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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割麥子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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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家少閒月,五月人倍忙。

有關割麥子的散文

夜來南風起,小麥覆隴黃。

婦姑荷簞食,童稚攜壺漿。

相隨餉田去,丁壯在南岡。

這是一千多年前,白樂天家收麥的農忙景況。

眼前一望無際的金黃,一陣晨風吹過,像一幅偌大的金色緞面,波浪翻騰。三歲的弟弟蹲在地頭,守着水壺麥繩,在追尋草叢裏飛舞着的一隻蝴蝶。腳下的麥地上,父親穿着漿白色粗布短褂,肩上披一條羊肚毛巾,彎着腰,揮着一把長柄的鐮刀,左手用力攏起一大束麥子棵,右手迅疾將鐮刀落在那束麥棵根部位置,只聽到”唰唰唰”的鐮刀割斷麥秸的聲音,看到一幅幅整齊的麥子順勢倒在父親身後。緊跟父親後面的母親,以同樣的姿勢同樣的節奏,把那張金黃緞面一塊塊撕開。我提着鐮刀,模仿着前面父親母親的樣子,彎腰割上一小把,然後再伸伸腰活動活動,像個蝸牛匍匐前行……

這是四十年前,我們一家收割麥子的情景。

四十多年過去了,還像昨天一樣,歷歷在目。雖然我們和白居易相隔了千年,農民,土地,麥黃,壺漿,在這裏聚焦在一起。炎黃子孫,一輩輩,一代代,勤勞繁衍生活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播種,耕耘,澆灌,收割,再播種,耕耘,澆灌,收割,循環往復,生生不息……

四十年前,上小學的我,每到芒種節氣,學校都要放麥假,讓學生回家幫着父母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分擔一下家長的勞作之累。

這時候,四點多往往就天亮了。母親便輕輕的在耳邊喊我起牀,我睡眼惺忪,一骨碌爬起來,穿上短衣短褲,下炕。顧得不洗上一把臉,就跟着父親母親走出家門。父親肩揹着一捆潮露露的草腰子,手持一把長柄鐮刀。母親左手提着一把水壺,右手握着兩把鐮刀。這兩把鐮刀刀柄沒有父親那把長,刀也沒有父親那把寬,但刀刃都磨得澄明刮亮,在朝陽下熠熠發光。來到金燦燦的麥地,一片豐收景象。各家各戶的大人孩子齊出動,搶麥收,同時也搶播種,名曰爲三夏大忙的日子。我們聰明智慧的祖先把這段節氣定名爲芒種。俗語講,春爭日,夏爭時,小滿趕天,芒種趕刻。芒種的“芒”,是指麥類等有芒作物已經成熟,可以收割,“種”字則象徵穀類作物開始播種。所以,有人也把芒種叫做“忙種”,既“稼”又“穡”,突出的就是“忙”字,這個時節也是農家一年中時間最趕的時候。故而三夏大忙可真的貨真價實了!就如前述,我努力地跟着父母后面,鐮刀和麥子艱難地結合着,一刻鐘時間,我就被父母親落了很遠。他們割到地頭又返回割另外一壟,碰面時,我才完成一壟的一半不到。他們鼓勵我,不要着急,慢慢來,累了就歇會兒。雖然年齡小,但作爲一個男子漢也覺得不好意思。看到我的窘態,父親就讓我去捆麥個,把割倒的麥子一捆一捆的捆起來。我走到地頭拿草腰子,看到地頭上的'弟弟在和捉住的蝴蝶玩耍。生氣的對他說,你倒好,玩得這麼盡興。自己抱怨的道:我爲嘛要長大啊!

取過草腰子(捆麥子用的草繩。質量好些的是稻草搓就的,也有圖省錢用麥秸杆泡溼了搓成的),把一大束系在腰間,用一根抽一根。或許是系在腰上的原因才叫草腰子吧。順着割過麥子的麥壟,然後雙手撿起散着的麥子摟成一抱置於草腰子上,在牽住草腰子兩個頭,用力很剎,系成一捆。彎腰鋪繩,撿麥,抱緊,剎繩,繫牢,再彎腰,鋪繩,撿麥,抱緊,剎繩,繫牢……看似簡單,也非常的累。腰痠背痛,兩眼冒金花,有時候還暈頭轉向。唉,真應了那句話:麥子地裏沒好活啊!捆過大約一半左右的麥子,實在不能再堅持,就蹲坐在麥地,自顧自擦汗涼快。母親發現後,告訴我:回家做飯吧。並囑咐了要做的飯食。於是,解下系在腰間的草腰子,來到地頭叫上弟弟回家。

要說做飯,我是輕車熟路。母親也是放心的,因爲她是我的第一任老師。那時候的飯非常簡單:貼餅子,攥窩窩頭,蒸苜蓿菜,熬綠豆湯,拌疙瘩頭,煮小米粥玉米粥等等。改善伙食,我還會烙薄單餅,烙菜盒子。當然,後來還學會了捏水餃,包餃子,包薺餾等。當時的生活,玉米和小麥混合面饅頭,雜麪麪條,涼個拌黃瓜,好一點,炒個大頭菜,西葫蘆,就很豐盛了。我就是在那幾年過麥的時候,學會了這些做飯菜的技術,受益至今。

我哄着弟弟,讓他繼續玩捉住的蝴蝶,穩住不鬧,我安排做飯。將已經蒸好的混合面饅頭放在篦子上,篦子下面添水放入淘好的綠豆和少量的大米,接着在竈間點燃玉米苞和棉花柴等柴火,一會兒功夫,鍋蓋周沿冒起白色的蒸汽,聽到鍋裏面咕嚕咕嚕的響聲。我隨後撤大火,小火燃着。隨後,洗了幾根黃瓜和一棵大頭菜,黃瓜拍成塊放入菜盆,再砸頭大蒜,倒入麻汁醋和適量食鹽。然後,把大頭菜切絲放在菜盤,備炒。這時,大鍋的綠豆米飯已經煮好,饅頭也蒸透。一切準備好後,仍不見父母親回家,我就領着弟弟,去麥地裏叫他們回家吃飯。

來到麥地,我家四畝多小麥,全部被父母親割倒在地上,一半多的麥子被捆成捆,像一個個石磙,一溜整齊的排列在長長的麥壟裏,如一列列站崗的士兵;鋪在地上的麥子,則一幅長長的緞面地毯,從這個地頭鋪延到對面地頭。我幫着拾起放在地頭上的鐮刀,提起已經空空的水壺,向父母親喊道:爹,娘,咱回家吃飯吧!

此時,日升天正中,光線直曬,正是溫度最高的時刻。父親和母親聽到我的喊聲,都才直起腰來,扯下肩頭的毛巾擦一把被汗水弄溼弄髒的臉,回到地頭,一起往家回。他們邊走還不時的回頭看看那片麥地,彷彿還有什麼在牽掛着他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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