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學之史部後漢書

《後漢書》卷三十一·郭杜孔張廉王蘇羊賈陸列傳第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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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伋字細侯,扶風茂陵人也。高祖父解,武帝時以任俠聞。父梵,爲蜀郡太守。伋少有志行,哀、平間闢大司空府,三遷爲漁陽都尉。王莽時爲上谷大尹,遷幷州牧。

《後漢書》卷三十一·郭杜孔張廉王蘇羊賈陸列傳第二十一

更始新立,三輔連被兵寇,百姓震駭,強宗右姓各擁衆保營,莫肯先附。更始素聞伋名,徵拜左馮翊,使鎮撫百姓。世祖即位,拜雍州牧,再轉爲尚書令,數納忠諫爭。

建武四年,出爲中山太守。明年,彭寵滅,轉爲漁陽太守。漁陽既離王莽之亂,重以彭寵之敗,民多猾惡,寇賊充斥。伋到,示以信賞,糾戮渠帥,盜賊銷散。時,匈奴數抄郡界,邊境苦之。伋整勒士馬,設攻守之略,匈奴畏憚遠跡,不敢復入塞,民得安業。在職五歲,戶口增倍。後潁川盜賊羣起,九年,徵拜潁川太守。召見辭謁,帝勞之曰“賢能太守,去帝城不遠,河潤九里,冀京師並蒙福也。君雖精於追捕,而山道險厄,自鬥當一士耳,深宜慎之”伋到郡,招懷山賊陽夏趙宏、襄城召吳等數百人,皆束手詣伋降,悉遣歸附農。因自劾專命,帝美其策,不以咎之。後宏、吳等黨與聞伋威信,遠自江南,或從幽、冀,不期俱降,駱驛不絕。

十一年,省朔方刺史屬幷州。帝以盧芳據北土,乃調伋爲幷州牧。過京師謝恩,帝即引見,並召皇太子諸王宴語終日,賞賜車馬衣服什物。伋因言選補衆職,當簡天下賢俊,不宜專用南陽人。帝納之。伋前在幷州,素結恩德,及後入界,所到縣邑,老幼相攜,逢迎道路。所過問民疾苦,聘求耆德雄俊,設几杖之禮,朝夕與參政事。

始至行部,到西河美稷,有童兒數百,各騎竹馬,道次迎拜。伋問“兒曹何自遠來”對曰“聞使君到,喜,故來奉迎”伋辭謝之。及事訖,諸兒復送至郭外,問“使君何日當還”伋謂別駕從事,計日告之。行部既還,先期一日,伋爲違信於諸兒,遂止於野亭,須期乃入。

是時,朝廷多舉伋可爲大司空,帝以並部尚有盧芳之儆,且匈奴未安,欲使久於其事,故不召。伋知盧芳夙賊,難卒以力制,常嚴烽候,明購賞,以結寇心。芳將隋昱遂謀脅芳降伋,芳及亡入匈奴。

伋以老病上書乞骸骨。二十二年,徵爲太中大夫,賜宅一區,及帷帳錢穀,以充其家,伋輒散與宗親九族,無所遺餘。明年卒,時年八十六。帝親臨吊,賜冢塋地。

杜詩字君公,河內汲人也。少有才能,仕郡功曹,有公平稱。更始時,闢大司馬府。建武元年,歲中三遷爲侍御史,安集洛陽。時,將軍蕭廣放縱兵士,暴橫民間,百姓惶擾,詩敕曉不改,遂格殺廣,還以狀聞。世祖召見,賜以棨戟,復使之河東,誅降逆賊楊異等。詩到大陽,聞賊規欲北度,乃與長史急焚其船,部勒郡兵,將突騎趁擊,斬異等,賊遂剪滅。拜成皋令,視事三歲,舉政尤異。再遷爲沛郡都尉,轉汝南都尉,所在稱治。

七年,遷南陽太守。性節儉而政治清平,以誅暴立威,善於計略,省愛民役。造作水排,鑄爲農器,用力少,見功多,百姓便之。又修治陂池,廣拓土田,郡內比室殷足。時人方於召信臣,故南陽爲之語曰“前有召父,後有杜母”

詩自以無勞,不安久居大郡,求欲降避功臣,乃上疏曰:

陛下亮成天工,克濟大業,偃兵修文,羣帥反旅,海內合和,萬世蒙福,天下幸甚。唯匈奴未譬聖德,威侮三垂,陵虐中國,邊民虛耗,不能自守,臣恐武猛之將雖勤,亦未得解甲櫜弓也。夫勤而不息亦怨,勞而不休亦怨,怨恨之師,難復責功。臣伏睹將帥之情,功臣之望,冀一休足於內郡,然後即戎出命,不敢有恨。世愚以爲“師克在和不在衆”,陛下雖垂念北邊,亦當頗泄用之。昔湯、武善御衆,故無忿鷙之師。陛下起兵十有三年,將帥和睦,士卒鳧薻。今若使公卿郡守出於軍壘,則將帥自厲。士卒之復,比於宿衛,則戎士自百。何者。天下已安,各重性命,大臣以下,鹹懷樂土,不讎其功而厲其用,無以勸也。陛下誠宜虛缺數郡,以俊振旅之臣,重複厚賞,加於久役之士。如此,緣邊屯戍之師,競而忘死,乘城拒塞之吏,不辭其勞,則烽火精明,守戰堅固。聖王之政,必因人心。今猥用愚薄,塞功臣之望,誠非其宜。

臣詩伏自惟忖,本以史吏一介之才,遭陛下創制大業,賢俊在外,空乏之間,超受大恩,牧養不稱,奉職無效,久竊祿位,令功臣懷慍,誠惶誠恐。八年,上書乞避功德,陛下殊恩,未許放退。臣詩蒙恩尤深,義不敢苟冒虛請,誠不勝至願,願退大郡,受小職。及臣齒壯,力能經營劇事,如使臣詩必有補益,復受大位,雖析珪授爵,所不辭也。惟陛下哀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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