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徑秋風桂花香抒情散文

走在宅區的小徑上，秋風拂面，芳香撩人，擡頭，一簇簇歡聚在枝頭的桂花，小朵小朵地張開四瓣，彷彿張着兩片嘴脣、豎起兩隻耳朵，在交頭接耳八卦着秋天裏的私家事。呵呵，怎能不樂？香飄數裏，能稱得上“九里香”的，也就它桂花了。那個愛弄花花草草的詞宗李清照，贊它是“自是花中第一流”，說的就是這個香。

是啊，顏色不奪目，不驚豔，或黃或橙，或深或淺，只因開得細細碎碎，那就以香襲人唄，多會揚長避短的小花仙。難怪宋代呂之聲也心生憐愛，誇它“獨佔三秋壓衆芳，何誇橘綠與橙黃”？

你看百花園裏，哪種花香，能與桂花一拼——做到清可滌塵，濃可遠溢？菊花、薔薇、茉莉、月季、桃花、梨花……要麼清香，要麼濃香，不可兩兼也。而桂花的香，在它的“四大家族”裏，當數香味馥郁的銀桂爲最，其次是金桂，丹桂排三，四季桂最爲含蓄了。

要知道，桂花香得金貴。當氣溫低於或高於20℃左右，它是含苞羞態，閉口不吐香的。只有這良辰到了，它的四個小花瓣纔會打開成輻射形，芳香就飄溢而出。所以，賞桂也得“討巧”，一般早晨爲佳，去得太晚，恐怕花容遲暮，氣散香消。

不懂桂花香的人，以爲把鼻子貼近花兒，來個深呼吸，那才嗅足花香。卻不知，桂花是“飄香”，得秋風吹拂，但不必多，一點點夠了，一吹，其香就瀰漫在空氣中，四處飄逸，這下，你怎麼吸氣，都是香了。所謂“十里遠隨風，又何必，憑欄細嗅”，宋代楊無咎在《木犀》裏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只是桂花也嬌貴，所謂“一夜起風、遍地黃金”，指的就是桂花落。看，小區的幾個嬸嬸大媽就怕桂花吹落，她們七腳八手的鋪白布、搖桂樹，使得桂花紛紛下落，她們頭上戴花戴朵，真是弄花香滿衣。我也跑過去，看地上，好一塊白底黃花的碎花布，嘿，像極了我穿過的.一件碎花衣，可想，那花布圖案設計師的靈感，就是這麼得來的吧。拾起一片桂葉，細看紋理，酷似“圭”字，難怪“桂花”由此得名啊。那些與“桂”相關的“桂宮”呀、“吳剛伐桂”、“蟾宮折桂”、“雲中落桂子”等神話傳說也跳躍起來……此時，大媽嬸嬸都招呼我下班回來去她們家吃桂花糕、品桂花餅。樂得我頻頻頭點，想起曾給我們做桂花醬的外婆來，她採下桂花，剁碎，與肉桂粉攪拌，加糖加鹽熬製……那個美味，吃得我們齒舌留香，若逢上咳嗽、痰多，那像吃了靈丹妙藥似的管用。

走着，樂着，一眼看到前頭的桂樹下，幾人圍看下棋，旁邊的石凳上坐着含飴弄孫的老人，好一幅民間神仙圖。

走出小徑，路口停着一輛賣桂花粥的小推車，我買一杯。公車上，喝着香香的桂花粥，想着這等平民樂事，好心情盪漾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