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兒壯志未了情隨筆散文

“嗚 ……嗚……嗚……”

窗外，一陣緊似一陣的警笛聲劃破夜空，衝擊着人們的耳膜。老任從18樓窗口探身望去，只見一輛輛紅色的救火車，由遠而近，呼嘯而來又急駛而去。他趕緊關閉門窗，開響音樂，試圖能擋住這揪人的警笛聲。二十多年了，他聽不得這聲音，看不得這紅色救火車的呼嘯。

二十世紀七十年代末，越戰的烽火瀰漫着整個中華大地，軍營男兒個個熱血沸騰，能夠上前線參戰成了他們志在必得的信念，首長的辦公室幾乎被年輕的戰士擠破。

那一年的春天，他奉命南下招兵，途徑剛剛入伍不久的大弟所在“消防營”，順道探望了已有兩年多沒見的大弟。看到久未見面的哥哥，弟弟的第一句話竟是“哥，我已遞了請戰書，堅決要求上前線。”當哥的一聽，興奮地擁抱着弟弟說：“太好了，咱哥倆想到一塊去了，我也寫了請戰書。”

弟弟理了理被哥擁抱弄亂的軍裝，一臉自豪地說：“哥，我們真是太幸運了，是戰士就應該拋灑熱血在疆場，這場戰爭讓我們遇上了，不去，會終身遺憾的。”

望着穿戴齊整，忽閃着英武眼神，一付新兵蛋子自豪模樣的弟弟，當哥的感到那個總是喜歡跟在自己身後跑來跑去的弟弟已經長大了。

這一晚，兄弟倆徹夜長談。他們暢想着如何在戰場上建功立業，爲國爭光，保家衛國的豪情充盈着小小的寢室。倆人還互相囑咐，如果有誰不幸獻身疆場，另一個一定要侍奉好父母，照顧好小弟。

這一夜，弟兄聯手給父母寫了一封長信，表達了自己決定獻身沙場、建功立業的決心，懇請父母理解。弟兄倆人還有一個願望：母親身體一直不好，希望她能夠戒菸。保重身體，等待兒子凱旋。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弟弟堅持着徒步一個多小時，幫哥扛着行李，把哥送上了北上回部隊的列車。

列車開動了，眺望窗外，看到弟弟站得筆直，行着標準的軍禮。他耳邊依稀迴盪着弟弟自信的告別話語：“哥，咱倆戰場上見。”

帶着弟兄互勉的決心，一回到部隊，哥哥穿過到處掛滿請戰書的軍營，在彙報了招兵工作後，再一次把請戰書遞給了首長，表達了堅決要上戰場的決心。

回到部隊的第五天，通訊員把哥哥叫到了隊部，辦公室裏不但連長在，指導員在，竟然還有一個看上去是上級來的首長。看到他進去，這些人都神情肅穆的看着他。這哥哥看到這架勢，心中暗喜，看來自己的請戰被批准了。

指導員看到他進來，緊緊地握住他的手，關切地說：“小任，我們堅信你是個勇敢的戰士，能夠經受任何考驗的。”

哥哥“啪”的一個立正：“請指導員放心，上前線，我一定做個勇敢的戰士。”

連長聽他這麼一說，急忙接過話：“哦，小任，我們找你不是談去前線的`事。”轉身，他指着那位首長模樣的人說：“這位是你弟弟部隊的首長，特地來看你。”

“弟弟部隊的首長？他，幹嗎來看我？難道是大弟比我捷足先登，取得了去前線的資格。這也不對啊，沒理由首長要特地趕來告訴我啊。”帶着滿臉的疑惑、滿腦的疑問，小任向首長敬了個軍禮，“首長好！”

首長又一次握住他的手，神情肅穆：“小任，我這次來，給你帶來了一個不幸的消息，你的弟弟在昨天凌晨因心肌梗塞，過世了。”

“什麼？你說什麼？”

小任沒有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他只覺得一陣眩暈，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但是，事實告訴他，這一切是真實的。

本該去就醫診治的弟弟，求戰心切，隱瞞病情，咬牙堅持訓練。結果弟弟沒有倒在硝煙的戰場，卻倒在了突然而至的病魔中。倒在了嚴酷的訓練場上。

昨日豪情猶在，今日卻已天地永隔。

“哥，咱倆戰場上見。”弟弟臨別的最後一句話又一次久久的，久久的在小任的耳邊迴盪。

急匆匆趕回家中，發現年方四十出頭的母親一夜間白了半頭烏髮，捏着兄弟倆那封前幾天剛剛收到，表示要上前線的家書，從此再沒有抽過煙。

一場變故，大弟帶着難了的英雄氣概，去了天國。部隊考慮到他們家中的實際狀況，拒絕了他再次請戰，要完成弟弟心願的請求，決定讓他轉業回家照顧父母。

就這樣，一場男兒壯志永遠的淹沒在了難了的情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