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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過去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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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過去的歲月1

老啦,真的老啦

散文:過去的歲月

好多事情因而就有了回想,因爲過去了,所以纔會有很多的思考,比如說你晚點結婚,說不定你就可以和另外一個人牽手,說不定就可以走另外一條路,當然這是不可能的,其實在剛結婚的時候,你有很多的猜想,但是結婚後,哥德巴赫就死了,所以沒有了猜想。但是過去的歲月還是有很多回味的,但是隻能回味,因爲回不來了,因爲老啦。

其實老啦也不可怕,因爲人的年齡肯定是隨着時間的增長而加長,可是我們可能因爲年齡的變大,而沒有了思想嗎?不能夠,所以我們依舊必須冷靜的思考,或者我們需要我們的思想繼續爲我們戰鬥,因爲只有戰鬥,我們纔可以使生命之樹開滿鮮花。如果我們的思想也老啦,那麼生命之樹就枯萎了,那是沒有鮮花的。

我們的生命要到終點的時候,我們纔可能變得枯萎而已,所以我們的思想其實時刻在戰鬥;其實戰鬥的生命,纔有長久存在的意義,所以我們沒有必要因爲生命的老去,而把思想也僵化掉。我們需要我們的思想繼續活躍,繼續充滿戰鬥的力量,哪怕是微薄,但是力量存在就好。

我們其實就算老啦,我們還是有青春的,因爲人到中年不能算老,其實只是第二個青春的勃發而已,因爲屬於我們這一輩的青春是需要不斷的戰鬥,而且需要我們保持比較好的戰鬥力,如果我們在這個青春期不能戰鬥,或者不知道戰鬥,那麼我們的生命有什麼意義。爲了這一生的不後悔,所以我們必須抓住青春的尾巴,因爲這個年齡段,實在是青春不在,那就給第二個青春期,注入年輕的活力,充滿穩健,充滿理智的去戰鬥。

散文:過去的歲月2

也曾有過去,也曾相逢在最深的紅塵裏。在花開之前,我已明白,人生不過是場萍聚。沒有誰,要去爲一段煙雲往事,做着豪無意義的沉迷。

也曾有過回憶,也曾有過漫不經心的別離,在花落之前,我早已把一盞茶喝到了無味。

時光是一支初綠的筆,用如流水的墨,寫着歲月策劃好的書籍,從古至今,春花秋月,我們在不同的故事裏,演繹着相同的主題。

時光是一支散步千年的筆,從開始到結局,看似花團錦族的人生,卻不知從何說起。

逝水流年,如此決絕,也許我們還不明白的時候,它就已經告別過了,在盤點過往的歲月中,已不知道究竟是哪個人、哪片風景,在你心底留下深刻的一筆?多少姻緣際會到底還是擦肩而過!

回望的瞬間,記憶中的河山,在無數個晨鐘幕鼓得敲打下,也暗淡了初始的色彩,而記起的不過是春來秋去。

在懷念的日子中,已然失去了那股心痛。也許是我在過去走了出來。或許在歲月沖刷下學會了忘記,或許塵封的記憶裏,藏隱了許多肝腸寸斷,催人淚下的故事,讓人不願再想起。多少愜意,多少坦然,多少虛情,多少假意,都隨風散去,化作塵土。生命就在當下,我們不必再遲疑,既要拿起,也要放下。

以爲人生漫長得恍如隔世,其實不過走了短短几丈。匆匆老去的從來不是風景,而是離人。

而我們都只是紅塵過客,背上的行囊,裝滿了世味,沉重得壓彎了腰。這一路倉促地拎起,到離開的那一天,也要學會該如何放下。我們總是給自己找出許多理由和藉口,將所有的悲哀,怪罪給時光。用薄弱的謊言,搪塞真實的幸福。告訴別人,我們的愛,我們的恨,我們的開始和結束,都是身不由己。

靜下心,看一枚葉子無聲地飄落,看一隻蜜蜂棲息在花蕊上,看一炷檀香漸漸地焚燒;或是喝一盞清茶,和某個不知名的路人,若有若無地閒話家常;光陰倏然而過,並不驚醒昔年裏某個畫面。這時候,卻會覺得,時光是用來遺忘的。

看着懷素的不拘一格的文字,一切悲傷和疼痛,皆如昨日之風。他虛渺灑脫的故事,似流水行雲,無來無往。彷彿在告訴我們,凡塵的一切糾纏,無論深淺,無論冷暖,無論難易,無論貧富,轉瞬即是煙雲,又何必那麼執着,那麼在意。

歲月攜着記憶漸漸遠去,不得不讓我們原諒那次說的再見,忘記那次擁抱的溫度。

散文:過去的歲月3

就像孤獨的飄雲飄在異地他鄉,孤獨伴隨我已經很久了。我早已習慣了一個人獨來獨往,也已習慣內心無法驅除的落寞與孤寂。也許已經無人記得那個曾經傻坐在窗臺前看雲飄雲散的女孩,已經忘記曾經無數次地在夜風中哭泣、數星的孤獨者。

我離去的那一天,匆匆的、沒來得及說珍重,也沒向任何一位朋友揮手告別,就如一片雲,飄走了!默默地帶着家人唯一的叮嚀與期望,也帶着一顆傷痕累累的心,帶着滿臉的淚流,悄悄地離開了家,離開了親人和所有的朋友。不是瀟瀟灑灑,也不是了無牽掛,就像一片雲一樣,輕輕地從天邊飄走,不想幹擾太多的平靜,也不想讓自己再踏上人生的又一站點之時,承受太多心靈的感動與不安。

從此,我將面對獨立的自己,面對一個新的起點,縱使風風雨雨,都要一個人獨自去嘗試,走下去……

當我流着淚,到了一個陌生的城市,才知道自己的夢想是那麼遙遠,一切那麼陌生。我不懂,爲什麼到了此刻卻莫名地害怕孤獨,害怕自己?原以爲,自己可以灑脫地告別昨天,告別過去的一切,可以甩甩頭,甩掉所有滄桑痛苦的歲月;以爲到了新的地方能學會僞裝,學會堅強,可以把悲痛藏進內心深處,化爲前進的力量。總以爲,命運踩在自己的腳下,可以自己掌握一切,重新開始!可以不再輕易傷感……

眼淚,這可惡的惡魔不肯爲我爭氣,消無聲息地淌到嘴角。那一刻,舌頭嚐到了淚的鹹味,而顫抖的心體味的卻是一種不可解釋的苦澀和孤獨。天上那些星星嘲笑我,鄙視我的悲哀,瘋猛的冷風也從不施捨一些同情,無情地在我面前顯示它的威風。背過臉,眼淚已像壓抑了百年之久,狂涌而出。

淚水是什麼?只是幾滴水,加一點鹽的微不足惜嗎?它能證明什麼?只顯露了自己的脆弱與孤獨嗎?又一陣冷冷的風,吹乾了臉上的淚痕,覺醒纔在此時此刻姍姍到來,告訴我要明白蒼涼寂寥的只是秋風,告訴我要明白淚水沖洗不去傷痛,心靈的傷口越洗反而痛的更劇烈,反而越難癒合。

暗香寂夜,星無斑斕,一會兒風,一會兒愁,一會兒雲收雨在臉上流。已隔千里的夢中人啊,此時你的容顏是否也比枝頭的黃花還瘦。花開你不折,空留花枝瘦,人鬼陰陽陌,面比黃花瘦。你就斷了相思的念想吧,要是想我了,在每一個月圓之夜,傾訴你的情與愁吧。我要是想念你了,我就看看天上的明月,你也會在廣寒宮裏,天天看着我。

對月悵思的夜晚,太多的往事已打撈不起,任一輪渾圓把回憶綴點,可在咫尺交錯的瞬間,守得月圓卻已無從改變。掀下回憶的帷幔,讓不變的情愫在心間結繭,遙望那一輪明月,希望那灑下的清輝能夠洗去你對往事的眷戀。夜漸漸的遠去了,遠處的雞叫聲聲催促你回到天上去,玉兔搗好了藥湯,等待你回去飲下,療治你千年的孤獨。

一輪朝陽照在我醉臥天池的滄桑的容顏上,我睜開迷醉的眼睛,嫦娥早已回到她該去的地方。我也要回了,回我該去的地方。明年的中秋夜,我是否還能邀請嫦娥與我把酒言歡,一訴惆悵。天上的太陽洗淨了天上的濃愁,只留我一人在長白山上。湖面的雪被陽光融解,一江秋水去悠悠。我也要走了,留一個愁字,寫在湖面上。誰又記得誰,滿眼都是斷腸人。一地的黃花,凋謝成泥,天上的中秋月也要等待來年,再看湖面的殘雪。

驀然回首,才發現自己失去了太多太多,過去的歲月,過去的路,好像一個蹣跚學步的孩子無數次摔倒了,跌得鼻青臉腫,哭得心灰意冷,終於明白:走到哪裏都一樣。

“生命如一條波瀾壯闊的長河,有起有伏……”雲兒輕輕飄散,也許不會再回來,別問它在哪裏,也別問它去何方?它本屬孤獨,一生的命運靠風掌握,吹到哪裏便在那裏!不要問它需要什麼,渴望什麼,生命長河中,平淡的它只是匆匆消逝的,無須在意,無須記住!忘了吧,別說難忘記,也別說忘不了,我不會傷心,別怕我傷心!那只是一片從天邊匆匆飄逝的雲,平凡的、孤獨的,只是一片飄雲。

散文:過去的歲月4

那一天,伴着我撕心裂肺的哭喊,45歲的父親永遠地走了,再也不會回來。在父親的靈柩旁,我跪在全村人的面前,用哭得沙啞的嗓子,對鄉鄰們說着拜託以後關照家人的話語,善良的鄉親們無不爲之落淚。家沒有了脊樑,沒有了父親,家徒四壁的房間,除了孤苦的.母親和年幼的弟妹,充滿的就是空蕩蕩悲寂的氣氛。

夜晚燈下,舅舅們全部聚攏來,共同商討着家裏的生活問題。弟弟腦後束着一條長尾巴,妹妹也才上初中,親友們建議給妹妹停學,讓弟弟繼續讀書。母親說:不管生活怎樣地難,孩子們的書也要念下去。我從母親的眼裏讀出了堅強兩個字,從此,那一份愁苦被母親深深包在了心的深處。

母親用柔弱的雙肩扛起了生活的重擔,當黎明尚沉睡在早晨的夢鄉里,母親就扛着鋤頭下了地,夜晚,當彎彎山路被黑暗吞噬了身影,母親才走在回家的夜幕下。鄉間路上母親挑着重擔日復一日的步伐,如一首歲月的歌,留在了過去的記憶裏,也沉在我心靈深處的海里。她和男人一樣在田間勞作,再苦,用牙咬着,再累,也不吭聲。唯有暗夜裏那輕輕的呻吟,寫滿了母親所有的苦和痛。

那時我剛分配工作,工資少得可憐,除了日常零用,我把錢全部拿回了家,雖是花季年齡卻沒有買過新衣服。母親拿到錢,總是默默地流眼淚,問我錢是哪來的。我笑着說放心吧發的。如果母親知道那是我每天吃鹹菜節省下的錢,她一定會心痛。然而能給家裏一點點的幫助,對於我這個長女,都是莫大的欣慰!

一次回家看望母親,望着母親消瘦的身體和菜色的臉,看着母親馬不停蹄地操勞,我偷偷拿了兩個雞蛋在鍋中燒好,端給了母親。哪知母親大發脾氣,看着原本能換成錢的雞蛋變成了碗中食品,她心痛地紅了眼睛,生氣地數落着我不該浪費金錢,並拒絕吃它。我央求母親:吃了它吧,女兒心痛你,你不能倒下,你身體好好的纔是我們的福呀。望着我的眼神,母親心軟了,只得勉強吃下了碗中的雞蛋。弟弟告訴我,前幾天母親生病發燒,母親把鼠藥毒死的老鼠燒着吃了,我心中一陣抽搐,母親肯定是十分地難受,才吃了不能食用的毒老鼠,可憐的母親,就是這樣在艱難的歲月裏,讓自已永遠站着不倒下。

弟妹的學費要按時上交,僅靠家裏的農田收入已無法維持生活。於是母親向村人學着做起了鞭炮。說是做,其實是自己完成一部分工序,另外請村人完成一部分工序。有時拿來別人的半成品再加工,做好後自已拿去賣,可以賺一點差價。夜深了,山村沉睡在夢鄉里一片靜寂,母親手中小鐵錘叩釘鞭引的聲音,常常劃破了夜的黑幕,輕輕地飄到空中,一聲兩聲,像在夜的琴絃上撥動的音符。那窗前的一點燈火,閃爍在夜的黑暗中,總是陪伴着母親到夜半更深。

鞭炮做好後,賣要自已尋找買家,母親於是用藍子提着鞭炮到很遠的地方去賣,有時走五六里路到街鎮,有時乘車到幾十裏外的其它鄉鎮去賣,甚至到了我所在城市的郊外。也許是母親天性裏的善良感動着別人,母親拿出去的鞭炮每次都會碰到買家,很少失望而返的。有的人家認準了東西但賒賬,把鞭炮留下了,等有了錢再讓母親去拿,這雖不是好辦法,但總比賣不出要好。

記得每年年底,母親要自已加工近仟元的鞭炮,可每個客戶要的只是十幾元的貨。零售,那要多少個客戶才能銷售完一年做的鞭炮,便可想而知。而獲利只有幾佰元,勉強交納弟妹的學費和日常開支。僅讀了小學四年級的母親,足跡踏遍了遠遠近近無數個地方,我無法用言語形容母親的偉大,我只知道我的母親,爲孩子能有書念能有飯吃,日夜操勞嘔心瀝血。

於是那年的年關,母親手拿一帆布袋的鞭炮站在了我單位宿舍前。剛出校門不久從沒有做過生意的我,心裏真的發怵,可爲了家,爲了讀書的弟妹,爲了減輕母親的負擔,我準備豁出去。我壯一壯自己的膽,一家一家叩開了單位同事的門,有認識的面孔,也有不認識的面孔。我露出一張笑臉,禮貌地稱呼着他們,然後王婆賣瓜似地介紹起自己的鞭炮。

也許天生就愛笑,看起來給人一種討人喜歡的樣子,大家竟紛紛要了我的鞭炮。我高興壞了,爲母親解了憂,也爲自已“首戰告捷”而自喜。事後還有別的同事繪聲繪色地描述給我聽:某某說喲,那個新來的小妹真能,見人就笑,甜甜的,一張口你就不好意思不要她的鞭炮了。感謝我這張天生會笑的臉,關鍵時刻幫了我的大忙。自那以後,年年同事們就成了我的主顧。

做鞭炮需要報紙,我於是幫着母親在一些熟悉的單位收買廢報紙。記得冬日的一個星期天,單位正巧發了兩簍炭,加上我收的倆佰斤報紙,科裏兩個年輕的同事幫我送到了汽車站,那兩個同事送到後即有事離開了。等我爬上回家的車好遠,纔想起兩簍炭丟了,我頻頻向車站的方向望過去,可車是不會爲我的兩簍炭回頭的,我在心中難過了好久好久。

上車後那個胖胖的面像很兇的售票人,要收我報紙運費二塊三毛錢,我急了,衝他又哭又叫,眼裏溢滿了酸澀的淚水,一車人全都面對着我,天生膽小的我爲了這二塊三毛錢卻是什麼也不顧了。哪知竟起了作用,他看我這個小姑娘有點不好對付,無奈地沒好氣說好好算了不收了,也許是本鎮的車,還有點同情心在起作用吧。後來想起來還爲自已慶幸,節省了那年月難得的二塊三毛錢。那兩簍炭和報紙,那兩個好心的同事,那車上自己無助的哭喊,永遠定格在記憶裏,再也不能忘記。

隨着弟妹學費增加,漸漸地母親的鞭炮越做越多,後來到了每年可做倆仨仟元的鞭炮。僅靠單位同事是銷不完的,我又用自行車推着鞭炮到熟人的單位推銷。這樣往往要跑五六個單位才把母親帶來的鞭炮售完。等把所有的東西賣完我才長舒一口氣。可有一年出問題了,我成了罪人。

那年年底我把鞭炮售完,回家陪母親過年。大年三十,我點燃了自家的鞭炮,剛放着一會鞭炮就停了,點着了又出現這樣的情況,放一節斷一節,我突然心一沉,想到了那些用鞭炮迎接新年的同事們。我問母親是否早先知道這情況,母親說是鞭引廠的引線出問題了,她也不知情。

我心裏暗暗叫苦,不好埋怨母親,又不知回單位後該向同事們怎樣解釋。那些該死的鞭引子會掃了他們過年的好心情,那個春節我覺不出任何的喜氣,只覺得有一份沉重壓在心頭,心想以後同事們再也不會要我的東西了。正月初四,我如履薄冰似的回到了單位,見一個同事解釋一遍再道一聲歉。

雖然同事們用笑臉回答了我,但我仍從部分人眼裏讀到了不快,有人甚至認爲我早就知道鞭炮質量不好還故意賣出去,儘管心裏感到很委屈,但同事不管怎樣理解我都該承受。當年有一同事夫妻倆分道揚鑣,還有傳言說是鞭炮放的不吉利,爲此我內疚了好長時間。

又到年底了,母親依舊送來了許多的鞭炮,怎麼辦?無論如何我得把它賣出去。我只好想了一個辦法,下班時就在單位回市裏班車邊,點燃了一掛鞭炮,鞭炮噼裏啪啦發出爆裂的響聲,大家從大客車上伸出了頭,我於是硬着頭皮又向大家推銷起自已的產品來。那些同事聽鞭炮很響,不計前嫌,竟又紛紛買了我的鞭炮。那不僅僅是買進和賣出的關係,那也是他們用善良和寬容,在我困難時期送給我的溫暖和關愛,至今我對他們仍存着深深的感激。

就這樣我賣了多年的鞭炮,然後害怕過年,害怕那一板車等着我的產品賣不完,害怕弟妹的學費沒有着落。直到後來母親不再做鞭炮了,我才放下心裏的那一份焦慮。

俗話說禍不單行。冬天的一個下午,起風了,母親站在登子上用塑料布釘窗簾,不小心摔下來,左手粉碎性骨折,而我正懷着八個月的身孕。當鋼釘被醫生用鐵錘強打進母親的身體,母親被懸吊着手臂固定在牀上時,在病房親眼目睹這一切的我,用手捂住自已的眼和嘴,拼命不讓眼睛裏的淚水流出來。母親,那鐵錘打在你的身上,也是打在女兒的心上呀。

那一個月裏,我從家和醫院之間往返着。看到我挺着大肚子,這樣地辛苦,丈夫眼裏有了一絲隱憂。家裏熬的有限的肉湯盛在送給母親的碗裏,又被丈夫倒進一部分在我碗裏,我知道他是心痛我,可我怎麼咽得下那湯水。我可憐的母親正躺在病牀上,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正缺着營養,他的這種愛讓我心酸,我於是又將肉湯倒在了母親的碗中。

由於身體的不便,照顧起母親來不夠細心,有時心煩了就對着母親大聲,母親不理解地用淚眼看着我,我把眼淚偷偷往肚裏吞。一想起母親病牀上的眼神,我就在心裏無數次罵自已,不該把情緒表露在孤苦的母親面前。母親住了一個月的醫院,當醫生取出她身上牽引的鋼錠時,母親已不能站立,身子就像一片樹葉,在空中晃盪着。後來當街頭響起《世上只有媽媽好》的歌聲時,我的眼睛就悄悄溼潤了。母親,你太苦了,女兒雖然沒有盡到孝心,可女兒是愛你的。

兒子週歲,鄉下的風俗外婆要送來週歲粑。母親的手尚未痊癒,我叫母親不要送米粑了,可母親說一定要送。那一天,天公不作美,天下起了好大的雨,望着密急的雨點,我遲疑了,僥倖地猜想母親肯定不會來了,於是就打消了到車站接母親的念頭。當母親吊着打石膏的膀子,用另一手提着一藍子米粑,溼淋淋地站在我門口時,我驚呆了,我真想狠狠抽自已一個耳光,我把眼淚含在眼中,心裏直罵自已的糊塗和不孝。我無法想像,母親是怎樣一步一個腳印,在風雨中蹣跚,走了好幾裏的路程,縱然有一百個理由,也不能減輕我內心的愧疚。

想到母親手殘做農活不方便,我把母親接到了城裏。爲她辦了一個服裝攤位,向同事借錢批發了一些廉價服裝,面向農村銷售。哪知不幸的事又來了。母親生意剛做一個月,鄉下的舅舅來看她,他們倆走在街上,母親又被一個騎自行車的人撞了,一隻手臂被劃了個洞。到醫院縫了十幾針,那個肇事者丟下二十元錢,就在老實的兄妹面前溜之大吉。

事後帶母親檢查才發現那隻手臂被撞成了線型骨折,我多災多難的母親,命運註定要這樣地折磨她,就只有面對和接受。就這樣休養了兩個月,母親的手臂尚未完全恢復,生意又接着開始了。小本經營又是面向農村,服裝生意的收入少得可憐,可不管怎樣都得讓它繼續下去,沒有別的辦法可想。

當人們頭腦中有了生意兩字時,街上的生意人就漸漸多起來了。記得不知是哪一年,下班後滿大街都是擺地攤的,那時沒有城管,人們安份守已。政策鼓勵人們自主經營,也不必多想這行爲會給社會帶來危害,也就少了現在的管理和約束。

記得晚飯後,繁華的主街道人流如潮涌,尤其是夏天,人們穿着薄衣短衫,趿拉着拖鞋,悠閒地行走在街頭,那一份熱鬧真是一種盛況。 生意人則就地鋪上了一塊塑料布,上面擺上各種各樣要銷售的物品,如各類女孩子喜歡的頭花、髮卡等裝飾,價錢便意的皮帶,夏天的衣服等等,有的把服裝掛在簡易的衣架上,還可以不停地挪動地方。一條寬闊的馬路中間僅留下窄窄的僅容一輛車通過的距離。

母親當然也不例外,進入了這夜市的生意場中,把白天攤位上的衣服拿來一部分擺在夜市上。儘管街上人羣川流不息,可真正買東西的人不多,許多是看客。還有許多人把你的東西價錢殺了又殺,降了又降,最好是叫你陪本賣給她,結果生意最終以告吹而結束,所以晚上生意也不好做。

想到母親白天忙了一天,爲了幫母親減輕負擔,我於是也走上了街頭。開始是和母親一道擺攤,在旁邊幫忙看衣服,有人詢問時偶爾插一兩句話。記得一天,母親進了好看的夏天的短袖衫,我就想讓自己也獨單一面。那天我早早吃了晚飯,獨自一人抱着衣服出了門。

我把衣服擺在地上,靜靜地守候着,面對大街上各種各樣的人,有時可能還會碰到熟悉的面孔,開始真的有醜媳婦見不得公婆的尷尬,我總是低着頭,如果有人來問時,就耐心地介紹衣服是如何便宜又質量好,儘管帶着誇張也要這樣反覆地說。

第一天一件衣服也沒賣出去,我有點掃興。第二天我又出門了,還是像第一天那樣地守着。終於有人看上我的衣服了,只是把價錢砍得好低,我急於和她成交,結果一件衣服賣出去只賺了三塊錢,可這三塊錢對於我來說是多麼地難得。收穫的不僅僅是幾元錢,收穫的其實是一份我正需要的信心。那街頭的夜景,那攢動的人頭,那地攤上的衣服,那賺的第一個三元錢,像墨痕永久留在了我記憶的紙上。

母親進的夏衣還真是價錢便意又好看,如大腳褲頭,針織的短衫。母親日日守着攤位,賣出的衣服還是有限,賣不出的衣服積壓下來就成了陳品。因面向農村,衣服本身就利潤微薄,生意很難做。於是有一天,我用拎包拿了一包衣服,帶到單位去幫母親賣。單位大客車剛停靠,我就打開了拎包,故意在許多人面前亮開了衣服,同事們紛紛圍攏來。如有誰要,我就以很低的價錢賣出去,薄利多銷也是一種很好的銷售方式,在同事面前是不能虛擡價錢的。結果許多同事買了我的衣服,一包衣服快售完了。我讓裝錢的小揹包隨意張着開口,快樂地裝進遞來的鈔票,無法形容自己當時那一份愉悅。

當最後一位同事等我找給她餘錢時,我傻眼了,包裏錢沒有了,被人伸了黑手,一包衣服錢就這樣讓人偷走了。倆佰多元在那時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我怔在那裏,說不出話,淚水奪眶而出。有熱心的同事抱不平,生氣地幫着我罵小偷,還叫我也狠狠地罵,我苦笑了一聲,說:算了錢已沒了,罵了能回來麼,又何必讓自己成爲潑婦。有同事說看到某某一直跟在我後面,他平日看到同事的錢掉在桌子下面,就會悄悄用腳勾了去,對這樣的人還能說什麼呢!

我向同事借了錢回家糊弄着母親,發獎金時悄悄分次還了同事的錢。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可那一天的經歷,我怎麼能忘記?如刀子刻在腦袋裏,是一條不深不淺的溝,沉下了歲月的風霜,沉下了世事的繁雜。

這樣的日子如小河靜靜地流着,時時有濺起的浪花,也有風平浪靜的守候。只到妹妹上了中專學校,只到弟弟上了大學,直到他們都有了穩定的工作,直到年老的母親不再守着攤子,心才徹底放下了。

向過去回望是苦的,然而又是甜的,生活的苦教會了我堅強,教會了我一切。生活的風和雨,讓我領略到雨後彩虹是多麼地可喜。淋雨了衣服溼了,我會想着明天會出太陽。起風了落葉遍地,我會想着風過後空中更乾淨。生活的艱難,讓我在困境中搖擺着前行,前進中我又一路撿拾着生活的柴火,那一點星火的點燃,如希望不停地導引着行路的我。

今天的魚肉要烹出水準才能下嚥時,想起那粗茶淡飯的年月,還有什麼理由有咽不下的抱怨。剩飯剩菜我總是捨不得倒掉,都吃到自己的胃裏,哪怕買一件自己最喜愛的衣服也十分地慎重。有人不理解地說我“算小”,我笑笑說“捨不得”。過去的歲月,教會了我該怎麼生活。

母親年老了,免不了嘮叨,當我表露出心煩的情緒時,想起母親走過的風風雨雨,就會在心裏把自己狠狠地罵一頓。當生活中遇到困擾自己的事情心情煩悶時,我會在心裏輕輕地告訴自己,別急別難受,過去那麼困難都挺過來了,現在這一點困難又算什麼。當別的同事埋怨獎金少工作沒勁時,與過去相比現在吃穿不愁,我很知足又怎麼能再有怨言。

生活中有了苦,才知有了甜是多麼地幸福。苦是生活給人的考驗,接住它,把它在高溫發酵中釀成美的醇漿,人生就會張開臂膀,把熱愛堅強執着投入你的懷抱。苦是生活的歷驗,苦也是一筆財富,不經歷風雨怎能見彩虹!正如美國作家海明威在《真實的高貴》一文中所言“只有陽光而無陰影,只有歡樂而無痛苦,那就不是人生”。

歲月裏的樁樁件件,生活引着我前行的腳步,如斑斑點點落在記憶的河中,任風浪淘洗着,任流沙洗刷着,最後化成沉澱的人生閱歷存留在了心上。

散文:過去的歲月5

我所居的城市諸暨,是位於會稽山脈與龍門山脈之間的河谷盆地之上,一座依山傍水的南方小城。從浙中天靈巖發源的浣紗溪,自南向北,一路行山經峽,叢流飄蕩,從上游山谷急急奔來。及至諸暨城池邊上,被橫亙的陶朱山一擋,澄碧的江水便沿着山腳,順勢繞了一個S形的彎,如同一把青蛇劍,把小城輕輕剖成了兩半,於是小城便有了江東和江西之分。

小城雖小,名氣卻大。兩千五百多年前的春秋絕代佳人西施,就出生在浣紗溪畔的苧蘿村,離我現今所居房屋不到一箭路徑。有了西施這位傾國傾城的美人,小城也自古就有了“西施故里”的名頭。偶爾有朋自遠方來,末了總是要到城南的西施殿去轉轉,找尋一下美人的芳蹤。再有細心的,推杯換盞之後,還找個理由,去小城的街巷兜上一圈,站在浣紗橋上,偷偷觀摩過往的女子,回來後,十之八九,總是羨慕地嘆一聲,諸暨真不愧是西施的故鄉呢,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這街上的女子,也總是比其他地方的水靈哩。

小城現在的“西施”,是否比古時更美更水靈,當然是智者見智仁者見仁了,於我也不敢妄斷,否則便有王婆賣瓜之嫌。但有了浣紗溪的穿越,小城更具江南的風韻,那倒是不假。一灣浣紗溪穿城而過的兩岸,皆建有用方正的花崗岩砌成的石堤,堤頂用鵝卵石鋪了沿溪的小徑。夾岸數十里,又有楊柳依依,臨江飄拂夭夭桃枝,傍崖怒放。城內的小巷裏,也雜花生樹,四季更迭,芳姿鮮美,落英繽紛,讓人目不暇接。

在清晨的薄霧,或者黃昏的夕光裏,浣紗溪畔的小徑便時不時有三三兩兩身着紅衫白裙的女子,碎步娉婷走過,如朵朵紅雲,飄過嫩綠的柳林,穿過嫣紅的桃蔭。銀鈴的笑聲,灑落在青色的江面,驚起一隻只在江邊灘塗覓食的水鳥,撲棱棱鼓動白色的雙翅,掠過江心的小舟,像箭一樣,扎進對岸的樹林子裏去了。

有了溪水的歡喧,有了柳枝的款擺,有了小舟的夜泊,有了女子的款步,我所居的小城諸暨,就有了與之毗鄰的滬杭的大城居民所豔羨不已的寧靜和安詳。

生活在這樣的小城,自然是十分安逸的。然而,小城的好處是安逸,壞處也是安逸。浣紗溪畔微微薰得遊人醉的江風,迷醉了遠方的客人,也迷醉了自家的院落。

大學畢業後,我就一直工作生活在這座城池,先在新聞單位當記者,每天帶着採訪本、相機,揣一盒名片,或乘公交車,或坐三卡,風風火火地奔波在浣紗溪兩岸的城鎮和鄉村。後來奉調行政機關,每天或步行或駕車,N次跨過浣紗溪上那座慈祥的太平橋,如鐘擺一般,在單位與家之間,精準地來回停擺。

在嬗遞的時光裏,我由毛頭小夥,變成一名毛腳女婿,進而升級爲毛頭他爹,在每天的時光裏,相妻教子、侍花弄草、以文會友,平凡的日子如一潭靜水,似乎不起一絲波瀾,安逸得讓人心悸。但誠如鄉賢魯迅先生所言,生活太安逸了,工作就會被生活所累。安逸,其實是非常容易消磨人的意志和雄心的。

但慶幸的是,理性的心智還在時時提醒我,切切不要甘心這樣的安逸。於是,在別人搓麻摸牌、逛街嬉戲的辰光中,我常常把自己一個人關進書房,燃一炷嫋嫋的藏香,就一杯清茗,或讀或寫,或笑或思,幾年下來,斷斷續續,也塗塗抹抹了不少敝帚自珍的文字。

積累的文字多了,就起了爲自己出一本文集的念頭,但似乎每次提起又都放下。總想還有大把的青春可以思索,總歸以後還有更像樣更拿得出手的作品。然而20xx年正式開始我的“從政”生涯之後,時有“絲竹之亂耳”和“案牘之勞形”,出書這事,終究還是耽擱了下來,而且一耽擱就是十年。

直到前年冬天,我叔叔突然離開。

那是前年國慶過後不久的一個週日,我和妻兒一起回老家西巖。吃過晚飯,母親在竈間洗刷忙碌,我們就和父親在桌上說着閒話。會稽山初冬的季節裏,天總是黑得特別快。下午六點多,整個天色就暗了。父親說,南南明天一早要上學,你們要回城,就早回吧,太遲了路上也不安全。我說好,拎了包,拿了手機。正待起身時,忽聽到門口“砰”的一聲輕微的悶響。

我轉頭一看,原來是叔,他剛放下手中的鋤頭,有些吃力地把扛在肩膀上的一個蛇皮袋卸下來,斜放在門檻上。蛇皮袋裝得鼓鼓囊囊的,看得出有些沉,叔就用一隻手抓了扎繩,用他一貫有些嘶啞的嗓音,笑吟吟地對我說:“阿東,這是我剛從山上挖的番薯,上次你豔妹背了一袋去上海,叔知道你喜歡吃,這袋叔給你留着呢。”幾個月沒見,他的臉膛更顯黝黑,眼神也有些疲累,但中氣仍然很足。

但我沒有想到,國慶過後的那次相見,竟然是我與叔在老家的最後一面。

從老家回城之後,約莫過了兩三天,大妹英突然給我發來一條短信,說是叔去醫院體檢,結果非常不好,怕是活不到年底了。

20xx年第一場冬雪降臨江南的那個冬夜,叔帶着永久的遺憾,去了遙遠的天國。

叔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國農民,幾乎一輩子都在老家務農,除了以自己的勤儉實幹贏得鄉親們的信任有過一段連任兩屆村長的“壯舉”之外,其餘的日子都在平平淡淡中度過。一向節儉的他,如果不是嫁到海南的女兒,去年上半年回孃家時一再堅持,拖着叔嬸一起去了一趟三亞,怕是一生都沒有坐過飛機,沒有旅遊過。

“子欲孝而親不在”,已然年過不惑的我,送別的族中長輩亦有幾位,但都沒有這次叔的離開給我以震痛感。送別叔之後,我接連一週幾乎失眠,心總是隱隱作痛,也做夢,但都做些奇怪的亂夢,夢中或有叔,有時又沒有,掙扎着醒來,發現已經天明瞭。

從小到大,我們都在爲了實現所謂的理想,茫然奔波在城市的車海人流中,不經意間,忽略了身邊最重要的親情和最簡單的感動。出生於大山的我,雖然不才,但或因“山中無老虎”,或因一直從事與文字沾親帶故的職業,在那遙遠的小山村,在父老鄉親熟悉的鄉音裏,我從小揹負了不大不小的文名,讓我時時刻刻如坐鍼氈、不得心安。叔的突然離開,讓我決計給自己立下一條“軍令狀”:無論如何要完成至少出一本集子的計劃。不爲別的,只爲給自己二十年的工作學習生涯作一個小小的總結,爲默默關心支持我的親人和師友作一個小小的彙報。

“燈火錢塘三五夜,明月如霜,照見人如畫。”在立下“軍令狀”後的每天晚上,我在浣紗溪畔一幢已有些年代的寫字樓,映着窗外的一簾微雨、一抹花影,面對一盞清燈、一壁書香,在一剪春風拂面的靜夜光陰裏,靜靜思考,靜靜回憶,靜靜塗抹文字。倦了,就溫上一盅暖暖的子衿茶,淺嘗慢品,脣頰留香之餘,紙上漸漸文字如花,緩緩綻放漫漫墨香。春的序幕,也在日夜喧鬧的浣紗溪畔、搖曳的柳枝間,漸漸地漾開。

不知怎地,在這樣日復一日的時光裏,我突然感到別樣的充實和快慰。我恍然覺悟,其實最爲平實的人生就應該這樣,依着季節的素心,蘊含青瓷般玲瓏的笑意,曼妙歲月的腰肢,也曼妙自己的心靈。也許有人認爲,這樣的日子是枯燥的、落寞的,但我卻認爲,這樣的日子纔是滋潤的、美妙的。這世間,誘惑擾亂你我心愫的,不外乎榮華,不外乎名利。你戀你的繁華,我守我的清歡。喧鬧與安靜,互不相擾,如此亦好。

一個人的生命,就如崑崙山巔的一塊青玉,需要經歷千年冰川的浸潤,纔可安得清歡。而於我言,只有浸潤於萬卷書香的縈繞之中,那顆在塵世喧囂中憂讒畏譏、略顯疲憊和蕭然的心,纔會慢慢沉靜,沉靜成,萬頃黃沙懷抱裏,那一汪靜影沉璧的月牙泉。

我曾經無數次設想,待到年華老去,我將在故鄉會稽山綿延千里的峻嶺深處,擇一清雅之谷,建一間簡陋的草房。草房外,最好鬆徑環繞,秋楓飄紅,拄杖步出院門,便可飽覽一灣山色半灣湖。草房內,則不需珠光、無需寶器,只需在窗臺之外,栽上修竹數竿,培上蘭草幾鉢,時有草色入簾、苔痕上階,即爲上雅奢華之所。

爾後在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之時,可呼三五好友,備半盞香茗,品一壺憂歡,與春風對坐,與歲月傾談,不違心,不刻意,醉了歡喜,碎了憂傷,讓久違的清寧,如一枚菩提葉子,冉冉地落於蓮臺。如此,則此生再無所求。

20xx年末,我的第一本散文自選集《風清雲淡》如期出版。一位文友問我,爲什麼會取《風清雲淡》作爲書名?我答覆他,花落千錦無聲,月明千年無怨,風過千山無痕。我唯願這浸潤着自己真誠之心的文本,能安安靜靜地放在書架的某個角落,然後,在月白風清的夜晚,被人意外地發現,細細拭去塵埃,挑燈夜讀。偶爾,其中些許篇章和文字,能如一簾早春的清風,在早已平復的心湖,激起一絲微瀾,發出一聲會心的輕嘆,便已足夠。

我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心願,而我也憧憬這樣不期然的邂逅,對於一個已經掙扎在青春末期的“資深青年”而言,無論如何,應該努力具備那樣一種淡然的境界了。

寫完這篇小文,是五月初夏的一個傍晚,窗外雷聲隆隆、雨聲瀝瀝,手機響了,是遙居山村的父親低沉而親切的嗓音:“阿東,你們城裏雨大嗎?我們這裏山上都下雹子了。燕從雲南出差歸來沒?”我的心頭掠過一絲暖意和酸楚,不知從何時起,一向做事幹淨利落的父親,說話也開始變得絮絮叨叨了。

天色漸暗,隔壁正看《熊出沒》的南南一陣風似的衝進我的工作室:“爸,吃晚飯去了,再遲媽就要罵我們呢!”我放下父親的電話,一看手機,始才發現這個電話竟然接了半個小時,望着身高已經及肩的南南,我突然感覺眼角有些溼潤。

電腦裏的百度音樂盒,正飄出清寂空靈的歌聲——

小城裏,

歲月流過去,

清澈地涌起,

洗滌過的回憶。

我記得你,

驕傲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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