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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老時我也成了你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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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同瞻老師是我到延壽一中以後認識的。由於他年紀大,資力高,人們都尊稱他爲陳老。到目前爲止,對於陳老的回憶和記述,比較完備比較深刻比較充分的當數吳慶豐老師大作——《又是清明》。該文通過對陳老的兩首七言律詩的解讀,介紹了陳老的身世履歷,記敘了他幾件很有情趣的典型細節,讚頌了他優秀的品質和可貴的精神,表達了作爲後輩人對他的無比崇敬之情。我讀了很多遍,每次都是感我動容,叫我流淚。此時此刻,我對陳老的敬仰之情也油然而生,我經歷的有關陳老的幾件平凡小事也浮現在我的眼前

將老時我也成了你散文

我認識陳老時,他就已經年老退休了。出於對事業的執着,他不肯離開教育崗位,也由於陳老孤身一人,工作和生活都一直在一中校園內,所以他一直堅持每天上下班,主要任務是在語文組當顧問,或者給缺課的教師臨時代課。但是陳老總是不服老,即使在他年逾古稀老態龍鍾的時候,還多次向校領導提出要和其他在崗教師一樣正式任課。誠然,陳老是個“老學究”,知識面廣闊,都稱讚他是“活字典”,但是,現代教育思想來得迅猛異常,當代文化思潮洶涌澎湃,這一切使他和學生形成了不深也不淺的“代溝”,“填鴨式”的課堂教學模式使他和學生產生了一些距離,所以,他要重返課堂的請求一直沒有如願以償。

那時,我們有些不理解:老了,幹一輩子了,怎麼還要賣那個力氣做什麼呀?我們還巴望着少教或者不教呢。有時,我們哥幾個還好心好意當面勸說他,他怎麼也不開竅,總是搖搖頭微微一笑,算是對我們的答覆了。

隨着愛國主義教育活動的深入開創,學校的週一早上升國旗的制度逐漸規範化了,全校師生不論怎樣的情況下,都要堅持升國旗。陳老,作爲特殊教師,即使不上班都可以,更不需要升國旗了。但是,他也和我們一樣,一次不少地和我們一起參加升國旗,並且表現非常出色。在寒風凜冽的季節裏,他的臉和耳朵都凍紅了,依然絲毫不動,一直向着前方,仰視着五星紅旗冉冉升起。

陳老的古典文學底蘊深厚,格律詩寫的`老成,尤其到了晚年,動筆更加多了起來,時常有感而發。由於我的粗心,沒有留心積存陳老的詩。這裏謹把慶豐老師在《又是清明》一文中引用的陳老的兩首在這裏引錄於下,與大家共饗。

其一:

無題

半百年華客裏過,一無成就愧蹉跎。

好名負氣三遭窘,嗜酒耽書兩入魔。

曾藉車船留足跡,不求家室類頭陀。

從知馬列是真理,自覺今吾勝舊我。

其二:

自嘲

南客先生一俗丁,不收琴劍不藏經。

荒庭獨缺黃花圃,陋室偏多白酒瓶。

黑髮未曾經苦戀,白頭自不作多情。

時欣頑體能清健,常得同仁惜老貧。

當時,我讀着陳老的詩篇,由衷讚歎律詩的真摯嚴整,語言詼諧,情趣盎然。

人們尊敬陳老,不單單是因爲他年老、淵博,還因爲他平和,有一顆博愛的心。所以陳老很有人緣,特別年老的時候,他的生活得到語文組的同仁,乃至學校的很多很大的幫助和關心。每年都給他過生日,平時給他買煤買米買菜買酒茶……在他身體不舒服,或者到醫院看病時,很多老師圍在他的身邊,就像他的兒女一樣照看他。我們都很羨慕這種感人的場面。

陳老的身體一直很好,就是在他86歲那年夏季,他覺得身體欠佳,在學校的關心下,同事們把他送到醫院,以爲打幾針就會出院的,但是萬萬沒有想到,這一次竟使他走向了不歸路。在他彌留之際,有人替他安排後事,當問到“你借給學生的5000元錢怎麼辦”時,他搖搖頭,示意不要了。那是3年前一名學生遇到難處時,陳老主動借給他的,但這名學生一直沒有還上,陳老病倒時,他又在異地。當問到:“你身後還有1萬多元錢,你打算怎麼辦?”陳老看一看在他身邊的弟弟,示意把錢留給他。陳老一生獨身,沒有後人,只有一個弟弟,但是離他遙遠,很少來往,之間的關係也不太好。但是,手足之情在陳老心底一直沒有泯滅。面對此情此景,陳老的弟弟握着哥哥的手,感慨萬千,涕零不止。

白駒過隙,轉瞬之間陳老離開我們已經十多年了,我也早已過了花甲之年了。現在回想起陳老其人其事的時候,也產生了很多的感想來。其中有很多當時自己認爲陳老太純情似水了,所作所爲有的似乎很天真,甚至很迂拙。但是現在的我,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我在患股骨頭壞死那年,剛能下牀時,我就拄着雙柺,走上講臺,給學生上課了。在我54歲那年,學校看我站立上課太艱難了,就不讓我上課了,讓我專心搞好教學管理和指導工作。但是,我也像陳老似的總想着登臺講課。於是,我就創造機會,給學生不固定地上大課,給學生講理想,講自強,講學法,講高考,講新理念、新課改。沒有課可講時,我就深入課堂之中去聽課,即使在退崗的前夕,還堅持每天至少聽兩節課。

過了天命之年,回首往事,也滋生了要寫點東西的想法了。於是從2005年年末始,開始寫些回憶性的文字,至今已經寫出上百篇的文章了。其做法和想法與陳老是一樣的:寫點東西,回首以往,抒發感慨,表達心志。

就我的人緣來說,也逐漸地接近了陳老。我雖然現在無須衆同事幫我跑腿購物,或者相擁去醫院,但是有一點很使我欣慰,即在我離位時,同事們爭先請我大聚小酌,讓我感到人走茶未涼的溫情。我自己分析起來,大概是作爲一個知識分子,不管你年紀多大,水平多高,資歷多深,都要謙虛謹慎,平和待人,溫良恭儉讓,這樣才能受到人們的尊重和懷念。

以前,也許工作繁忙的緣故,對待家庭、親友等考慮得少了些,而最近幾年,不光看到自己“老之將至”,我的兄弟姐妹們,還有我少年時的老師,童年時的夥伴,也都走進中年和老年,每當看到他們稀疏的頭髮,滿臉的皺紋,蹣跚的腳步,都不免潸然淚下。所以每當年節我都要想辦法看看他們,給帶去一點錢和物,以表達我一點手足之情、親友之意。

想到這些我忽然自問:陳老呀,怎麼了?我現在所作所爲和當年的你多麼相似呀?我曾經暗笑你,不理解你,而今我將老時卻怎麼也成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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