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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寫字桌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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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望擁有一張屬於自己的寫字桌,已經由來已久。

一張寫字桌散文隨筆

我的童年是在皖北平原的一座小村莊度過的。1976年,我開始上小學。直到今天,我都能回憶起當年的教室裏,從前到後整齊地擺放着一條條“長條桌”。那些“長條桌”的桌面,實際上,就是用樹剖開的板,“長條桌”的腿,就是三個泥墩子。所以,站在教室門口,放眼望去,宛如木材加工廠,所有的桌子都依然呈現出樹的原始模樣。我現在還記得當時,我坐的位置正處於一根樹幹有些凸起的部位,如果挨桌子太近,胸脯就有些硌得慌。上課的板凳是從自己家帶去的,所以,我們不按身體高矮排座位,而是按自家板凳的高矮排,好在那時候的孩子,個個眼睛明亮,沒有誰爲坐前坐後爭個不休。

那時,我喜歡寫字的地方是爺爺代銷店的櫃檯。雖然櫃檯太高,只能站着寫,可檯面比課桌平整多了。

1978年後,隨父親來到部隊家屬大院後,依然沒有一張寫字桌。房間裏兩張牀,大的全家人睡,小的做了我們的櫃子、桌子———牀裏側用來堆放衣被,外側用來給我們看書寫字。

1981年冬天,父母請做木匠的小舅來打了一套傢俱。那年冬天,家裏一直散發着木頭的香氣,堆滿了刨花、木塊。春節後,我家終於有了一張可以寫字的桌子,儘管仍是全家公用的,三個孩子都要寫作業時,註定有另外兩個必須趴在母親的縫紉機或全家吃飯用的小飯桌上。

1986年,我上了石化技校,學校教室配的書桌是我渴望已久的那種正式的寫字桌,有功用齊全的抽屜,有可以讓我舒服踏腳的空位。但我知道,那張寫字桌並不真正屬於我,只不過是讓我暫用的,在我之前有人用過,在我之後不知是誰還會再用。

技校畢業後,工作了,加上夜班費和倒班津貼,我拿到的工資竟然比母親少不了多少。多一個人掙錢了,生活條件當然好了很多,家裏又添了一張書桌。當時,妹妹上高中,弟弟上初中,兩張書桌自然給他們用。好在由於在廠裏上夜班,看書寫字的時間總是與妹妹弟弟錯開,所以,也算是安安穩穩地在那張與妹妹共用的書桌上,完成了安徽師範大學中文專業本科的自修學習。

我渴望擁有一張完完全全屬於我的.書桌。1991年結婚時,出於對我意見的尊重,夫家打傢俱時,特地打了兩個寫字桌。住進新房時,兩張寫字桌隨我挑。望望這張,又望望那張,我都喜歡。兩張寫字桌都是原木製作的,光潔,桌面寬平舒展,小巧而又穩固,極爲實用。後來,我選了一張連着書櫃的桌子,邊寫字,邊可從書櫃裏隨手查閱資料,豈不快哉!

更讓我感到快樂的,是我擁有了一張真正意義上的寫字桌。我所說的真正意義,是指這張寫字桌,代表了一份被認可的工作,一種可以相伴一生的職業———也許是因爲我喜歡文字還有一點小小的寫作天賦,領導安排我爲單位的通訊員。一天,領導來班組檢查工作,我正趴在烘箱邊的試驗檯前大汗淋漓地寫稿子。領導可能有些不忍心,當場就“以人爲本”給我解決了一張辦公桌:單位的倉庫裏放着一些淘汰的舊辦公桌,按照領導指示,我找到了一張抽屜雖散架但還能用的桌子。維修班的師傅們幫我把抽屜敲敲打打修好後,竟然還可以塞進去幾本書。

進入新世紀後,經打破傳統條條框框的公開競聘,工人身份的我走上了幹部崗位,開始從事起多年渴望的新聞工作,不僅擁有了一張辦公桌,而且還擁有了一張電腦桌,更多的時候,我以電腦桌代替寫字桌,以在電腦上敲字代替在桌上寫字。自幼,我就對自己的母語———那一個個方方正正的中國漢字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喜愛。看着一排排整齊的漢字通過我的排列組合,顯示出意義,不僅讓我感到其樂無窮,而且還感到從未有過的自我滿足和精神充盈。有時候,我想,我的口頭表達能力要低於我的書面敘述能力,或許就是“碼字”這份活帶給我的後遺症。即使如此,我還是很喜歡這份“碼字”的活,並且更願意爲這份工作傾注我所有的心血。

有時候,靜下來,打量着自己賴以生存的工作環境,我心中會發自內心深處地涌起一種溫情。這種溫情,我把它定位爲源自職業的溫情。我也曾想過,如果能做一個自由寫作者,隨意支配自己的時間,那生活是多麼愜意,但最後得出的結論仍是,我適合有一份獨立完整的職業,它不僅能讓我掙錢養活自己和家庭,也更能讓我體味世間百態,感受社會。所以,我特別珍惜、欣賞與享受已擁有的這一切,特別是我終日俯身而就的這張桌子,雖然它不會使我奢侈,但也不會令我貧窮;雖然它不能令人高貴,但它能賦予我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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