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花又開了散文

玉蘭街上的玉蘭花又開了，一朵又一朵，滿樹的玉蘭花立滿枝頭， 帶着絲絲淡淡的香甜，在藍天下白得有些刺眼……

小張子最近似乎特別願意從玉蘭街過，總是有意無意間就走到了玉蘭街上。究竟爲了什麼，爲了枝頭那一朵朵傲然挺立的潔白花苞？爲了涼風中那一陣陣若有若無的清香？亦或是爲了別的什麼。小張子自己也說不清楚，更不想去糾結那麼多。賞花就賞花唄，哪有那麼多爲什麼，矯情！小張子無比臭屁地對自己說。矯情是矯情者的通行證？去它大爺的！

今年的鄭州春天來得晚，三月初的高新區依舊春寒料峭，春風微冷。新芽將舒未舒，柳條將綠未綠，春水尚且清淺，春草尚未全綠，似乎一切都還爲時尚早。春江水暖鴨先知，高新區的春天在行人厚厚的羽絨服裏縮着脖子揣着手匆匆的步履間卻被玉蘭街兩旁的白玉蘭早早地知道了。似乎是前一天夜裏開了一場密謀會議，一夜間，長長的街道兩側玉蘭樹上次第立滿了白色的花柱，和周圍光禿禿灰濛濛的環境似乎有些格格不入……在蟄伏了一冬的人們還沒有完全弄明白怎麼回事的時候，已經悄然點亮了春的帷幕。晴天陽光裏點點白光在枝頭閃爍，在藍天下，煞是好看。

去年的這個時候，我在幹什麼呢？擡頭看了看天空，幾隻鳥從視線裏掠過，小張子默默地問自己，然後皺着眉頭苦笑了起來……

塵封的記憶的大門被輕輕叩開，就像老電影放映機裏的膠片似的，一幕幕開始涌現。那個時候自己就像個老態龍鍾的老人，亦或者說是個病秧子，除了病和手腕上密密麻麻的針孔似乎什麼都沒有。沒有工作，沒有目標，沒有生活的動力。沒有睏意，沒有瞌睡，整夜地失眠。似乎成了一成不變的規律，整夜地捧着厚重被摩挲得發亮的紫砂杯，呆呆地看着鐘錶的指針悄悄爬過一個又一個格子，驀然望窗外的濃濃的夜幕慢慢褪去，恍惚之間晨曦悄然到來……五六點鐘的清晨有些冷，裹緊被子打個盹兒，醒來泡一杯濃茶，然後裹着大衣在白濛濛的晨霧裏去樓下露天早點鋪喝一碗豆漿，把手機音量放到最大聽幾段劉寶瑞的相聲，回去睡兩個小時的回籠覺，中午眯着眼睛曬一會兒太陽，然後去醫院打吊瓶，半睡半醒地聽小護士叨叨個沒完沒了。下午喝喝茶看看書，一看又是到後半夜。就像跌入一個無底深淵，伸手想抓住點什麼，但除了從指間劃過的涼風，和周圍的黑暗，什麼也沒有。生活似乎本不該是這個樣子，但究竟該是什麼樣子？小張子很迷茫，很困頓，也很心累。

這一年，對小張子來說，真的.挺長……

夜幕在不知不覺悄然中落下，上燈了，路燈下玉蘭花從斑駁的枝條中折射出一縷縷晶瑩透亮的光，真好！小張子忍不住掏出手機拍了一張。

不知不覺中，長長的玉蘭街被走到了盡頭。小張子低頭看看自己不算太長的雙腿，在路燈下被拉得好長好長，忍不住笑了，那瘦削的身影真的像一個麻稈兒。突然感覺自己也挺能逛的，即便是是一個人壓馬路。

又是一年啊，小張子感嘆道，掙扎了，沉默了，得到了，也失去了，正如這滿樹的白玉蘭，在不知不覺中開了，也在不知不覺中凋零。時間真是個狗東西！小張子忽然發現有點不認識自己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竟然也變得這麼矯情了……去它大爺的矯情！矯情是矯情者的墓誌銘！

小張子聳了聳鼻子，要不了幾天，金梭路那邊銀行前面的桐樹也要開花了，到時候漫天的紫紅會是另一番風情！

夜風吹得臉頰有些冰涼，回去吧！緊了緊衣服領子，回頭看看路燈下滿樹的白玉蘭，小張子對自己說，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