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隨筆鑑賞殘夢

小沫感冒了，渾身滾燙，喝下那一堆花花綠綠的藥片，意識便就開始迷離。

母親微笑着，望着小沫。那大而亮的眼睛，盛滿了愛。小沫喊，媽媽，我想你。 看不清是在哪裏，只看到母親親切的，充滿愛意的笑容，那樣的明媚，好似在陽光下。 沫兒，餓了吧，媽做你最愛吃的。恍惚間，媽媽就在那座古宅的廚房裏，那宅子大而幽暗。媽媽，他們都說你死了，你到底死了沒有？小沫看到母親聽到這句話時，微笑着的臉黯然，身影突然消失。像小時候一樣，小沫手抓腳蹬，大叫媽——媽——

小沫，小沫， 醒醒。小沫睜開眼睛，丈夫明水站在牀前，眼神焦灼。汗水浸溼了睡衣，牀單、被子已被蹬亂。小沫醒後，吃了點丈夫做的青菜豆腐湯，說自己好點了，就是困，想睡覺。明水說自己有課要上，該走了，晚上也有課，下午不回來吃飯了。小沫，水果、麪包、水都在牀頭櫃上，按時吃藥。明水出門前，多次叮囑。

陽光透過玻璃，亮亮的照在牀上。出了汗，小沫覺得舒服了一點。拿起枕邊的書，打開到《牡丹亭》，沒看幾個字，睏意襲來，合了書，閉上雙眼。

天空陰暗，下着雨，小沫一個人走，道路泥濘，腳踏進去，很難出來。不知是什麼地方，沒見一個人影，孤獨、恐慌、無助，小沫雙腿無力極了，她想哭。突然，前面有一個熟悉的男人身影，魁梧、高大。大衛，大衛，等我，等等我，小沫大喊，看到那個認識了多年的男人背影，她欣喜若狂。聽到呼喊，大衛回了頭，那張熟悉的輪廓分明的臉上，沒有絲毫的驚喜，一臉的漠然。他對小沫說，回去吧，不要再跟我。說完，頭也不回往前走去。小沫哭喊，不要丟下我，大衛，我願意跟你漂泊。轉瞬間，不見了那個男人的背影，小沫累極了，雙腿癱軟······

依稀間，小沫看見童年住過的老宅子，走進去，光線昏暗，母親、大姐姐正在說笑，小沫說，你們不是都死了，怎麼還在這裏呢？大姐姐笑着說，沫兒你看，我們都活得好好的，媽的病，我的病都好了，你開心吧? 嗯，太高興了，我告訴爸爸去，你們都活着。小沫突然心一沉，說，媽，爸爸已經娶了小媽了，小沫轉眼一想說，我讓爸離婚了小媽娶你。媽媽說，你爸和小媽成婚也快二十年了，不可能離婚，再娶媽媽。媽媽很平靜地說，沫兒，不要告訴爸爸見到我們，還有，願意照顧你大姐姐嗎？願意，願意，小沫愉快的答應。我的好沫兒，媽媽把小沫摟在懷裏，小沫感覺到溫暖、安全，小時候一樣。倏忽間，小沫眼前又沒了媽媽，大姐姐，小沫內心再次恐慌、無助！

似乎坐在一列火車上，大衛就在身旁，小沫很安然靠在他肩上，大衛面向窗外， 她希望這列火車無止境的奔跑下去，這樣，大衛就會永遠在身旁。火車太快了，小沫希望慢點，再慢點，最好不動。忽然間，大衛轉過臉，雙手按緊小沫的'肩，神色悽然，說道，沫兒，我後悔了，後悔讓你離開我。可是，有什麼用呢？我已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不可能的了，一切都回不到過去了。不怕的，小沫信心滿滿，我可以和你一起撫養他們，還有我的女兒，我會愛他們的。大衛推開小沫，你的明水呢？話剛說完，大衛不見了蹤影，列車上空蕩蕩的，只有小沫一個人。小沫害怕極了。她似乎看到看到前面列車在拐彎，脫離了軌道，那麼快，好暈，好怕······

小沫在恐慌中睜開眼睛，玻璃上有一抹殘照，暖氣來了，室內很溫暖，她安定了許多。明水，明水，小沫聲音很虛弱，剛喊完，她想起明水出門前的叮囑。小沫喝了口明水臨走前倒的水，撕了片面包，慢慢嚼起來。夢裏所有的孤獨、恐慌漸漸地離她遠去了。

媽媽、大姐姐，確實死了，小沫知道，是她不願跟着大衛再漂泊，離開了，大衛確實走遠方了。她嫁給明水了，有了聰明、可愛的女兒，日子很溫暖、安定。夢裏的，是以前歲月的一點殘留吧？留戀、回味，無論怎麼，回不去了，小沫越來越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