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壇酸菜散文

有一次，我和父親看電視。看見一則電視廣告，“統一老壇酸菜牛肉麪，這酸爽才正宗。正宗的老壇酸菜搭配香濃誘人的牛肉，美味難以阻擋。”坐在一旁的父親說：“我們家的老壇酸菜，纔是最正宗的。現在的電視廣告盡吹牛。”

我聽到父親這樣說，轉過頭好奇地問他：“爸，我家的老壇酸菜，有什麼獨特的地方嗎？”父親語重心長地說：“我家的泡菜壇歷史很長了，比你爸的歲數還大了。”說着父親就把我帶進了廚房，他指着一個最大的土陶罈子對我說：“你別看這個泡菜壇外表毫不起眼，實際那個年頭已經久遠了。”

1948年夏天，也就是民國三十七年，老家連日降雨，暴發了罕見的洪水。

家裏很多值錢、不值錢的東西都被洪水沖走了，唯獨土陶做的泡菜壇沒有被洪水沖走，因爲有高高的門檻擋住。就是說，這泡菜壇是你奶奶傳給我的，後來我上山下鄉離開老家，你奶奶把泡菜壇從眉山帶到西昌來的。”我聽了，開始驚歎泡菜壇的來歷，覺得很有傳奇色彩。

我像觀賞一件文物那樣，凝視着廚房裏的泡菜壇，久久沒有離去。以前，我在家裏的時候，父親愛在泡菜壇裏泡一些青菜、蘿蔔、辣椒、生薑、豇豆、圓白菜等蔬菜。小時候，我就特別喜歡吃酸味的東西，尤其對泡菜情有獨鍾。我小時候，常偷偷撈罈子裏的泡菜來吃，即使被父親撞上，他也不責備，他只是關愛地摸着我的頭，問我：“琳兒，你就那麼愛吃泡菜啊？”我就衝他點點頭。自那以後，幾乎每天中午的餐桌上都有一碟泡菜，這是父親專門爲我開的“小竈”，父親還笑着對我說：“喜歡，你可以多吃點。”我在父親的關愛中慢慢長大，也離父親越來越遠。

在我的印象中，家裏的老壇酸菜是神奇的調味品，可以做出很多美味出來。可以做酸菜魚，可以撈一些泡椒炒土豆絲；可以撈泡姜、泡辣椒和着豆瓣剁細做豆瓣魚；可以炒泡椒牛肉，還可以用泡菜煮豌豆湯、煮四季豆……無論再普通的菜，只要經過父親的妙手做出來，都是神奇的美味。

老壇酸菜豐富了我歲月的內容，也蒼老了父親的容顏。後來我離開家，在外邊求學、打工，聽不見家鄉的`鄉音，也吃不到父親親手做的菜，和他泡製的酸菜。

我喜歡老壇酸菜的味道，喜歡父親看我關愛的眼神。更留念老壇酸菜的傳奇故事、迷戀那種特殊的酸爽和美味。

老壇酸菜，是幸福的味道，是鄉愁和親情，更是我生命中難以抹去的印記。斗轉星移，時光幾度流轉。時間的車輪不會停下，很多事情都會被人淡忘，但是值得銘記的事物，我怎麼也捨不得丟棄，我想把它珍藏在內心深處，希望有一天給別人講一段傳奇的故事。

我也是這麼覺得，什麼珍貴的東西，都比不上老壇酸菜帶給我的記憶珍貴，越是年代久遠的東西，越有一種特殊的韻味，就越是值得我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