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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乘坐的火車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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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乘坐的火車散文

今年清明節,我跟妻子要回老家爲雙親掃墓。

因爲我倆雙方老人都先後去世了。

在出行交通方式上好個琢磨。與老鄉一起搭車回吧,這十一個小時車程,一千六百多公里。我想清明時節,陰氣重,不安全。

坐飛機吧,票不打折,一張票一千六百元,兩張三千多元,不值得。

那就坐火車,女兒在網上訂了兩張硬臥,十七個小時也到了。

我倆在4月1日愚人節那天下午兩點半從呼和浩特東站出發的。

坐車的人很多,都是清明假日出行的,許多人是回鄉掃墓的。

我倆一個2號上鋪,一個17號中鋪,我讓妻子住。

剛坐下,看到一箇中年婦女跟乘務員商量換牀位。說母親高血壓,是中鋪,想換下鋪。我的兩個底鋪,是一對母子,母親有七十多歲了,兒子五十歲左右,也是回老家祭祖,母子倆聊着,兒子大哥有錢,買那麼多樓幹嘛,就一個兒子。二哥工資不高,外快不少,不顯山不露水的。

對於上鋪,空間小,不舒適,只好坐在窗邊小座子上,看窗外的景色,看電子書。

坐在硬臥車廂裏,望着車窗外的景色,還是很愜意的。

第一次坐火車,是1980年9月份。

那是我從旗一中高中畢業,考入扎蘭屯農牧學校。扎蘭屯在東北,離我們旗裏有一千多公里,只有一趟火車可以到達。要坐十八個小時的火車,當時硬座票價8.7元,上車是在半夜。當時旅客很多,我拎着一個帆布包,是從車窗裏鑽進去的,車裏人很多,到了無處插腳的狀態。

我站在車廂中間,旁邊就是廁所,來往的人多,車廂裏夾雜着各種味道。窗外的風是剛硬如刀的,車廂內被一種熱騰騰的氣息籠罩了,也可以說,被一種氣象罩住了。人挨人人擠人,有人坐在麻包上,行李上,有的鑽到座椅下,那個年代還不時興“打工”,說是“跑氓流”,那種感覺就像進了肉聯廠的庫房一樣,堆積如山的肉,卻一點食慾也沒有,一夜迷迷糊糊就過去了。一夜,綿綿軟軟的。

到了白天,就有了看頭。對於沒出過門,第一次坐火車,那時,東北的秋天已進入收割期,大地一片金黃,就像此時的喜悅,考中了一所學校,心裏是欣喜的。不用“順壟溝撿豆包了”。沒有別離親人的傷感,更沒有遠走他鄉的悽惶。

白天的車廂過道,就疏暢不少,人與人也熟絡多了,到站也可以下去遛達一會,鬆鬆筋骨。餓了吃口隨身帶的麪包,渴了用帶的罐頭瓶子打點熱水,聽着天南地北的方言,火車吱啞吱啞鏗鏘鏗鏘的聲音。像電影,很像電影。但是沒有電影裏演員那樣悠閒,感受是很遭罪的。只聽人們說,火車可穩了,放個水缸子水都不灑。可我第一次坐火車卻沒有享受到。稀疏的心情,有些散淡。

在下午,車廂裏一陣騷亂,原來一箇中年婦女把錢丟了,是要到齊齊哈爾看病的。婦女哭得死去活來,也不知丟多少,那個年代人都窮,還沒有自發捐,可是這多人哪找去。警察說,車上有盜竊團伙,“鐵道游擊隊”,在前一個站上車,得手後下一個站下車,流動性大。我順手朝自己的褲襠摸了下,縫在褲衩裏的錢還在,只是汗津津的,嚇出了一身冷汗。

我若無其事的跟旁邊的人聊天、看風景,都捂着大腿,窗外田野忙亂。乘務室裏的乘務員一杯茶,可有可無地喝着。時不時有賣東西的人送去小食品,不時有女孩子站在門口聊天,很熟悉的樣子,打情罵俏的,暖味的,我聽不出愛情,像吃了蠅子。

東北的風是有顏色的。黃或者白。即使冷,也是黃或白的`那種冷法。

過道里抽菸的人很多,那個年代不管,我站在一個抽菸的男人極近的地方發一會兒呆。我看着很愜意,等畢業掙錢了,也買菸抽,那一吸一呼的神態真好。

窗外是金黃的田野,因爲染了農民的農事,更顯得意味深長。

到扎蘭屯,也是晚上了。記得站臺上風好大。那一低頭一擡頭的風情,有砂子打臉的意味。

這次列車到站就停,見車就躲,晚點了幾個小時。晚點就晚點,沒人埋怨,沒人要打官司。

二十多個小時的火車,沒有感覺累,見到新地方很生疏,見到同學很親切,這是緣份。

是火車把我運到千里之外。如果沒有火車,我要輾轉幾天,經歷怎樣的風險,那就不可知了。這是我的人生起步之旅。

我記得,那兩年,同學的父母,從呼市捎小食品,一直捎到扎蘭屯,那是六千多裏地呀,情在,意何以堪。

坐時間最長的一次火車,是1994年9月2日我來呼市保險公司實習。當時家鄉火車站就幾張臥鋪票,都是給地方領導留的,根本買不到,何況我是私自出行。

那時只有一趟火車是直達呼市的,就是“草原列”。要乘坐三十三個小時的火車。

那天上車時,下着小雨,衣服也淋溼了。

離開家人,離開工作的單位,淋漓盡致的孤單真是一種意境。有讓人哭的衝動。

我坐在硬座上,人很多很擠。一路心情也不好,大概呆着,哪怕什麼也不做,所有的熱鬧都是暫時的,煙花一樣。

窗外的田野,有的開始收割,拉莊稼的,打場的,秸杆是光禿禿的,放倒一片一片的。

夜黑下來,那些村莊的小燈,一閃閃的,街道的燈有如鬼魅煙火一樣。

我找來帶來的書讀着,旁邊的旅客呼嚕聲此起彼伏,如一個人在海邊,聽着潮起潮落,看着窗外那些明明滅滅的燈,就想起了幾個字,夜仍未央,我背井離鄉。我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那時“草原列”路過北京,那已是後半夜了,我一夜無眠。

過了北京後,西去的列車人就少了,車廂就空了。我一個人可以躺在座位上,一會兒睡,一會兒醒。

我就跟列車員聊天,列車員是通遼人,家鄉人,能聊到一起。他個子不高,挺精神,當了兩年乘務員了,跑一次車一週,休一週,過年過節沒法調休,家裏啥也照顧不了,好在鐵路工資高些,待遇還好。

我問他,列車員麻煩不。他無奈地說,怎麼不麻煩,是封閉的小社會,啥人都有。他講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個故事,有一個赤峯旅客去北京,在臥鋪裏,他新買的幾百元的鞋讓別人穿去了,到北京要下車了才發現。旅客找乘務員,找車長,找乘警,去哪找呀。沒有規定要賠,可是噁心呀。留下那雙破鞋肯定不能穿,車長只好將在始發車站滿卅裏買的蘇聯軍鉤給他了。

好笑不,一點也不好笑。出門在外都不容易,還不是爲了生活嗎。

一路上不怎麼累,心累,腰困。正好我帶着蒙藥治胃的,吃了,緩解了。

到了呼市,就留在了呼市,也是爲了生活,不然,跑到這麼遠圖什麼呢。

最忙亂的一次坐火車,雖然短卻有意味。

那是去年十二月,我去通遼。先去老家奈曼旗,再去霍林河。我先乘汽車回老家奈曼旗,晚上朋友聚餐,朋友們說,咱們盡興吧,喝完了坐明早三點的火車,到通遼下車後再坐去霍林河的火車。

我想也是,回一次老家不容易,能在一起喝酒更不易,既然來了,客隨主便。

喝完白酒,喝啤酒,醉得一塌糊塗,但沒爛醉如泥。

不到三點,去火車站等着,不料的是火車晚點一個小時。

等上了火車,迷醉,就開始迷睡,睡了兩個小時,到了通遼,一下車,就奔向去霍林河的火車,巧的是那次火車開走了。

此時,酒也醒了,只好坐大巴到霍林河,一路顛簸,到了霍林河。

辦完事,晚上又坐火車到錫林浩特。是還有公務。這時候,已經清醒了。

坐在臥鋪對面的一對夫妻,帶着兒子。教孩子玩槍,旁邊坐着也是警察。

只不過是便衣。

便衣警察教孩子有病打哪個電話,發生不測有人侵犯打啥電話。不要讓孩了仇視社會,就行了。

他講了自己的故事。在上大學時,自己配了車廂鑰匙,這種鑰匙,都是三棱形的,整個列車都是一樣,所以那三年都在逃票。當自己當了警察後,才懂得。列車上的服務人員有多麼不容易。

我坐在臥鋪車廂,感覺很愉悅,時過境遷,生活有了很大變化。所以我覺得:“有車不覺天涯遠,詩書有夢自悠揚”!

在這樣充滿了生靈的列車上,神話和傳說幾乎到處都是,但是生命的靈魂,在這無垠的寂靜裏,讓我聽到歌聲,忍住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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