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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疼不算病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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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遜克的百合求學那年的春天,我不知道爲什麼牙疼的厲害。開始時絲絲拉拉的,逐漸加重,控制不了的疼,最終疼得夜不能寐。這是第二次大規模的牙疼。

牙疼不算病散文隨筆

我第一次大規模牙疼是十六歲那年。記得清清楚楚,那天晚飯是包子和小米粥,吃到最後一口包子時,正在咀嚼的牙齒像突然咬到了鋼鐵上,鋼鐵硌得牙齒和腦袋轟隆作響,那一瞬間的劇痛讓我把吃進的飯全部吐出後,才哭出聲來。

之後就像一個魔鬼住進我的口腔,對着我的牙齒敲打踢踹,七八天的時間,日夜不停的折磨我。吃藥:什麼止疼片,消炎片,牛黃解毒丸、牛黃上清丸……吃了個遍,沒用。偏方:咬止疼片,抹牙膏,上味精,統統不好使。讓我理解了別人爲什麼說“牙疼不算病,疼起來要了命。”

疼得我用頭去撞牆啊。在心裏叨唸,魔鬼呀,求你放過我吧,我給你磕頭了。沒辦法,我的牙攪得全家人不得安寧啊。爸和媽帶我去醫院。那個大夫和我爸認識,還要求我爸辦什麼事兒,態度特別殷勤。我第一次躺倒治療椅上,再加上牙疼的折磨,大夫讓我指給他看,是哪顆牙疼後,就消毒打麻藥,還嘴不停的與爸爸說東說西的,也沒最後確認一下到底是哪顆牙疼,鉗子夾住牙,我“啊”聲還沒出口,牙拔下來了。但他看着拔下的牙疑惑地說,這牙沒什麼毛病呀。

捂着嘴巴和爸媽走出醫院,還沒走到家呢,我的牙又翻江倒海般地疼起來。媽領我返回醫院再看,是大夫拔錯了,把我的一顆好牙給拔掉了。典型的瀆職呀,典型的醫療事故啊。可是那時候不興和大夫說理,再說那個大夫和爸爸還認識就不好說什麼,媽雖然很生氣,也只能自認倒黴。

又是一個星期的牙痛的.折磨,再次進醫院,才把病牙拔掉。後來醫院有了治牙的設備,媽領我把有洞的一顆牙鑽鑽治治堵上了。

堵上的牙也疼,不太激烈而已。它一疼我就用舌頭去舔,一來二去,時間一長,治牙時堵上的材料掉下來不少,牙窟窿裏裸露出神經。現在,在遜克,在偏僻的百合,這顆牙疼將起來。天哪,太難受了,疼得我課都沒法上。吃去痛片吃得全身哆嗦也止不住痛。

那天靖宇要去城裏的醫院看關節病,小代有什麼事兒也去,我便和她倆結伴去看醫院治牙。

醫院在黑龍江邊。牙科是個四十多歲的男大夫。給我診察後說你這牙得拔,沒法治了。他按按我的下頦,很疼。我說什麼時候能拔?現在。

我走出來和小代商量。小代鼓勵我拔掉,長痛不如短痛。說男大夫有手勁兒有經驗,拔掉它省得老疼。

等我交完費用坐到治療椅上,這個男大夫過來給我往牙牀上打完麻藥,就轉身走了。

過了會,一個年輕女的扭扭噠噠走進來,讓我張嘴她看看。好傢伙,操起鉗子伸進口裏,不由分說夾住牙齒,扳住我的頭左右搖晃。嘴裏還絮叨:長得挺結實……手沒勁兒,哎呀,這麼不好拔呢。“咔嚓”一聲,她叫道:哎呀,夾碎了。

我的嘴裏一片碎牙渣,我推開她,連連唾棄。她轉身走了,那個男大夫和她進來。冷着臉站在旁邊,這女的纔拿小刀剔牙根,讓肉與骨分離。這本來是第一道工序,她沒有做,就直接給我拔牙,夾得位置又不對,牙上有窟窿,就把病牙夾碎了。

她剔完牙根,用小鑿子之類工具使勁兒地往外剜。小鑿子又硌在另一側的嘴角上,疼得鑽心。她的口裏還不停地叨叨:這牙根太深,剜不出來呀,再剔剔牙根?血咋流這麼多呀?

我憤怒了。一下子推開她的手站起來:你是幹什麼的?你會不會拔牙?這是醫院嗎?我不拔了,退我錢。

血順着嘴角流。那個男大夫拉我坐下,讓我張嘴,用鉗子夾住牙根晃兩下,咯噔兒,就拔下來了。他把鉗子往盤子裏一摔揚長而去。拔掉牙的牙牀空落落地疼,滿嘴是血,順着嘴角流。那女的草草的給我傷口墊塊紗布也走了,沒有交待任何事宜。

出了醫院我的眼淚就下來了。也明白了剛纔的曲折:那女的是個新手,男大夫讓她拿我做練習呢。後來得知,我當時的牙周都腫着,應該先消炎,炎症消了才能拔牙,否則容易得敗血症的。他們看我是外地學生,沒根沒蔓,就拿我來練手。這是對患者的極不負責任的表現,真真褻瀆了“天使”之稱號。遜克的醫院留給我的印象是不負責任。有草菅人命的傾向。

三月的天,風還涼。不能馬上回學校,因爲靖宇的化驗單下午出來。我們又無處可去,就在江邊坐着。

黑龍江還冰封着。對岸的樹叢中矗立着蘇聯邊防軍的瞭望塔,兩岸都人跡罕至。強勁的風越過寬闊的江面橫掃過來,砭骨的寒冷。

我捂着嘴巴,不停地吐着沁出的血水。她倆替我擦着淚,心疼地看着我又無能爲力。

寒風中,小代站起來說,走,照相去,照相館比這暖和,一人照一張,連着在那屋裏呆一會兒。我口裏流着血,疼的淚眼汪汪,又穿的是四個兜的藍制服,沒心思照相。

小代極力慫恿,說找個地方暖和暖和也好;說咱們都自然點,照好了算照不好拉倒唄;說你就穿裏面的棉襖;說留個紀念嘛。我和靜宇倆架不住她的蠱惑,就去了遜克縣唯一的一家照相館。好像和醫院在一條街上。

老式照相機,一人多高,前推後拉的移動,照相的人要把自己和照相機用塊大黑布蒙起來操作。

我都站到照相機的鏡頭前了,小代還趕過來拿手絹擦我嘴角的血跡呢。也就隨便的照了一張。還是小代瞭解我,知道我喜歡照相。

這一照相,很快把我從野蠻拔牙的悲傷痛苦情緒中轉移出來,口裏吐着血水臉上掛着淚珠還能笑出來。哎—,再回望當時那個情形,是在令人好笑,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轉瞬而已,還是年輕啊。

嘿嘿,側身回首,滿臉笑意,雙眸清澈,嘴角微翹,效果不錯,挺清純的,一點也看不出剛剛經歷了流淚流血的慘狀,看不出捂着流血的嘴巴躑躅在寒風凜冽的街頭淒涼,是因爲無處可避寒而來到的照相館。這張照片成了我的老照片中比較經典的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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