”時庶已擢待制,而汝礪停官,然皆未受命也。

初,二帝既徙中京,上皇聞帝已即位,作書與左副元帥宗翰,與約和議,大略言:“唐太宗復突厥而沙陀救唐,冒頓單于縱高帝於白登而呼韓賴漢,近世耶律德光絕滅石氏,而中原灰燼數十年,終爲它人所有,其度量豈不相遠哉!近聞嗣子之中有爲人所推戴者,蓋祖宗德澤之在人,至深至厚,未易忘也。若左右欲法唐太宗、冒頓單于,受興滅繼絕之名,享歲歷玉帛之好,當遣一介之使,奉咫尺之書,諭嗣子以大計,使子子孫孫永奉職貢,爲萬世之利也。”宗翰受其書而不答。

秋,七月,癸未朔,資政殿學士、東京留守、開封尹宗澤卒。

澤爲黃潛善等所沮,憂憤成疾,疽作於背,至是疾甚。諸將楊進等排闥入問,澤矍然起曰:“吾固無恙,正以二帝蒙塵之久,憂憤成疾耳。爾等能爲我殲滅強敵,以成主上恢復之志,雖死無恨!”衆皆流涕曰:“願盡死。”諸將出,澤復曰:“吾度不起此疾,古語云:‘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遂卒,年七十。是日,風雨晦冥,異於常日。澤將歿,無一語及家,但連呼“過河”者三。遺表猶贊帝還京,先言“已涓日渡河而得疾”,其末曰:“屬臣之子,記臣之言,力請鑾輿,亟還京闕,大震雷霆之怒,出民水火之中。夙荷君恩,敢忘尸諫!”

澤自奉甚薄,方謫居時,饘粥不繼,吟嘯自如。晚年俸入稍厚,亦不異疇昔,嘗曰:“君父當側身嘗膽,臣子乃安居美食邪!”所得俸賜,遇寒士與親戚貧困者,輒分之,養孤遺幾百餘人。死之日,都人爲之號慟,朝野無賢愚,皆相吊出涕。

初,澤既拘留金使,帝屢命釋之,澤不奉詔。至是資政殿大學士充祈請使宇文虛中至東京,而澤已病,虛中攝留守事,遂歸之。

時帝已除澤門下侍郎兼御營副使、東京留守,命未下而訃聞,詔贈觀文殿學士。後諡忠簡。

甲申,葉濃自福州引兵破寧德縣,復還建州,既而又破政和、松溪二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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