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又何妨散文

灰暗低沉的天空，看不見一絲光亮的雲彩，就連那抹席捲着悲傷的烏雲也墮入冬眠的溫牀，滿天細碎的雪花在風的輕吻下飄然而落。偶爾路過的一兩隻候鳥，在這片沉寂的天地畫上一道醒目的弧線。路邊幾棵枯枝葉落的梧桐在風雪的凋零下悄然沉睡，路旁的小河裏沉積着一層薄薄的寒冰，水下的魚兒也住進入了冬月的夢鄉。

寒冬在霜雪的陪伴下越發高昂，無時無刻不彰顯着自己身上的那件冰亮的雪衣，行路上三兩點綠紅的影子爲它穿上彩色的衣裝，我想這應該就是隆冬的景象！

今天我特意穿上一件血紅色的衣服，希望能隔離寒冬的氣息，現在看來卻是枉然，踩在地上的雙腳已經被冰凍的麻木不堪，紅彤彤的雙手也在霜雪的輕吻下變得黯然僵硬。一個人在落寞的`街道上緩緩而行，雖然身上一片冰冷，但心裏卻攜着一份淡淡的喜悅，孑然欣賞這片天地的寂寞。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早已喜歡上寂寞的這種感覺，不知是被寂寞纏繞太久，還是習慣了寂寞相隨，但它對我來說卻是一種誠然的享受，因爲我可以在它的懷抱中卸下那份刻意僞裝的堅強，釋放出被囚禁在歲月中的那縷悲傷的靈魂，我更加可以肆無忌憚地拼湊着記憶中的那張碎片……

“默小言……”，飄遠的思緒突然被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拉了回來，我緩緩轉過身，看到前面的那張面孔時，心中微微戰慄又驚訝，本想開口打個招呼，喉嚨卻像是被卡住一樣，發不出一絲聲響。我站在距離他三米遠的地方，靜靜地看着他，那張被霜雪凍的微紅的臉上掛着一絲微笑，不知何時他的笑容裏隱藏了一份憂傷，曾經熱忱高昂的他，如今卻卻變得穩重而安靜。他見我沒說話，便繼續說道：“好久不見，還好嗎？”，低沉而渾厚的聲音讓我從翩然而走的神態中醒來。

我沉寂了片刻，答道：“還好”，其實對我來說根本無所謂好與不好，自從你離開的那天起，我就沒有認真想過自己到底過的好不好！如今你卻突然問我過的好嗎？我心裏啞然，我只知道你離開的那段時間我過的很不好，記得那晚我哭的稀里嘩啦，哭到睡着，第二天起來眼睛腫的大大，但從那以後我沒有再爲此掉過一滴眼淚，因爲我知道沒有了你，我的生活依舊要繼續，只是後來的我多了一絲沉默，心中也多了一個芥蒂。可能你到現在還不知道，我曾經很努力的戒掉自己最喜歡看小說的習慣，因爲你屢次給我說少看點小說，對眼睛不好，其實我的眼睛早已爲看小說付出了慘痛的代價。還記得有一次，你很生氣的說我惡性不改，說我當你的話是耳邊風，當時我很想反駁，可是又被你抓個正着，也就沒多說什麼，可惜你不知道的是，其實那時我已經改了很多。後來你離開了，我又投到了小說的長河，喜歡上了用筆來書寫自己的悲與喜，但我卻很少寫與你有關的事情，因爲我不想再把你拉到我的生活。

今天在此與你相遇，我很意外，曾經朝思夢想的畫面沒想到推遲到這個季節才上演，但我的心已沒有了往昔的那番悸動，這是我們分離後的第一次見面，如此淡然，就像兩個相交甚淺的朋友。後來我們又淺談了幾句，你半開着玩笑說“小言，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傻傻的愛走神，愛發呆，不過反應比以前快了很多，其實像你這樣的女孩現在已經很少了，相信你一定會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當時我聽着這話，也不知該哭還是笑，你這是在誇我還是洗刷我啊？從你的語言和那雙深邃的眼眸裏，我讀到了那份茫然與滄桑，其實我很想對你說：“××，我相信你一定會做的很好”，這是以前我常常對你說的話，如今卻只能放在心底，因爲你早已不需要。

南轅北轍的兩抹孤影在風雪中相間越來越遠，最後只剩下寒冬的一席冷涼……

雪依然在飄，風輕拂不去天的悲涼，而我仍在這片天地徘徊，心在唱：寂寞又何妨，我的心不落何方……

那年飄雪的季節，你曾來過；今年落雪的季節——苔上雪告訴我，你不曾歸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