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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貴金女郎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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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讓我這無聊的文字能夠吸引你們的些許注意,我特意給我們的這位女主人取了個好聽的名字——金女郎。說實話,我並不曉得我們這位靚麗的姑娘的姓氏。不過,她確實動人:一條網眼精細的面紗罩住了她的那頂無檐帽,也罩住了她安詳、恬靜的面龐以及那雙充滿靈氣的眸子。最引人注目的要數她那頭蓬鬆在雙肩的金髮了——儘管是染色的,但絕不像花圃裏的塑膠花那樣只可遠觀——她的這一身行頭使她顯得嬌豔欲滴。

昂貴金女郎日誌

小夥子林卡注意到了,每當夕陽把西天染紅了的時候,這位金女郎就穿過這林立的棕櫚樹,來到這個又大又安靜的公園。在一個僻靜的角落的一條長凳上坐了下來,認真地讀着攤在膝蓋上的書。林卡假裝在尋找什麼東西似的,眼神不住覷着金女郎,在她附近的地方徜徉着,不夥子的舉動讓人想起草原上狡猾的獅子在窺視着自己的獵物。

“我可以在這裏坐一會兒嗎?”小夥子怯生的,以一種謙和的口吻尋問着。

金女郎擡起頭,舉止從容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見他穿一身質地普通的衣服,長相及面部表情都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可言。

“如果說你願意的話,你就坐下吧。”金女郎用的彷彿一種刻意追求的平淡語氣說道。

小夥子安靜地坐在金女郎旁邊。金女郎認真地瞄着她的書本,那專注的神情彷彿一位哲學家在仔細琢磨着一個高深的哲理。

“光線變得越來越黯淡了,不能讀多久了。”小夥子的聲音有些顫抖,“我的意思是,不如我們聊一會兒吧。”

金女郎目光移開了那本書,蹙着眉頭看着小夥子。小夥子剛纔在徵求意見時,眼睛是看着她的,這時他看到的是一雙美麗的,明亮的眸子在注視着自己。只一瞬間的工夫,他覺得他有些神魂顛倒了。

“我叫林卡……”小夥子顯然有些手足無措。不過,小夥子感到,儘管金女郎用的是冷漠的眼神盯着自己,可是他能感受到從那雙眸子裏射出來的光線並沒有他認爲的那麼冷。他用一種平和的語氣說道:“注意到廣場上來來往往的這些人了吧。有老人,有小孩,有光鮮亮麗的,也有衣衫襤褸的。”他拿不準說這些是否能夠引起她的興趣,因此他不好多說。

“是的,對這些人做些觀察是挺有意思的。”金女郎合上了書,“生活就是一部美妙的戲劇。從這裏走過的人,剛開始也都是些稚氣的孩童,由家中長輩牽着走過,過着幸福的童年,而後就進入了豐富多采的少年,接下來就開始了美好的中年,再接着就是一個經歷過風風雨雨的老年人牽着自己的孫子走過了。”金女郎繼續說着,一副意味深長的模樣,彷彿這個人生的話題很適合一個愛跟書本打交道的人來談論似的。“當然了,還有一部分人就沒有那麼的幸運了,他們一輩子忙忙碌碌也只能平庸地走完其一生,甚至不能夠填飽他們的家眷。”

“你說得太對了。”小夥子以一種欣賞的目光看着她,“誰能說得準人生究竟會遇上什麼或者發生什麼呢?”

金女郎的話匣子如同從閘門裏衝出來的.洪水那般——徹底打開了。“我完全贊同你的觀點。就拿這眼前的情景來說吧。”她的目光凝視着前方不遠處的那排燈火輝煌的房子,“步入那間高檔會所的永遠是那些腰纏萬貫的成功人士,前程似錦的青年;而出入於旁邊的那幾家低矮酒肆、餐館的只是跑碼頭、賣苦力,灰頭土臉的鄉下佬。”她擡起纖細的手指撩了一下散到臉頰上來的金髮,“你說這爲的哪般呢?同樣是靠勞作生存,爲何有些人一輩子就只能在低檔餐廳裏打發掉青春呢?”

小夥子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此時正陸陸續續地有人步入了對面的那排建築物中,而在近旁的那家高級酒樓門前的寬敞的空地中則停放了幾輛轎車——看上去就很豪華的轎車。酒館裏橘黃的燈影中印現出了影影綽綽、攢動的身影。

“白天都沒有閒工夫,只有到了夜間人們才能在燈紅酒綠中放縱疲憊的身心。呃,城市真是一個充滿着魔性的圈子,白天裏靜悄悄的,彷彿一座荒無人煙的被人遺忘了的空城,可是到了夜裏,人們搖動着身子變着法術像螞蟻那樣從四面八方蜂涌而至,攻佔了它。”小夥子好像變得自然了一些,從他的喉嚨裏流出了謙恭的聲音。

“錢,錢,錢,總是錢!這些人們腦子裏想着就只是錢,吃飯,睡覺都在想着怎麼樣抓住大把大把的金錢,然後又將這些辛苦掙來的金錢拿到這城市裏揮霍掉。他們以爲用這些可鄙的金錢將自己墊高了,自己就能步入上流社會——骯髒的上流社會。他們以爲娛樂,旅遊,社交,以及其他種種的享受,都是上等人的標緻,殊不知這些着實讓人膩味透了。”她充滿了激憤的表情。

“是呀,人生有很多值得追求的價值。但這些紙醉金迷的生活着實讓人厭惡。”他順着她的意思往下說,“一個充滿銅臭味的傢伙是絕對想象不到一捧清泉,一卷詩書,一縷春風就足以讓人神清氣爽的。”

“嗯。”她快速地瞟了他一眼,“我想,要是我愛上一個男人的話,那絕對不會是一個大腹便便、腦滿腸肥的傢伙的。”

“可是錢確實是個好東西啊,沒有錢生活方面的時髦我們是根本不能去想象的呀。我這麼說可能有些太過勢利了,不過,當你連一瓶香檳都買不起的時候還怎麼樣去消遣時光呢?”

“你說也有道理。財富與社會等級的力量毫無疑問遠遠超出一個人的意願。”金女郎欠了欠身子,微微騰挪了一下地方,“如果一個男人靠的是高尚的勞動,智慧的頭腦獲取正義的價值,那麼當然這樣的男人是值得擁有的。”她略微停頓了一下,“如果一個男人身份低微,可是他以勞動爲生,正直,善良,有抱負,有目標,而不是一個想入非非的寄生蟲,過的是一種百無聊賴的生活。我想這樣的男人會得到女人真正的愛的。”

“你真是這樣認爲的。”很明顯小夥子有些激動,“請原諒我的冒昧,我不僅要你的美貌,更要爲你的那顆高貴的靈魂而讚美了。富人有富人的生活,窮人也有窮人的快樂,就像賭徒和沉迷於酒精的放蕩子永遠也不能體會書卷裏飄出來的墨香味一樣。”小夥子溫情的看着金女郎,“你剛纔說的都是真的嗎?你真的會傾心於一個普通人嗎?就像我這樣的一個社會中普普通通的靠勞動換取食糧的子民嗎?”

金女郎並沒有正視着身旁的小夥子,只是用眼角的餘光乜斜着,平靜地、不動聲色的打量着他。然後用一種假裝鎮定的,冷冷的語氣說道:

“呃,剛纔我說的只是‘我想’也就是‘可能’。其實,我們是無法深入地瞭解到人的心理的。”金女郎又稍微地挪動了一下位置,向遠離小夥子的方向移動了一點點,“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一份不起眼的工作。我只是一家建築公司的小僱員。”小夥子低下了頭。

“‘公司’,你剛纔說的是‘建築公司’。呃——僱員也有類別和等級的嘛。你屬於——”

“哦,你可能已經看出來了,像我這樣身份的人,頂多也就是在工地上做些體力活的啦。”

夜幕已經完全降臨了,街燈,車燈,櫥窗裏散發出來的燈光重新將城市點了個透亮。

金女郎煩躁地看了看她左手腕上的那款華麗的袖珍手錶。“噢,我的天哪!這都什麼時候啦。我的姐妹們還在等着我回去聚餐呢!”話間剛落,她就起身徑自走了。在她離開的座位上遺落下了剛纔她捧讀的那本書,小夥子站起身伸手拿了過來,這是一本“新聊齋志異”。小夥子平靜地將書放回了原來的位置——明天或者它的主人還會找來的。

小夥子朝那座高級酒樓,也就是停放了幾輛高檔轎車的方向揮了揮手。一部銀灰色的轎車停在他的跟前。

“林總監,剛纔總部來電,說是有些事誼得你回去處理一下。”

“嗯,到設計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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