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的村子優美散文

夏日裏的一個天氣，眼前的一片彌散着昏沉的色調，顯得十分窒悶。

整排青石東倒西歪，舊藍色的表面泛白正不斷加深，小孩坐在它上面，並不涼爽，反倒如燜熱了的火燒般燙。因爲生怕有村人路過，即便是熟人，小孩也會不知所措，最終在沒人的此刻小孩卻也不安的來回移動，殊不知這樣不僅會使他身體發熱，而且內心也會更加的熱，兩者的結合不知不覺成了臉的濃粉色。同時他不敢擡頭，一直低着，偶爾可能會微擡一下，那只是對聲音敏感的下意識。小孩前方伸着一條並不算長的坡，小孩則從不這樣認爲，尤其是晚上自習後一個人回家，走在上面，一片漆黑包圍着自己，心砰砰跳，眼睛只願意盯着腳下，不敢擡頭，稍不小心踩到小石塊滑一下，就一路向上小跑，而這畢竟也是要好一會兒的。日常呢，就幾輛摩托車駛過小坡，並不相跟，不是剛從煤礦回來就是跑着去煤礦，男人大都如此。坡尾一路通向田裏，太偏太遠的緣故，村人更樂意選擇另一條路徑，它也是一條坡，說怪不怪，崎嶇又不平坦，佈滿了黃色的石頭，它也在小孩面前，就在小孩左手的地方，很奇妙的和眼前的這條坡搭成了一個“十”字，不過村人很少注意到，假使他們注意到了，也肯定不會說些什麼，小孩想着。右前方闢了一小片闊地，停着一輛棄用的拖拉機，車子的前蓋不知哪兒去了，漏出的油黑黑機身附着着一層灰濛濛，仔細點的話，還能看出點它嶄新時的紅色。

小孩輕輕掀開門簾，頭夾在門簾與牆邊之間，朝裏看着，兩扇黑色的木門：一扇被一個長圓木抵支着，村人家裏幾乎都是如此；另一扇微開，只見他朋友正坐在鐵製的煤爐前玩着一個黑色的東西―――手機，不時發出“嘀，嘀，嘀”聲。小孩盯着沒敢出聲，他看到火爐上面擺了好幾圈白圓片，梨還是蘋果，總之肯定是其中一種，小孩堅信，眼神中流露出一種渴望，渴望使他不願意將頭退回去。他朋友回頭看到他說：“你進來吧。”之前他朋友進去時就說過，而小孩沒進，因爲他朋友的爸爸上了夜晚的班，從煤礦回來正呼呼打鼾睡着，所以小孩擔心，不敢進去。他朋友又說了聲：“你進來吧，沒事。”小孩低下頭躊躇了一會兒終於鼓足了勇氣慢慢推開微張的門，躡手躡腳走到了火爐旁，不自在地坐到了紅漆小木椅上。屋子裏格外涼爽，比外面好多了。小孩家也很涼，但是陰潮的背陰涼而非電風扇的清涼。小孩朋友的數字鍵發出擾人的聲音使小孩內心有些緊促，但同時也很想知道他朋友到底在幹什麼，那有什麼好玩的呢。從他進屋他朋友還沒說一句話，於是不知不覺，小孩把眼睛放到了梨片上，現在他看清楚了它們是梨，白色的梨肉盈滿了深的斑點，太久的`火焙加了些泛黃的誘色，吃下去必定沁人心脾，想法於小孩腦際縈繞，眼睛不忍離開，一直盯着。過了好一會兒，他朋友發現了，而小孩還沒察覺。“你看，這是我爸第二個手機，第一個壞了，是個翻蓋的，我拿給你看。”他拍了小孩的肩膀一下，待小孩把頭朝向他，他站起來走到桌臺邊從抽屜裏翻出一個遞給小孩。小孩打開後，不知如何便隨意按了幾個鍵，沒什麼反映。“他早就壞了，電池也扔了，嗯哈哈。”

小孩正要說話，“小二，小二”，他朋友的媽媽吼着，聲音很刺耳。

“嗯，噢，聽見了。”“嗯？”他朋友爸爸睜了一下眼，出了一聲，翻了一下身子又繼續打鼾。小孩急急忙忙走了出去，坐到了原來的地方，紅着臉盯在地上，然後悄悄偷偷擡頭望了那女人一眼，與平時一樣，粉紅色緊身褲，燙染的淺棕色短捲髮。她用勁拍了拍身上沾的灰土和草葉進了廚房，仿似沒注意到小孩的存在，而小孩也希望她沒看到自己。女人進了廚房，出來，又進了東屋，小孩就坐在東屋前的石頭上，女人似乎依舊沒有察覺小孩的存在。沒過一會兒女人出來了，手上多了半個西瓜，一隻手拿着進了廚房。“咔嚓，咔嚓”，小孩聽着十分有節奏，也許是幻覺，因爲小孩實際上離廚房是比較遠的。當小孩認爲聲音停止的時候，他內心很難過，十分想離開，手指不停在石頭上畫着圈，時而又戳幾下。“給你。”女人出現在他面前並遞給一小塊瓜。小孩看了看女人又看了看瓜，怯怯地伸手接了過來，低下頭，把瓜放在嘴邊嚼起來，淡粉色的汁水不斷滴落到地上，一圈一圈。不知爲何，他覺得有些彆扭，因爲嚼的時候總覺不像吃東西，吐籽也十分不順暢，如果是在他家的話一定就不這樣了，小孩想。此刻他認爲自己就是在應付一件事，只求快點結束，而不希望在過程上一直停留。終於瓜在辛苦中被處理掉了，小孩用手來回蹭了蹭嘴，有點喜悅。當擡頭時女人早已不見了，小孩心中更高興了，他認爲這仿似掙扎在水中的小飛蟲最終摸着了岸爬了上來而沒有什麼長着眼睛的動物看見一樣。一條黃狗進入了小孩的視線，停站在了闊地上，呆呆的不動，忽然躺倒了，吐着白泡，全身抽搐。“小二，快出來看看你家狗。”小孩慌張掀開了門簾。聽到聲音那女人叫醒了男人，三個人一起急忙出來瞧。“狗估計吃了藥什麼的了，誰知道是別人有意的，還是跑到垃圾堆上自己吃的。”女人冷冷的說。村裏的狗大都放養，平時進別人家是常有的事。他朋友家的狗平時是隨同自家羊羣進山的，今天休息，狗也放假休息。不一會兒，小孩朋友叫來了他爺爺，幾個鄰人也相繼走了出來，他們倒是圍着說了一好會兒，小孩沒興趣聽聽他們什麼，只是遠遠看到有一個人影出現在坡上時，他站起來轉身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