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中心散文

尋梨千百度問香一紙間的散文

本文已影響 1.53W人 

世間的離別與重逢,都無關乎時代的久遠。世間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席慕容的一首重逢,與晏幾道的重逢,再是胡明德關於梨花情緣的重逢,都不過是一段離別。離別不是時間的問題,重逢到了面前,也不過就是似曾相識,而燕子已經歸來。

尋梨千百度問香一紙間的散文

梨花情緣到山間瀑前,飛濺的往事與心境的重逢,其實就是胡明德筆下,一生的畫卷。人生的畫卷自上而下,一條白練的美,最後碎開,成珠璣萬點,表現之中安靜而恢弘,氣質天成,演繹他內心大美的一場交響樂。

好在曲未終時,我們已然重逢。

這喧鬧的凡塵俗世,熙熙攘攘,他那裏,卻是難得的遠如深山,幽若空谷。

在冬日的暖陽中,一袖清風真的可以攏一攏就在心裏了。在暗香盈懷的德採堂,山水畫卷自然安置。那潔白的沉煉是爲了思想,素簡的明淨是爲了心靈,心下的感受,是自然沒有紛呈的事務,不必去附庸風雅,不自覺地閒逸剪剪而至。做人,做得如此這般,一如這裏的筆下山水,梨花白點綴羣山,簡單而素淨翰是安好。

遠遠地,沁到心裏的墨香,絲絲綿綿地繞,梨香召來無聲的風,迴轉在空曠的心境裏,仿若心上一杯清茶的禪音,從遠遠的風聲裏滑到耳畔。

當初辭離故國家園東渡日本學陶,因爲誓保國人的氣節又重返家鄉,此時生活當是歸隱田園,能夠遠離塵世的樊籠,便是陶淵明的愜意日子,我改成“畫梨嶺南下,悠然見癡心”,而他自稱“畫癡”,倒也安得其所。

一院落的風情。這個世界從來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發現美的眼睛。欲黃昏,雨打梨花深閉門,百轉千回,那一場宋朝的梨花雨,或者更遠古,便在宣紙上筆墨裏紛紛。

德採堂裏,整個展廳梨花似雪漫天飛舞,在天空在心上,簌簌。梨花如雪凝成一位禪者,寧靜、無塵、無色、無聲;卻又有塵、有情、有界;不同的黑白總能引起人們不同的感受,那是一種無聲地敬畏,人生情境奢望簡單平淡如水,一如人生中不要大起大落,沒有大悲大喜,而順其自然卻是最能代表佛心。也許真如佛所云: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那已經是最高的精神境界。

潔淨素雅的梨花紛飛,謙和中自顯高貴,如翩躚的蝴蝶,在燃燒,它的聲音,那是來自淨土的梵唱。又想及詩詞裏的“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畫中境地便靜靜緩緩、從容淡定、無私無畏。僅僅黑白兩色,樸素美到極致,素到想不起一絲雜色,更無一絲雜念,內心已經纖塵不染。

他就用了這樣簡單地對比和烘托,就形成了藝術作品中的平凡人性,卻能讓那一股暗香在心底裏飄若浮雲,線條氣韻矯若遊龍,整個畫面竟是氣象萬千。這就是胡明德的幽微生活,整個畫裏的情形,在事實中形成一個院落,於是院落裏的故事,未必都有結局,但定然都有一個開始。

看畫室裏一片禿筆成冢,胡明德這是要畫盡梨花之潔淨梨花之錚錚傲骨。在筆墨間是生活中彼此的溫暖和熟悉的氣息,幼兒於庭院中嘻笑跑鬧,妻在一旁磨面家務織一片錦繡,那個遠行的男子,也許是個戍守邊關的征夫;也許是號令天下的將領;也許是個爲了生計,奔波四海的商人;也許是個爲博取功名,而遠赴京城的書生。那是一個怎樣的過往,已無需知道,只知道人生幾程山水,彼此守候成山與水的風景;只知道在光陰的兩岸,離別和重逢一樣長久,悲傷和幸福一樣深淺。那樣的小院裏梨花帶雨,不知道是一個怎樣的塵世,造就了一個無言深閉門。

胡明德在詩酒年華里如梨花一般灑脫於物,那樣的生活,三千里風花雪月,綠蟻盈樽莫辭醉,寄情在山水,潑墨如水,又惜墨如金,箇中筆法收放自如,佈局之中縱橫瀟灑,可以儘可能地展現出古樸的詩意美,墨和梨花白,都是清絕的素色,卻掩不住天生的風流和幽微的婉轉意。佛前木魚聲聲,我聽見梨花似雪的聲音,靜靜穿透一切,讓靈魂純淨,生命坦然。此刻,胡明德又撫掌大笑,超然於紅塵之中,再拂衣歸去。

書不盡這梨花之傾城神逸,縱一池翰墨。殊不知道此刻研就的一段墨香,就是畫裏一卷卷韻長情悠的山水。不知不覺中,已然深受感染,那畫裏的生活,那個人,征戰歸來,手執銀燈,淚眼恍惚中,那故事,是什麼?可以想見,閉門人遊蕩在千里之外,也最後會回到,定不負這牽手曼舞的人!定不負這梨花深幽的山水!

曾經一如門外梨花臨水,似水流年,沉澱出情感的沙洲,任時光怎麼流逝也流淌不走。這樣的.墨色場景,墨色用得雄渾遒勁,天馬行空,黑和白對立又統一,是色彩最後的抽象,行雲流水中表達出胡明德內心富有哲理性的一些生活的氣息。

胡明德就這樣自然適當地安排佈局着生活的小景,在一派稚拙的天真趣味裏,放任着漫不經心的一種純真,偏偏是這樣平凡生活的魅力,成就了胡明德的更具感染力,更能動人心魄。他在作品中,墨色交互,深淺,濃淡,疏密,枯潤,無不充滿表現力,精緻的院落,樹樹的梨花白點綴期間,動靜相參,運筆時一種不慌不忙的閒雅,那種斟酌的用筆,又造就了胡明德自己的藝術魅力。

在德採堂,我能聽着都是禪音過耳,胡明德的山水生活真實地出現在人世之中,在這魚雁尺素裏,做一株堅韌乾淨的草木,最好是梨花滿天時,靜默於紅塵一隅,或者寄浮於他畫裏的一片水,之上可以青蓋亭亭,之外可以畫船載酒。

這一程青山綠水的相逢,如今已是心眸裏的風景,共一程山水,裝於他的扇面自然於其中之春秋,一切不過是一場花開花落皆是宿命的使然。唯記花期絢爛時塵緣雲淡風輕,煮酒時節,花溪河畔,憩園小築。在這蒼茫的大色間,在胡明德的一種寄物於形的情致中,低沉恬靜,悲喜全在心裏,任由殘缺的世情沖洗,依然有種遵從宿命的冷靜與安寧。

那是一枝禪,胡明德動筆之時,煙軟梨花,點染。

猜你喜歡

熱點閱讀

最新文章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