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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濟醫院住院的日子裏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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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老病死,乃人生必須經歷的四大變奏曲,其中之病,要麼不得愈而撒手人寰,要麼病抽絲而枯木逢春,決定這兩種命運的走向,也許是天意,也許是機會,當然更重要的是病情。回顧自己的人生,轉眼幾十載風霜,不知經歷了多少次病痛,可能因大多是小病小恙,所以不會留下什麼感概或記憶,唯有曾經在武漢同濟醫院那次治病,讓我永遠難忘。

在同濟醫院住院的日子裏的散文

記得是在2012年的4月的某一天,妻子在不經意間發現我的頸部有一個腫塊,觸之可以滑動,我自己也用手觸摸了一下,感覺在甲狀腺部位有一明顯的腫塊。當天,我立即到縣醫院做B超影像檢查,再將檢查報告送醫生確診。醫生看看報告,再檢查腫塊狀況,只看見一臉的疑問寫在醫生的臉上,好半天,醫生才從嘴裏吐出五個字:到大醫院複查。其時,我感到有些緊張,是良性的甲狀腺腫瘤,還是惡性的甲頭腺癌,一切真是個未知數。

當天夜晚,我,妻子和兒子乘上了英山去武漢的夜班車,客車駛出車站大門,穿行在縣城大街上,望着窗外的街燈和夜市,讓我彷彿有種陌生感,這是我人生第一次以一種沉重的心理負擔,帶着家人走出家門,其情形分明就是爲我一同去赴難,爲我一同去尋找再生的機會,想到此,真有種苦楚、淒涼的味道。沒一會兒,夜班車沉沒在濃濃的夜色中,這時,我感覺自己命運好象是處在一個不可捉摸的變數中。

第二天早晨,一家人就來到了武漢同濟醫院,妻子趕着去掛號,兒子陪我一起在門診大廳候着。上午十時,我們在門診接到就診的通知,在接診的大夫面前,醫生簡單向我尋問了病情,檢查了病變部位,看過當地醫院給予的初診報告,前後沒兩分鐘時間,大夫也不說啥結果,就開出了住院通知。我遲疑的問着醫生,要住院嗎?醫生果斷的說:要住院。此時,我才知道病情的嚴重性,我望着妻子說,要住院,妻子說,到這兒來,就是住院治病的。一剎那,我的下肢好象灌滿了鉛一樣,在兒子的攙扶下,才從坐椅上站了起來。

這是同濟醫院新蓋的外科大樓,我住在17樓的甲乳外科。這時,遠在北京的女兒又來了電話,一再告誡我不能緊張,也告誡我的妻子不能太着急,還記得女兒說的那句寬慰之言:“只要是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叫問題;什麼都可以跨,但精神不能跨,體力不能跨。”在女兒給力的寬慰之下,我的心情輕鬆了好多。望着這超高的外科大樓,看着這整潔漂亮且舒適的病房,如果不是看到忙碌的穿着潔白工作服的醫生護士身影,我還以爲是住在大酒店裏。

驟然而至的身體變故,讓自己一下子變得蒼老、憔悴了許多,花白的鬍子一夜間就綴滿了臉頰,儼然已成年逾古稀的樣子。入病房前,按着護士的要求,好好的洗了澡,颳了鬍子,修了指甲,再穿上了醫院條格子的病號服。我也是從事衛生工作的,但在這兒,我不得不佩服同濟醫院管理的細緻化,服務的人性化,對一個病員的整潔要求,不光是疾病治療的需要,也是對人性的尊重。我聽說過有的醫院,呼叫病人,都象監獄號子裏叫喚犯人一樣,在這兒不是這樣,聽那些漂亮的小護士,每天稱我爲爺爺,感覺特別的舒服,把生命交到這兒,我放心!

經過一系列的術前檢查,終於到了手術前的準備了。儘管住院開始一段時間心情比較輕鬆,可一到術前,不免有些緊張,其實妻子的心情更焦急,因爲醫生對親屬的術前談話,讓她提前知道有些檢查結果,已經將病情指向了不好的一面。那夜,妻子一夜未眠,還往老家親人打了電話,並將在武漢工作的侄女和侄女婿叫到跟前,女兒也在當天從北京趕往武漢同濟醫院。要這麼多人知道我做手術的消息,還要這麼多人服侍在我的身邊,我也不知道爲了什麼,我只知道有了至愛親情的關懷,也許會分擔些我的緊張和憂慮。

手術時間到了,這天的早晨,我什麼也沒吃,上午八點多,醫生爲我插過尿管,放過胃管,隨後讓我躺在一輛擔架車上,由專門的護工將我送往手術室。因爲規定家屬不能陪同到手術室,當擔架車一推出病房,我感到妻子站在病房門口,已經流出了耽心的淚水。一路上,擔架車發出吱吱啞啞的聲音,躺在擔架車上的我,此時,心情反而平靜了好多。路上的行人,一邊爲擔架車讓步,一邊平靜注視着擔架車上的病人,彷彿也在祈禱這個病人能立馬手到病除。

躺臥在手術牀上,手術室護士一邊有話沒活的與我交談着,一邊做着手術前的準備,我知道這是一種術前的心理安慰。九點整,手術醫生準時來到手術牀邊,其中有一個醫生將我手臂碰了一下併發問:病人姓名!我回答了自己的姓名,醫生又問:你需要做什麼手術!我回答,甲狀腺手術。我感到好笑,這怎麼好象刑場上的驗明正身啊!我知道這也是一種術前校對,同時也爲檢查受術者術前狀態所採取的必要的詢問。此時,只見主刀醫生朝麻醉醫生點了點頭,也不知道麻醉醫生作了什麼樣的技術操作,那一瞬間,我基本上失去了意識。執行過全身麻醉後,人還是有一點點感覺,感覺好象有幾隻小老鼠在扒拉自己的頸部,感覺手術室空間有股難以名狀的味道,那是死亡的味道嗎?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手術結束的,冥冥之中,又聽見擔架車吱吱啞啞的聲音,不一會兒,聽到兒子喊媽媽的聲音:媽!媽!爸爸回來了,爸爸回來了!接着又聽到一陣跑步聲,一個穿着紅色上衣的女孩子來到擔架車邊,輕輕的喊着:爸爸,爸爸!淺意識中已經感到我女兒來到我身邊了。由擔架車轉到病牀上後,人,格外的疲憊,格外的想睡,這時,女兒一邊用溼棉籤擦拭着我乾燥的嘴脣,一邊喊着不能讓我再睡着了。術後十幾小時,因甲狀腺手術引起喉部吞嚥非常的不適,因還插着胃管,時常有噁心的感覺,熬着,熬着,總有讓我放鬆的時候。術後的第一夜,儘管有很大的難受,但我睡的很安然。

第二天清晨,是病房大樓外花園裏鳥的叫聲驚醒了我,睜開朦朧的睡眼,透過落地的南窗,可以看到近處的綠樹和遠處的高樓。早班護士帶着甜甜的笑,忙碌的進出着病房,一個姓汪的主管護士走到我的面前問:爺爺,感覺好嗎?我輕輕的點着頭,那意思就是表達好啊,很好!儘管病牀邊放有監護儀,但這個護士還是很負責的測着血壓,量着體溫,聽着心率,在這一刻,我完全忘記了術後依存的疼痛,深深的感到這美好的早晨,周到的服務,還有術後一天天的康復,應該屬於我。

不一會兒,病房開始熱鬧了起來,打掃衛生的清潔工,送早餐的配餐員,還有探視病人的家屬等從病房進進出出。開始住院時,我很煩燥這種喧鬧,現在不了,我感覺哪處最熱鬧,哪處就有更多的鮮活的生命力,應該是這樣啊!術後的第一天上午,爲我主刀的教授帶着一大幫子學生進到我的病房,圍到我的牀邊,教授問我,感覺還行吧,妻子代我回答,感謝劉教授爲我老公做了手術,病人現在狀況還算好的。教授接着說,應該好呀,根據手術中切出的病變組織看,這個腫塊,最大的.可能是良性的。教授將這番話說的輕鬆自然,可對我一家人而言,卻是天大的好消息,妻子湊到我的耳邊說,教授說你的腫瘤是良性的。我有些口語不清的問道,真是良性的,在旁的女兒說,真是良性的。我伸出一隻手,緊緊的握住妻子的手,激動的只說出兩個字:真好!這時,望着臉上帶滿笑意的教授,我感覺他不是治病救人的醫生,而是象幫我脫出苦難的上帝。

和我同一個病房的另外兩個病友,都是和我一樣的病情,都是同一天做的手術,且都是同一年出生的人,這真是天湊其緣,是疾病的磨難讓我們相聚到一起。在術後治療的日子裏,我們彼此交流着各自病情的診治經過,因爲都是術後初診爲良性腫瘤,彼此心情都很愉快。真是三個女人一臺戲,受到病者心情的影響,三個病友的妻子心情也不錯,在照顧病人的過程中,彼此相互幫助着,交談着各自家中的生活情況。一個病房,三個病號,這是一個特別的社會小單位,就象是一個臨時的家,在此融洽着特別的友愛和關懷。

我和妻子在幾十年的婚姻生活中,卻一直堅守着這樣的承諾。在我這次住院十幾個日日夜夜裏,妻子無時不守在身邊,觀察着我,照顧着我,妻子因操守所受的折磨,不亞於疾病對我的折磨。

經過兩個多星期的治療,身體得到了很好的康復,終於要出院了。出院的那一天,妹夫特地從老家來接我,侄女婿特來幫助出院一應事項,出院前,醫生開了些出院後服用的藥品,並告誡出院後康復護理事項。那是一個春夏交替的時日,陽光明媚,風高氣爽,去除了病情,迎來了回家之日,讓我真的好高興,激動之餘產生了感激之情,真得感激同濟醫院高超的技術治療,感激白衣天使的精心護理,感激病友間的相互照顧,感激家人的盡心守候。坐在回家的客車上,望着前面筆直、寬敞的武英高速公路,不由我感概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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