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受傷老狗的散文

又看到這條老狗跛着腳跑一氣，似要討好同事。臨跑攏了，同事看看它，沒有任何表示。它淡淡地搖一下尾巴，沒趣地走開了。我不免有些同情它了。

爲方便行文，就叫它“老黑”吧。

“老黑”是一條老母狗，不知它的主人是誰，看得出是疏於照料。去年不幸被弄傷了後面右側狗腿，只能靠兩隻前腳和左側後腳顛着走或跑。

去年底到現在，過了老長時間，我也沒見它的那條後腳着地自然奔跑，或許它要落下終生殘疾了吧。

前些日子，“老黑”因爲換毛，一片片的毛耷拉着，我以爲它要死去，着實爲它難過。有一段時間沒看見它，我以爲它一定是去投個好人家了。

沒想到的是，它又出現了。有時躺在路邊上，見有人走過時，或扇一下耳朵，或者根本就當你是透明的。我叫它一聲“跛子狗”，它或者擡起頭來看看，或者只轉動一下眼睛，又繼續睡覺。

我想，“老黑”其實是認識經過的近200名同事的，然而只是認識而已，就好像與某些人聊天時，他們說起認識某某當官的，某某大款一樣，都是那同一個詞語“認識”。不同之處在於，人類可以說出來或寫出來“認識”這個詞語，而“老黑”僅限於聞出來。

“老黑”可能自卑感太強了，它深深地知道，以自己卑微的.身份，不可能得到大家的垂青。以它髒兮兮的毛髮，怯懦的心靈，想要向誰主動表示親密，都是相當困難的。即便是它要再走得近些，恐怕人們也是避之不及。

記得我在溫州城裏時，老闆有一條狗，兼有強壯的身體、童真的心靈。每次撲向我的懷中，或者抱我的腿時，那熱情無與倫比。可是，它不知道，我見它撲過來時，能躲則躲，不能躲則只能暗歎——我的衣服，完了，又得準備換洗！

“老黑”也曾風光過。

初到公司時，“老黑”一身濃密的黑毛，也不似現在這般消瘦，與“可愛”雖然關係不大，離“討厭”還是比較遠的。

那時，“老黑”身邊有兩條狗崽，一條黑，一條灰黃，胖乎乎的。我喜歡那條灰黃的狗崽，沒事就招手叫“小胖”。“小胖”聽到叫聲，笨拙地跑過來，卻不敢輕易近前。於是，在離我還有一步時，轉身跑向“老黑”。那時，“老黑”躺在地上，與小胖、小黑在地上親耍，也其樂融融。

後來，不見了小黑，也不見了小胖。只剩下“老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