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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彎彎在唱歌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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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前的那一天,偷了初夏一晴朗的正午,無意中卻又被朋友帶到了一處荒野,他們都匆匆進了山。我一下像是被單單拋在了這裏,在河灘上。大家散的了無蹤跡,也就沒人再說話。我腳步深淺不一地踩着,拖着懶散模樣,腳下乾澀得有些彆扭。就這樣子,感受着風兒的自由。因爲有這份心,也就去了煩悶。陽光來了,在四野傾瀉。綠草,微風,流雲都一時間悠閒了下來;風也好像是累了。這一切,正好給了生命一陣午睡的好時機。河灘上運輸沙子的三輪車,也停止了喘息。都像似快睡着了。只那幾棵白楊,再沒別的姿勢,也就不需要大驚小怪。向着樹蔭,我靠着樹,看見了樹梢的藍。又弓着腰舉頭,目光從杆上爬,尋找頭頂的白雲。這秦嶺山裏藏着的雲朵,自古多情。晴日爲雲,雨時煙的變化,讓我有時也會處於“家何在”的茫然之中。這雲,這樹,於我,足以是一道風景。景色,非得要行走那麼遠嗎?

小河彎彎在唱歌散文

乾旱久了,河流有些地方就會斷流。一條灰白的河牀躺在綠色的草地間,這真是不該有的。其他周圍的小河,也一定被這樣的蒸發消減了原本就瘦弱的身體。這場景可能不會吸引別人,而我卻更爲好奇。低凹處剩的那麼一丁點水裏,淘到最底子的小小魚,蝌蚪,擠得密密麻麻的。缺水逼迫着它們開始呼吸空氣中的氧,瞳孔放大到了不再害怕人類的闖入。陽光直接蹭到了它們的皮膚。我有些再看不下去,想把它們捧到溪流裏去,免得多出幾張嘴巴和我們爭搶這奢侈的空氣。只是河流還遠,我只好用手把沙子再挖得深一點,挖出更多的地下水來。這些河的精靈,它們自己就呼啦啦都流到了更底處。我找來大大的石板,給她們又加了個屋頂。“房屋雖小,但可棲身”可以躲過鳥兒的長舌。再堅持那麼幾天吧,孩子們!等下了雨,河流就會回來。

看到它們,這灰色的河牀上的`我,顯得孤獨。我擔心在哪一天,自己會不會極速進化成某種四不像的動物,到水中去爭搶它們的水。我想找到河流,想看看她去了哪裏。也想趟進去,橡樹一樣吸取些水分。

一隻小蟹都快風乾成土疙瘩了,我醜陋的小朋友還艱難地橫行着。我必須給他予以敬意,堅強的“小土疙瘩”。你就不怕自己在“南轅北轍”嗎?他帶着乾巴巴的殼,像那時揹着大皮箱在找北的我,讓我想起了車站。既然成了朋友,我就帶着你走一程吧!我那時候多麼渴望碰到這樣的朋友,可我沒有你幸運。

迎着風,有翠鳥的叫聲從遠處傳來。小河應該就在前面,自己也就不急躁了。

河牀繞着一道道彎,一道彎就擁抱着一地的綠。草地裏的野草莓,仍然熟了,散發出果子的香甜。摘一棵白色的,在嘴裏好像嚼了一把隆冬的雪。我時常這樣自私而貪婪地去享受季節的恩賜,就如嬰兒觸到了母親的乳頭。沒有誘惑,幼小生命的天性就會懂得親近母親。

河!流出來了,平平緩緩地流過了我眼前的草灘。叮叮咚咚得打破了此時的平靜,像是在對大地講述,爲了綠色的草灘,爲了魚兒蝌蚪。這不都是自己的孩子嗎?她滿懷信心,載着陽光的碎片繼續前行着。直到失去了最後的力量,便輕盈地流向了那些綠草,那些開着的花和野果子。這些生命就是在熟睡中,也會繼續成長,因爲有母親在一旁守護着。再累!母親都會輕唱這曲兒哄孩子入睡的。

我們小村外,也是一條小河。北方的無名小河。如若沒有那條河水,村莊將會是什麼概念?它是我童年裏快樂的發源地,也是我祖輩們故事的記錄者。也承受過那些遠去了的悲傷。現在佔據了我‘夢’的多一半。當遇到莫大的悲傷的時候,就到河邊上坐坐。也不需要村裏最年長的婆婆開導,心事大多也就自然平息了。前年,村外單位上的一個礦工被泥石流捲走了,一直沒能尋找回來。最後到了中秋,人們在月下的河邊發現了他老婆的遺體。愛情非得要這麼演繹嗎?我不知道那夜小河會說些什麼。她絕不會絮絮叨叨地重複哪些糾纏不清的“死結”的。她一定會用一支古老的歌來安撫傷痛,輕輕地在夢裏叫醒沉睡的靈魂。回家吧,可愛的孩子!回家吧……

只是那夜終究成了祕密沉了下去,這樣的祕密,歌聲無法記錄。最好也別再探討,也就少了些對往事的打擾。

夜裏,小河流得煙霧一般輕柔,好像不願意驚醒村莊的疲乏,哄着我們也安然入睡。夜愈是深,河水就越是近。小村因此顯得更小,也更寧靜。我病了的時候,就會想起那樣安靜的夜,渴望那些隱隱的聲音。還有身邊母親那嘴邊上的催眠曲。小時候流行腮腺炎的時候,父親給我各種草藥不停地外敷內服,還是脖子臉腫了起來。爲了這,村子裏人到處爲孩子找癩蛤蟆。蛤蟆皮貼在臉上是什麼感覺。

母親剛把草藥給我塗上,還沒來得及走開,我就感覺藥已經和皮膚一樣燙了。熱得直翻白眼。那種病在那時候真多啊!藥吃了也沒什麼作用,只有用手託着脖子不停的哭,後來疼得哭都沒了聲音,燒着燒着就打盹。村子裏的雞得了雞瘟就這樣打盹,然後死去。就像那年夏,人們在打麥場追趕老鼠,那傢伙像個小灰兔!我追上去一把按住它的屁股。結果老鼠回頭就死死咬住了我的右手中指,我不放手,它不鬆口。後來老鼠失去了生命,我也差點把自己的小命賠了進去。我開始發抖,完了就和病雞一樣打盹,接着昏睡了好幾天一樣。白天父親給我血管裏滴嗒着藥進去,屁股上也注射。母親在下午把我抱到門口的小河邊,我聽到了嗚嗚咽咽的河水聲,聞到了水藻味,還有鳥叫聲。母親從河裏找了小石板,給我緊緊貼在臉上,額頭上。一塊熱了就再撈一塊,河裏有的是石板。我的呼吸就慢慢平穩了下來。我睜眼看到了藍色的夜幕和點點星辰,找到了色彩,找到了母親模糊的影子。母親輕輕的哼着:“奧--奧--狗娃兒睡覺覺……”我眼睛睜開,母親就哼的聲音大點,我不翻白眼了。母親就輕輕的用嗓子哼着,跟着我的眼皮子,搖晃着我。河流輕輕和着母親的聲音。我迷糊着在母親的懷裏,羨慕着河裏的魚兒,總是自由得在水底飛翔。它們不會抓老鼠,也不會臉腫脖子粗。

母親嘴邊上的那曲兒,輕輕起伏,時有時斷。伴着河水聲,把我的神經喚得慢慢開始了工作。總算感覺到了河邊夜晚的涼爽,母親的懷抱是溫暖的。河水也叮噹叮噹地開始了歌唱,我也辨得清這裏就是家門口的小河邊了。

既然與外面的另一條小河相遇,帶上今天的心情,也算難得。我只會親近,不想過多地驚擾。清澈的水,彷彿只能容下片片的陽光閃耀着,我的倒影在裏面都非常的清晰。聽那聲音,多緩,多輕柔啊!這是她的原聲。這是一支屬於自己的曲子,於此,我無比得自私。不敢奢望年幼,那就保留無知吧。

河水流着,我卻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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