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夜雨十年燈散文

風雨悽悽，人世迷離。你我不懂自己，更不懂風雨的言語。於是，我們厭煩的安逸，重新把自己拋擲在風雨裏。

陽光好酷熱，簡直要曬化了路面，曬化了自己。你在我的眼中炫耀，造成我頭腦的暈眩，我對你茫無所知。這是你的不幸，還是我的悲哀？我只知道，面前有一個你，不是正對，而是相互側身而視。過去這樣，現在這樣，將來呢？永遠這樣，側身而視……

風雨好迅疾，掃過了田野，掃過了村莊，也掃過了你我的心。把淒涼澆灌在心田裏，讓悲哀生長，生長成南來的寒流，凝注成亙古不化的堅冰。於是，血也殷紅成死火一樣，每棵樹都幻化成殭屍的模樣，在我的眼前飛速的退卻。你來了，我是上帝沉默的.羔羊……

風雨悽悽，在哪裏播種希望？好一個秋天，父輩們曾自豪地說：“麥子好活。撒一把麥子，牽一頭牛進去踩踏一圈，過幾天，田野裏的麥苗都會出齊。”而我們，播種着什麼，又收穫着什麼呢？我深信，我們每個人起初都認認真真地播種着人生，又都仔仔細細地收穫着希望。可後來，便不再那麼鄭重其事地詢問播種和收穫了。人生是麻木的嗎？生活是茫然的嗎？

這是你我的悲哀啊。你很自私，我也很自私，兩顆私心粘合在一起，促成了更大的自私。天，是我的；地，是我的；世間的一切都是我的。你不服氣了，你的心從我的心分裂出去，你於是張開了口，吞噬了我的一切。

風停了，雨住了，太陽依然不見，頭頂上的烏雲懶洋洋地像睡着了一樣。幾隻麻雀飛過，張了張嘴，沒有出聲。盆裏養着幾隻花，花朵開着，和很久前一樣，有虛假的面龐。泥濘的院中有幾行腳印，卻不見一絲人影在眼前晃動。空落落的心上，是一片蒼白，想不起什麼，也不去想。也許明天，明天會有太陽的微光，從雲層裏透過來，灑在陰暗的心上，青苔便蓊鬱地生長。到那時，你我會詫異生命找錯了方向。

陽光灑下來了，從萬萬米的高空，興奮地投下了它的光芒。你接受也好，你拒絕也好，但你難以躲避他的光臨。它是討厭的不速之客麼？太陽也是自私的呀！

無論太陽以何種方式造訪了我們的地球，製造了兩極與四季，但對於你我的意義都是一樣，淡漠的心境總是把你我的世界佔據。

有時，我倒是欣賞如鐮的月亮，你卻是玩味似睡的星光。你偶爾追求四季不變的果香，我不時渴慕紅顏的地久天長。

山，拔地而起；水，一瀉千里。山環水繞的境界中，總是不期而遇，總要相互掙脫。山長水闊，在彼此考驗耐心和毅力。無窮虛化的宇宙也在考驗着，也在考驗着無數實體的空間。——是掙脫，還是相擁呢？誰說得清！

……

天亮亮的，是要下雨，還是要晴？冰凍的心血，似乎亮着一盞燈，把夜照得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