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中心散文

一個血透病人的自白散文故事

本文已影響 3.36W人 

中午12點10分,搭樺的車到醫院。

一個血透病人的自白散文故事

第一件事就是稱體重並向醫生報告。在向醫護室的走廊上,見到正在忙着給病人下機的組長,我隨口問她,今天我該哪臺機要早點上機?組長頭也沒回就告訴我16號。我說,前天我不是已做了大機,今天還給我安排這臺機?她說今天是作普通機使用。看來前天我幫了她的忙,今天也就特意“回敬”我了。因爲我知道,16號機是最新款的機器,透析能力比其他的機器要好多。

在向醫生報告了體重後我就回到休息間門口,16號牀位就在門口邊上。上午段病人年輕的小夥子已下機,正在牀邊整理牀上的東西。一會,兩個護工過來換上了新被褥。

這當中,我眼看着做上午時段的14牀的病人在他妻子的撐扶下一步一步從我身邊走過。每次來做血透我都能看到他們夫妻的影子,有時在醫院大門口;有時在透析室門口走廊上;有時則在透析室走廊裏;也有的時候就在他的病牀前,老公做着透析,老婆則坐在牀邊看護。聽說病人曾中風過,腿腳不靈,得靠別人撐扶着才能走路。

16號機唯一的缺點就是自檢時間要長些。我就坐到牀上靜等,藉此也看看下午段有哪些病人?

與我同時段的陳芳招在5號牀位;金貞英在12號牀位;邵仁善在10號牀位。93歲老人楊富元在他兒子和女兒的撐扶下也進來了,在我牀邊上過去一牀4號牀位。老人家嫌這牀太高,站在地上屁股貼不到牀上,對女兒嘟噥着。他女兒則對前來爲病人量血壓的徐醫生說:“你們下次不要給我爸爸安排這麼高的牀位,他坐不到牀上。”老人家進到透析室還沒有打針前就喜歡先在牀上靠着坐,等護士過來打針時才躺下。

“你又想早又想坐,這——”徐醫生說。組長嚴曉英接了話:“這個牀位早,我纔給你安排這裏的。”

“這老人,93歲了,也虧他這樣。”正在我這臺機器上安裝管道的護士娟芬對我說。“他可是我們醫院年紀最大的透析病人了。”

“也是你們醫院血透病人歲數最大的紀錄吧?”我說。

“是的。”護士肯定的答覆。

“噯,我問你一件事。”我趁機想搞清楚一個問題。“袁豐是怎樣腦出血的?”

“他這人生活沒有規律。”她漫不經心地對回答我。後又補了一句:“不好好控制血壓,晚上又不好好睡覺,血管崩了。”她似乎也認爲自己的回答過人簡單了,在給我的機器安裝好管道後又給我詳細地說了有關引起腦溢血的原因,像是給我上一堂衛生知識課。

“這血管就像是我這手指上的皮套。”她說着,扯了扯手上戴着的橡皮手套。“把它撐開的時間長了皮就爆開了!所以,我平時就對大家 講,要好好控制血壓,就是這個道理。”

說完她就離開了我的牀邊。這時,說到曹操曹操也就到了。袁豐的老婆先進來問護士今天安排的牀位,後面就跟着袁豐的病牀進來。他就安排在我的牀邊15號牀位。護士和護工也趕緊過來把現有的牀鋪推開,騰出空位給袁豐的病牀安放。我看到袁豐躺在牀上,右手高高伸起在比劃着什麼,引來幾個在透析室看護病人的家屬過來觀看。“哦,好多了!”有人感嘆着。

組長嚴曉英拿着托盤過來了,在我的牀邊停下。是她給我打針。她說她要自己給我打幾次,幫我把假隧道清理掉,恢復好隧道。打好針機器自檢程序也已完成,她就順便給我上了機。今天我也是好睏,上機後也就想好好睡一覺。我看看時間,今天還算早,才1點20分。

一覺醒來已是下午2點40分了。護士金妹剛走到我牀邊,叫我量血壓。她在給我量好血壓後接着到我牀邊15號牀位的袁豐量。在她給病人包紮測壓帶時,我看到袁豐右手在撕拉着金妹的衣服,嘴裏嘟噥着什麼。袁豐爸爸正在給兒子餵飯。

“呵,豬肉,豬肉。我聽到了。”金妹笑着對病人說。“好菜哇,豬肉炒豆芽。好吃吧?”說着血壓已經量好。“血壓還好,145——80。”一邊說着一邊解下繃帶。

“好吃,好吃。”袁豐還在接着說話。聲音雖輕能已能聽到。他的'父親還在一口一口地給他喂吃。

袁豐15號牀位過去就是4號牀位,93歲老頭楊富元靜靜地躺在牀上。牀邊一位老太婆在仔細地觀察着他,並時不時問着一些話。她進來我好像聽到老頭的女兒叫她“娘”。我想大概是老頭的老婆吧。

“今天中午的豬肉好吃嗎?”我聽到老太婆彎下腰看着老頭在問。“是我今天給你炒的豬肉。”老頭這幾天都在醫院住院,我想他們的一日三餐都是家裏送來的吧。

老頭是否有回答我也不太清楚,有,也是說話聲音很輕,我也聽不清楚。我只能聽到老太婆一個人的聲音。老人家問了好多話,但大多都是重複的。

“今天做了晚上就可以回家了!”老太婆像是在安慰病人。

“呵,呵,你說什麼?”終於聽到了老頭的聲音。

“我說明天你就可以出院了!”老太婆附下身對着老頭大聲說。不知道老頭又說了什麼,一會,老太婆又說:“那你就住在醫院吧,也不要出院了,反正有共產黨養着你。你不是才住了七天的院嗎,你不還是才做了七年的血透了嗎?”

哦,這老人家也已有這麼長的“血透史”了。

“你認爲我願意,這死不死活不活的日子難過呵!”老頭子幾乎大聲吼叫起來,這些話倒讓我聽得清清楚楚。

“哦,好,好好。別生氣。”老太婆趕緊勸說。“快,快快養好病,十月十到我家吃麻餈。”

我知道,十月十是江山下路鄉大多鄉村的“老佛節”又稱“麻餈節”。哦,聽老太婆這話,她還不是老頭的老婆,應該是親家了,也就是他女婿的母親。

“你家是下路的?”一邊已給兒子喂好飯的袁豐他爸爸問老頭的女兒。老頭的兒子剛纔離開上班去了。我想,袁豐爸爸也許也認定這老太婆是老頭女兒的婆婆了。

“上餘。”老頭女兒回答。“十月十麻餈節地方很廣,我們上餘,還有四都、溪灘、大陳。”

說着話,袁豐媽媽進來了。

“你來了,我出去一下。”袁豐爸爸在跟剛進來的袁豐媽媽說話。“我到那邊把藥拿過來。”說着就離開了透析室。他說的那邊,我想肯定是住院部。袁豐媽媽走到袁豐的牀邊,就雙手挪過袁豐的的右腳,在他的腿肚子上上下下按摩起來。

“媽,錢、錢、錢。”我聽到袁豐在輕輕的同他媽媽說話。

“你不用擔心錢。”袁豐媽媽的臉上似乎很憂愁,我想可能是在爲兒子的治療費在犯愁,而她的兒子也在擔心。“錢在我的口袋裏有。”她這樣說着,雙手不停地爲兒子擦摸着大腿。我看到了袁豐擡起的腳背上插着針管,哦,他還在掛瓶的。

沒過幾分鐘,袁豐爸爸就回來了。沒魂人似的站在袁豐牀邊不知所措。

“藥拿來了嗎?”袁豐媽媽在問。

“哦,藥給忘了。”看他的兩手還是空空。

“看你這人的記性。”袁豐媽媽在責怪。

“我再跑一趟。”袁豐爸爸說着又再離開了透析室。

“媽,我也要吃被粿。”是袁豐細弱的聲音。93歲老頭楊富元的女兒剛從外面買回被粿給她父親吃,讓袁豐看到了,也要他媽媽去買。

“來,我給你一塊吧!”楊富元女兒一邊說着一邊從塑料袋裏拿出一塊還冒着熱氣的被粿給袁豐媽媽。被粿是我們江山當地的一種特色小吃,用大米磨成米漿發酵後放在蒸籠上蒸,上面再鋪一層豆芽什麼的菜餚,再蒸出來就成了一種可以現吃的食品。

“呵唷,還好意思,怎麼想別人吃東西。”袁豐媽媽一邊說着兒子一邊客氣地接過人家遞過來的東西,用手一小塊一小塊掰開塞到兒子的嘴裏。“要謝謝人家呀!”

“能吃東西就好呵!”對面10牀位病人邵仁善的老婆過來看看袁豐,接過了袁豐媽媽的話。“已經強多了!”

“是的,強多了。”楊富元女兒哏着說。“我也問他,想女兒嗎?他回答我說,想。”上個月我也在透析室裏見到過他的女兒,高高胖胖的一個大姑娘,還是初中生吧!

“快來,快來!”

5點多鐘,我斜對面13號牀位的病人何金珠突然大叫起來。在休息間凳子上坐着的老公趕緊跑進來,到了她的牀邊,撩起蓋在她身上的棉被,雙手伸進去按摩她的兩腿。小平頭老頭一邊按摩着一邊像是對大家解釋說:“抽筋起來了!今天脫水太多了吧。”老太婆還大呼小叫着。老頭子則大叫着要護士過來。值班的三個護士都忙着,兩個在推着走廊裏的空牀。原來是我牀邊15號牀位的牀騰出來給“頭顱開刀的”袁豐用的,他剛纔已下機回到住院部去了,原來的牀位必須恢復。另一個護士正在爲一個病人下機。聽到老頭的叫喚,護士金妹放下推牀的活跑過來,給何金珠切斷管道,以緩解抽筋。老太婆則還在叫着痛痛痛!老頭子則對護士說能不能給她打一針解除抽筋的針?護士說已經給她下機了,就沒必要打了。一邊說着一邊給病人下機。

“早就叫你給我下機下機,你就是不給我下。”老太婆一邊叫着痛一邊責備着護士。她指的是十分鐘前,離下機還有十三分鐘的時候她就出現抽筋的先兆,那時她就大叫,護士金妹曾過來幫她調整了一下脫水,以暫時緩解一下。我也聽到那時病人是要求就下機。

“那時我正在爲病人下機忙着,我怎能丟下先給你下機?”金妹對老太婆解釋。那時我也看到,金妹的確是在爲9號牀位臨時來做血透的病人下機。

“徐醫生,能不能給她打一針?”老頭還在問剛剛過來的徐醫生。

“已經下機了就沒必要打了。下機後它自己會緩解下來的。”徐醫生解釋着。

“你今天給她做太多了,2500她怎麼受得了?”老頭似乎也有點怪醫生。

“好長時間沒這樣發生過了。”老太婆似乎也有同樣的意思。

“你今天自己報的體重,52公斤.”徐醫生平靜地對他們說。“前天做下來時也是你自己報的體重49.5公斤。”後面“我給你脫水2500毫升”沒說出來。

“我看她這次是加了一條褲子。”金妹已爲病人下機完畢,在一邊給病人量血壓一邊幫忙解釋。“是你自己沒有把褲子的體重減掉。等會你稱體重時看看。”

老夫妻已沒話可說。老太婆還躺在牀上不敢起來,一邊叫痛,一邊對老頭說:“快,快快,拿只塑料袋來,我要翻了!”老頭子趕緊找袋子。還是護工反應快,拿過來一隻用來裝醫療垃圾的塑料袋給老頭。

“就翻在這袋子裏面吧!”護工說。

猜你喜歡

熱點閱讀

最新文章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