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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村的夏夜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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徜徉在夏天的濃濃夜色裏,我又不自覺地想起了過去鄉村的夏夜。那時的鄉村沒有電,沒有電視機、錄音機等娛樂設施,就連收音機都少得可憐,就是在這樣看似單調、乏味的鄉村夏夜裏,人們卻把它打理的生動有趣,豐富多彩,每每回憶起過去鄉村的夏夜來,我總覺得耐人尋味,令人難忘。

鄉村的夏夜散文隨筆

每天到了掌燈時分,家家戶戶差不多吃完了飯的時候,門前的空場地裏就開始有說話的聲音了,聽到說話聲,有人在家裏就待不住了,拿着板凳或提上馬紮子就出來了;有人就用胳膊夾着自己打的草扇子,端詳個透風的地方放下;還有從各個衚衕口陸陸續續的上人了,空場地裏的人就漸漸地多起來了,見了面相互打着老套但還親切的招呼:“吃飯了?”“吃了,你也吃了?”有時還添油加醋地說說天氣情況:“今晚一點兒風也沒有。”“可不是,今晚不涼快,不透氣”“可能憋着雨。”拉着呱的空當,人就越聚越多了,也就更熱鬧了,這時候的人就明顯地聚散開了。

有的七八個人圍了個圈,把個小收音機圍在中間的,有時聽收音機裏的新聞和娛樂節目,那時更多的是聽劉蘭芳說評書《楊家將》、《岳飛傳》,聽得津津有味,有時評書說完了,人還圍在那裏。有的五六個人則把一個老人圍在了中間,聽老人講鄉村版的《楊家將》《岳飛傳》《呼延慶打擂》《孫臏》……似乎比劉蘭芳講得還逼真、生動,旁邊還有帶着興趣問的,還有插話補充的,這就更來了興趣,往往聽着聽着就入了迷,直到人走的差不多了,說書的老人也有點累了,也會幽默地來上一句:“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這才罷休。還有的中年男女湊到一起,天長日久哪有那麼多好話說,平時不好說的話這個時候打着哈哈也就說出來了,時不時地還帶上幾句葷話,那時沒有黃段子,也就相互之間開幾句玩笑,耍耍嘴皮子,也會引來一陣陣笑聲,劃破了鄉村夏夜的長空,有的乘興也說上一二個略微帶黃的小故事,渲染一下夏夜的氣氛,孩子們聽着也裝沒聽着,兀自玩着。到了夏日較熱的夜晚,青壯年男女則打着手電到村子的東河、南河裏,乘着夜色的掩護,分段裸浴,女人們則選擇比較隱蔽的上游,無所顧忌地嘻嘻哈哈洗澡,有不自覺的男人總要用手電朝着笑聲的地方照一照,招惹的是一二句嘻罵聲。

鄉村的夏夜裏還有蛙鼓陣陣,百蟲聲聲。蛙鳴、螢舞、蟲飛……那是記憶裏永遠抹不掉的場景。兒時陪伴着家人和小夥伴在大街上乘涼,聽到東河裏、房前屋後、田野邊不時地傳來悅耳的蛙鳴聲,此起彼伏,聲聲入耳,我便好奇地問身旁的祖母:“奶奶,青蛙爲什麼叫起來這種聲音?”奶奶先是笑了笑,接着便若有所思地給我講起了一個故事:從前,河裏、田野上是沒有青蛙的。有一次,一個老漢和老伴過河,突遇上游來了大水,河水上漲,把老漢的棍兒和老太太的褂兒沖走了,老漢不停地喊叫着他的“棍兒”、老太太不停地喊着她的“褂兒”順河水追去,結果,老兩口都被河水沖走淹死了,最後,變成了一雄一雌兩個青蛙,不停地叫着“棍兒、褂兒”,繁衍生息,青蛙越繁殖越多,叫聲越來越大,纔有瞭如今這麼動聽的蛙鳴。

聽着祖母講了蛙鳴的故事,覺得很有意思,再細聽、分辯着青蛙叫出“棍兒、褂兒”聲,還真像故事裏說的那樣,感到叫得更好聽了,屏息靜氣地聽一會兒,時而東河裏的青蛙叫,時而屋後田野裏的青蛙叫,像是蛙鳴打擂臺,似乎在比試着誰叫得好聽、叫得更響。時而四周的蛙鳴聲又一個頻率了,蛙鳴聲匯成一片,彷彿是一場蛙鳴音樂會。多年來,我一直分不清這美妙的蛙鳴聲。離開鄉村,離開田野,來到小城,居住在鋼筋、水泥的組合裏,也遠離了蛙鳴,心中頓感悵然。回老家時,偶爾想起那久違的蛙鳴,走近記憶中的小河、田野,遍尋記憶中的蛙鳴,可小河幾近乾涸,田野農藥味很足,哪還有青蛙的生存空間?哪還能聽到蛙鳴?青蛙寂寥,蛙聲寂寥,夏夜寂寥,鄉村往日裏那蛙鳴螢舞的夏夜黯然沉寂了。

在兒時的記憶碎片裏,鄉村夏夜還常見到一種飛蟲叫螢火蟲。那可是一種精靈,就像夜空中的一道道流星,在夏天的夜空中飛舞着,給寂寥的夏夜帶來燦然和靈動,給悶熱的夏夜帶來一陣陣清風,給乘涼的大人們帶來情趣,給我和小夥伴們帶來玩興,給鄉村的夏夜帶來了畫意詩情。寂寥的夏夜裏,悶坐在大人們身邊的我們,每當看到一盞盞小燈籠似的螢火蟲翩然飛來的時候,就會一躍而起,朝着螢火蟲飛來飛去的方向奔跑着、追逐着,身後留下的是大人們的一片歡笑聲。這時的螢火蟲就像故意逗人似的,一會兒高飛,一會兒低飛,我和小夥伴們就會窮追不捨,一會兒高高躍起,一會兒彎腰捕捉,直到把它捉到爲止,大多時候都成功了,也有一無所獲的時候,追着追着,螢火蟲就遠走高飛了,留下的是一個個無奈。

捉到的螢火蟲就放在手裏把玩,大多小夥伴出入好奇,圍上來看個熱鬧,起初我也不明白,螢火蟲爲什麼跟別的蟲子不一樣還能發光,而且爲什麼在尾巴處發光?直到長大以後才明白,當年我和小夥伴很好地利用了螢火蟲發光的功能。後來,捉到螢火蟲後,我和小夥伴們就找來白色玻璃瓶子,放到裏面,蓋好蓋子,等捉到兩三個後,就足以照明瞭。這時,我和小夥伴們一商量:“咱們到長嶺坡那裏捉蟲吧?”小夥伴們總會齊聲說:“好!”於是乎,小夥伴們一起提着裝螢火蟲的白瓶子,小跑似奔向三四里外的'的麥田裏,剛站到麥田裏不久,一種叫“瞎哄哄”的飛蟲就會朝着有螢火蟲的瓶子飛來,因爲這種飛蟲只會朝着光亮的地方飛,到處瞎碰亂撞,因而叫“瞎哄哄”,也有叫“瞎撞”的。我和小夥伴們見“瞎哄哄”飛來了,就伸手去捉,一晚上能捉幾十個。那時捉“瞎哄哄”只是孩子們的一種樂趣,大人們幾乎沒有捉“瞎哄哄”的,因沒有很好的照明工具,也沒人捨得打着手電捉“瞎哄哄”的。而孩子們不嫌棄用螢火蟲照明,捉了“瞎哄哄”就可美餐一頓,螢火蟲在孩子們心目中功不可沒。

後來,家鄉的“瞎哄哄”吃出名堂來了,從村裏傳到鄉里,又從鄉里傳到縣城裏,一步步也傳播出去了,這可能是家鄉水土好的緣故,生長的“瞎哄哄”與別處不同,個頭偏小,翅膀呈微紅色,吃起來很香,這是別處不可比的。家鄉的“瞎哄哄”出了名,村子裏捉“瞎哄哄”的越來越多,初夏,太陽落山之前,男女老少提着手電成羣結隊到長嶺坡附近捉“瞎哄哄”,也成了山村黃昏一道靚麗的風景。

有的捉了“瞎哄哄”還高價賣到城裏鄉里的飯店、酒樓,成了“天上飛的”野味;還有專門在老家設點收購的,每斤幾十元,有時出高價還買不到。在城裏的上班族也打聽着家鄉有這種蟲,下班後就開着車或騎上摩托車去捉瞎哄哄,總是滿載而歸,老家幾個要好的朋友每年都會給我送上幾斤品嚐,我把它放到油鍋裏一炸,油鍋裏飄香,再一品嚐,味道很鮮美,這是夏夜的精靈帶來的美。

兒時蛙鳴螢舞的夏夜是浪漫的、靈動的,總是給我帶來嚮往、思索和美好的回味。如今,那富有浪漫色彩的夏夜不見了,思維深處滯留的是動聽的蛙鳴,眼前飄舞的是夏夜流螢。前幾天晚上徜徉在小城植物園裏,我又聽到了蟲聲、蛙鳴,這蟲聲伴蛙鳴,一如植物園裏的蟲豸大合唱,這久違的蛙鳴鳴聲已敲開了我的心扉,勾起了我的縷縷情思,把我帶進了一個蛙鳴螢舞的夏夜,讓我做着一個美麗的夢……

如今,鄉村夏夜拉呱的少了,說故事的幾乎沒有了,蛙鳴螢舞的光景也很少了,心中不覺有點悵然若失之感。我更懷念昔日的鄉村夏夜,那是值得回味的,也是令人難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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