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點散文

張老師初中畢業後，就回鄉種田了。

後來，大隊辦學校差老師，幹部要張老師去，張老師聽說去教小學，頭搖得象撥浪鼓，沒答應。

幹部見了，心中蠻不悅。心說，一個初中生，還蠻翹皮吔。又看了張老師幾眼，就走了。

有相好的問張老師，張老師卻瞪大雙眼，答，有個麼搞頭？一屋鼻涕蟲，耐不得那煩。

張老師也只有繼續在家盤泥巴垞了。

七七年，教育改制，講究“四個面向”，大隊又辦起初中了，又差老師，幹部又去找張老師。張老師這才極不情願地同意了。

幹部見了，心中卻沒底了，也搞不清，這初中生肚子裏究緊有多深的墨水？原來是嫌小學墨水太淺，纔不去。

張老師去後，卻沒教語文，只教數學。

初始，也只教初一數學，後來有了初二，又去教初二數學，初一數學也帶着一起教。

再觀張老師那動態，似乎也拿得起，放得下。

再聽學生們的反映，似乎也還蠻滿意，似乎也還蠻喜歡上張老師的課。

搞了幾年，張老師覺得自己有說話的資本了，就開始與校長叫板了。有的無的就要給校長些麻煩。

校長見了，儘管心中一肚子火氣，卻也不便發作，還是要壓下心中的旺火，盡力滿足。

其實，也不是校長心善，柿子軟。

其實，校長麻子一紅，鬼都不認的人。校長服軟，實則蜀國無大將，校長才硬氣不起來。但這口冤氣，校長終是憋在心裏了。

後來，校長想了個主意，成立個初中部，主任由張老師去搞了。

張老師這纔不與校長鬧了。

學校一時也平和了。

後來，學校又進來幾個老師，都是高中畢業生，有幾個還是校長往日的得意門生。

校長見了，自是眉開眼笑，校長覺得自已揚眉吐氣的日子也來了。

從此，校長開始存下反擊的心了。

這一日，校長開會回來，都已放晚學了，校長踏進辦公室，見老師們都在，校長水都不喝一口，就開始傳達會議精神了。校長其它都只一句帶過，校長只集中大講特講“精幹隊伍，專心教學”的話了。講談之中，校長的眼睛，有意無意就往張老師身上瞟。

張老師見了，無來由的`身子一震，卻也沒在意，再想一想自己堅如盤石的位處，心下也就放寬了。

過了一個星期，就有方案公佈了，撤銷初中部的攤子，只設教研組，組長自然是張老師了。卻也只管數學；語文，由另一名老師擔任。

張老師聽了，自也沒得話語反駁。因爲私下裏，校長已通過多回氣了，張老師自己也點頭同意了。

校長見了，自是暗笑，大招還在後頭哩。

九月開學，校長又讓張老師只帶初二畢業班；初一，讓給新來的老師。

張老師見了，也沒在意，也沒得麼話，反而自家還落得輕鬆。

也是機緣巧合，開學不到一月，張老師的老婆病了，張老師自是請假照顧去了，課，自然由別個帶去了。

校長得知了，自是滿心歡喜，面上卻又關心不已。

張老師見了，自是感激。想想自家以往那樣對待校長，都有些後悔了。

等張老師返校，初二班的數學早已名花有主，張老師也不好與人爭，張老師也只得去找校長。

校長聽後，笑着說，那你就先和我搭夥搞，也只有下學期再調了。

張老師二話沒說，只得答應下來了。

從此，張老師就去教五年級的數學了。

張老師心裏卻愈發不是滋味了，七想八想，總覺得這是個局，可這局再巧，倘自家老婆不病，這局也布不下來，張老師也只有吃下這個啞巴虧了。

第二學期，張老師也沒如願，還是去教五年級數學。張老師心中有了不悅，張老師就去找校長。

校長聽了，也不惱，校長哈哈一笑，勸慰道，該年青人搞了，我們這些老傢伙，也該退下來了。

其實，校長、張老師此時正當壯年，又何來老了一說？

張老師聽了，也不好辯駁，可過後一想，總覺氣難平，卻又找不到發泄的理由。

等到要開課了，張老師卻提出不搞了。

校長聽了，自是百般挽留。

無奈，張老師去意已決，也只有任由張老師去了。

校長心裏卻已樂開了花，總算拔除這顆釘子了，久淤心中的那口冤氣，也出出來了。校長這才感覺心中輕鬆多了，人也開始精神百倍了。

從此，張老師又回家種田去了。

張老師也又走回原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