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既感動又內疚的姨媽散文

今早，睡到十點。一覺醒來，不敢再睡。一向三點四點晚睡的我，對自己的惡習，既無奈，又放任。

一出門，想到外面呼吸清新空氣。

突然，一個路過老人叫我名字。轉身一看，是姨媽。

幾年不見，姨媽老了許多。唉，我都年邁了！

姨媽還很精神，步履穩健，匆匆而行。快八十了，身體一定不錯。

好人嘛，天地會佑！

看見姨媽，又把我拉到七九年。

七九年，我這鄉下小子，山邊長大的少年，竟然考上縣城中學。隊長大爹，派馬車把我們送來。

中學，城市，我很陌生，許多不適。但很快，便融在緊張的學習中。

首次離家，沒了母親的呵護照顧，食堂吃飯要付錢。鄉下孩子，真有點難，不習慣。

一次，我正排隊買飯。突然，聽到食堂裏，一位中年婦女叫我名字，並含笑望着我。

我已認不出她是誰。她說，泥巴，我是你姨媽呀。

隨後，簡單交談，我有了印象。羞澀中，我輕輕叫聲姨媽。

這位姨媽，並不是我血親的姨媽。她是我母親，馮井村裏的堂姐妹。

姨媽曾有一個兒子，與我年齡相仿。兒童時，我們都在各自外婆家。

我與姨媽的兒子，很要好，倆人常一塊玩，玩的還很融洽。

多年後，姨媽的兒子很不幸，游泳失去鮮活的生命。那時，姨媽的兒子，不到十歲。

知道小夥伴的不幸，我很驚訝，很愴然。

我不由地憶起，我在河裏，在水溏，在水庫的大膽胡爲。

更憶起，我那邪惡的'堂哥。一次在河溏裏，用短褲套上我的頭，把我按在水裏，欲嗆死我。一次，又讓我騎他放的馬。他猛打馬，欲摔下我。

哥哥，心之毒也！

此後，姨媽見我，就像見她的兒子。她或是想她的兒子，或是把對兒子的愛，轉移在我身上。

我在中學二年，她常看我，常跟我談心。在生活上，對我總是關照。每次我到食堂打飯菜，我的數量，總比別人多。當然，姨媽多次做好吃的送給我。那時，我們農村人很貧。

同是親，就是不一樣！

沒有讀完中學，我便到昆明頂班。

十多年後，落魄的我，在文化路開燒烤店。

一天黃昏，我在忙。突然，一對路過的老夫妻，叫我名字。我擡頭望去，哦，是姨媽。

姨媽已退休，有的是時間，總是常來看我們。又是關心，又是請吃，還叫她的女兒來相認。

不是親親姨媽，勝似親親姨媽！

我總是麻木，總是忙碌，在這小小的城市，竟然一次也沒主動去探看姨媽。不是學校的門衛不讓進，或是我的內心，一向黯淡。

其實，我內心明白。姨媽見我，就是懷念她的兒子。她快樂的外表下，藏着深深的痛楚。

今天，我歡悅地多看一眼姨媽，看她健康，我漾一絲快意！

相別姨媽，走出幾步。我忍不住，快速轉身，拿出手機，攝下姨媽的身影。

姨媽，已漸行漸遠。在我的淚眼裏，模糊一片……

姨媽，讓我感動，又讓我內疚。

姨媽，好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