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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疑抒情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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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五傍晚,你終於來了,踩着傍晚的薄霧來了。

雪疑抒情散文

本就是隨意的飄了下來,卻讓人們好一陣手忙腳亂。想必也是期待很久了的,一直沒能來,索性放棄的時候,你來了。白茫茫的雪地上,人們像毫無準備的浪子意外邂逅心儀的姑娘,欣喜而慌亂。

我們本來也是宇宙間一粒塵埃,卻在紛飛的雪幕裏,吟風賦雅,點墨江山,一副主人的做派,似乎一切皆置於股掌之上,就連你的遲到都惹得我們喜怒無常。累,能不累嗎?以小我之鏡管窺這個世界,也許坐井觀天正是徒增煩擾的緣由吧!可是我們很少在意這點,反倒那麼在意外面的世界是否合我心意,你或早或晚,多或是少,都會引發我們如許的情愫。

長久以來,我們有這樣一種錯覺,世界似乎應該聽命於我,合我意願纔是存在的理由。從種族歧視到宗教衝突,從獵殺掠奪到無節制排污,我們從來放不下智慧動物的身段,將宇宙進化給我們的智慧,肆意揮霍;我們一直跳不出自我的窠臼,反觀我們和我們生活的世界,自照我們和我們期盼的未來,成爲晨曦裏時刻響起的鐘聲。

就像今天的你,我們拿出了最昂貴的叩首,最奢侈的虔誠,整整一個冬天企盼你的降臨,你卻在春的哈欠裏飄來了,人們心中寒風凜冽的王者,變成傲雪梅花的舞伴,像寵壞的孩子,我們把委屈、嗔怪,一股腦地拋向了你。可你安之若素,依然耐心的、輕柔的將皚皚白雪一層一層地鋪撒在大地上,快要掩住了清晨母親燃起的第一縷炊煙,把山村的寧靜塗抹得可以放得下任何一顆疲憊的靈魂,鋪陳開任何一段悲喜的情愫,那是可以融化一切的淳樸啊,絲毫沒有我們想當然的矜持。看,小巷深處低矮昏暗的窩棚上,迷霧盡頭寬闊筆直的街道上,你飛舞着,扭動着,像腳尖輕點、裙裾飄飛的白天鵝,晶瑩、輕盈、包容、熱烈。

天地間,你用花的姿態,冰的心靈遮蓋住了瑣碎、繁雜,毛茸茸的輪廓,讓擁擠逼仄的街市忽然簡明瞭許多,豁朗了許多,樹木、建築、廣告牌的層次與距離顯而易見,縱深的街道,寥廓的空間,像一位富有哲思的畫家,用簡潔的筆觸描繪着生與滅的抽象,一道道消逝的車轍,將未來引向迷茫的遠方。雪中街景,清純如水,虛幻如夢,大塊大塊的雪白闊出了水墨世界的空靈,你一次又一次淹沒了雪地上凌亂的腳窩,是否也點化了心境的飛白?其實,現實並沒有發生任何改變,還是那些大同小異的樓房,還是那些吞雲吐霧的汽車,還是那些爲着生活奔波的人們,難道夢幻只能存放在浪漫的人們的腦海裏?也許奔波到一定時候,一切都會變得波瀾不驚,變得淡而無味,就像你,經過蒸騰、擠壓、凝結,最後羽化爲無足輕重的鴻毛。人們似乎很害怕這個時刻,害怕退出舞臺的黯然。因此,無論是純粹的快感還是內心的慾念,都促使人們不能平心靜氣去迎接如你一樣悄無聲息的姿態,卻錯過了像你一樣俯瞰世界的機會。

掌心潔白的六棱雪花,多像我們多彩的生活,我們這樣留戀着你。可你雪白的身姿瞬間化爲一滴水珠,一滴淡而無味的水珠,一滴入土即化的水珠。誰能沒有這樣的時刻呢?我們卻一直矇住雙眼,一廂情願地拒絕這一時刻的到來。

害怕孤獨,害怕遺棄是我們與生俱來的基因,以致我們總要爲此丟掉很多珍貴的東西,至少從領略大美來講,大美或許就在遠離濃墨重彩的飛白裏。

李叔同,財富、事業以致愛情,這些我們奉若神明的東西,於他無疑是贏家,而他執意遁入空門,從絢麗至極歸於平淡如水。在一片驚愕裏,留下一抹曠世的`背影——

褪去華彩的素淨,摒去浮雲的入定,不是生命的暗淡,不是精神的沉寂,是物我兩忘的禪機,是入化自然的精魂。

你,是一種境界,一瓣純情,一份窖藏。

我享受着這一時刻,融化的你滲入鞋裏,感覺不是冰冷,是呼吸,是低吟。我不想絮叨兒時的記憶,也不想吟唱騷人的詩句。只想,簡單的我和簡單的你,就這麼簡單地面對着、呼吸着,就像遇到任何一位路人,一個照面,一眼端詳,足矣。不必去追尋你的身影,不必去敲開你的房門,不需要我念你,也不需要你念我,就這樣悄然地相遇,悄然地離去,相知了嗎,相愛了嗎?都不是你我所想要的,要的只是把相遇時的每一次呼吸,平靜地吸進去、呼出來,不存一絲的仰其鼻息或是頤指氣使,要的只是把相遇的每一次端詳,平靜地從頭看到腳,不存一絲的頂禮膜拜或是不屑一顧。我只是一個尚在存活的生命,一個難以入靜胡思亂想的生命,一個難以自控或喜或悲的生命;你只是一瓣水汽凝結的冰晶,一瓣無色無味的冰晶,一瓣會在太陽下融化成水的冰晶。

我與你之間的瓜葛,只是彼此路過。

奉你爲茶,心經繚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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