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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綠洲散文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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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新調到一部門任職,總要熟悉瞭解自己管理的範圍的情況,到任不幾天他便果斷地到下屬單位察看。

那片綠洲散文欣賞

子白大學畢業剛好單位招生,在大學就已複習備考的她順理成章地進入了自己理想的事業單位。

正是盛夏,太陽酷熱。那天子白穿件上綠下白的連衣裙,腳踏一雙淺綠鞋,這個夏天她似乎特別衷情於綠色,不僅可以和綠葉相比美,還給人一種綠蔭下的清涼感。

午休小憩後,倒杯茶在自己辦公桌前剛坐定,神思從睡態中還未完全回覆到工作狀態,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隻身進來,那份幹練和厲雷風行的氣度讓子折感到一陣慌亂,一股震憾的風隨他的走近而撲來。子白把目光投向他,過高的身子讓她需仰視才能看到頭部,黝黑的皮膚,剛勁的表情上是一慣不拘小節的面容。他的目光正投向她,四目不期然卻註定地相遇。子白手足無措,紅霞上臉,從未有過的窘迫和狂亂的心跳讓她無地自容,恍然曾經夢中的情景。

而活了半輩子自是欣賞而從未爲女人怦然心動的子夜如今在綠白映入眼眶的剎那,一股夏日的涼意在熾熱中從腳心漫上來,那份潔淨,那體態中的氣韻,那瓜子臉上細眉下正閃動着的靈氣,那微紅的嘴脣……在目光相碰的剎那像股電流由血管的某端流遍周身。

“你好!正上班?”子白不知何意地來不及答話,單位領導已奔步進來。“哦,還沒到上班時間。子白剛上班,熱情度高,提前到崗。劉部長不知您會來,真是接待不周,請多包涵。”

子白大吃一驚,她以爲只是來辦公務的人員,沒想到是部長下來檢查工作,不禁爲剛纔的失態暗自嘲諷着,真是做夢做到白日夢了,多情還不至於處處留情吧。

這天子夜視察完在回辦公處的車上,子白的臉像公路兩旁的樹在車兩旁不停地一晃而過地周而復始地出現。這是怎麼了?子夜用兩手按着太陽穴。“怎麼了?部長,是不是近日太累了?要不我直接送你回家休息?”“不用了,還有一大堆事務要處理,我閉眼歇一會兒就可以。”

子夜在閉目中突然感到自己多年來的生活如此地無滋無味,如果不是工作上還有點滿足感、成就感,在家庭中他沒感到多少真正的快樂和幸福,如果有,還是孩子小時依偎他的那份父愛的驕傲,但這份親暱的驕傲在孩子慢慢長大,慢慢疏離,現今求學的離開而流遠,距離的隔閡拉大了心裏的隔膜。老婆呢?他真愛過她嗎?她不是他想要的女人,但出身低薄的他一心向上爬,他藉助老丈人的翅膀一點點地向上升着,可幸福的指數卻沒有升起來,他生活中最大的不甘是沒有真正投入地愛過。也怪,他見過女人無數,嫵媚有之,高傲有之,內斂有之……但都沒有遊動心海,而今一望無際的'沙漠情感生活中突然出現綠洲,他能無動於衷嗎?

子夜是那種即重責任又重名譽,而且一向嚴於律己的人,看着別的官商吃喝玩樂,沾花惹草,他總是有意周旋避開,也因此落個“妻管嚴”的稱號,多年來他除了工作上的事務從未夜不歸宿過,對女人也是界限分明,敬而遠之,唯恐引火上身。老婆對他也是一百個放心,這也成了老婆炫耀的資本,知他者有下鉤故意釣他的,但都空鉤而歸,從而讓很多不安分的有企圖的女人望而卻步。

子夜走進辦公室,那張瓜子臉像電影鏡頭不停地閃動着,多年在繁忙生活狹縫的幻想的影子不就是她嗎?見不到真形永遠只是生活的夢影。可那夢影如今現身了,怎麼能不讓他扯心牽腸?他斜靠坐椅上,讓檔案室把各個單位人員的檔案送過來,他就是想多瞭解瞭解她。

子白下班到家,子恆的電話隨時而到,他是比她大三屆的校哥,畢業後又讀了研,他們同時上班,只不過他在千里之外,她在千里之內,距離對他們來說早已成了習慣,但心理上並沒有感到過多的距離,除了不能如別的情侶卿卿我我。上班是預備在一起的,但子白堅持在家鄉的事業單位,他堅持他的學以致用,只好借用現代通訊來解不能相守之苦。子白感到他們是有感情的,雖然總感覺缺少些什麼,交往已經四年了,孰能無情?他們在校園也有過海誓山盟,如膠似漆,雖然短暫,但那份純情夠用一生來廝守和回憶了。與子夜的相見的驚鴻一瞥對她是一次微波,她沒想到對子夜竟是海濤大浪。

那晚子夜第一次爲一個女人失眠了,他從來沒有這麼渴求地想要再見到那個女孩。可人言可畏,到下屬單位檢查一次已是多年少有,再越級檢查恐怕會給下面部門以壓力,他不能想望着光明正大地到單位再見她了。他忽然羨慕她所能到的任何一個地方和所能見到她的那些人,而她貼在心裏,卻遠在天涯般地不刻意難求一見。

上班高峯,子夜鬼使神差地來到她單位門口,日思夜想的身影終於出現,這次穿着一件淺粉紅色連衣裙,風吹着她的淺白防曬衣和腮邊的髮梢,似蝴蝶輕盈飄過,子夜在急促的心跳和情感旋轉中飛揚起來。

常常,子夜身不由己地這樣做着,每次總是那麼輕揚而來,旋轉進入他的心域上空,又輕揚而過。讓他進入一天的美的夢幻色彩裏。來慰藉心裏的空洞。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地過着,子夜情感沙漠中的那片綠洲如此真真實實地存在着,就像多年盲目行駛的小船,突然有了一盞長明燈指引着他不再迷失的航程,他多想爲那盞燈好好護理,可他顯得無能爲力,他甚至沒有勇氣提她的名字,多年感情生活的一成不變讓他形成了惰性,他怕一動將會讓生活處於更大的動盪中,他不能爲了自私的感情使自己處於四面楚歌中,而且年齡的差異不能給她至始至終完整的幸福,總不至於讓她的後半生在孤苦零丁中度過,他所能做的只能讓這份情默默地深藏心海深處,直到悄悄地溫存到老,這也許是最明智最負責任的選擇。

但他又是多麼想日日見到她,感受着她的喜怒哀樂,並儘可能地給予她些什麼,這也許是他最大的安慰和愛的滿足。

又是一個下班高峯,子白和同事邊說笑邊走着,突然有個年輕人有顯醉態地騎着摩托車直衝過來。子夜一驚,子白還沒能反應過來已摔倒在地,腿壓在摩托車邊,手彎在車把下,頭部碰出血。子夜看着突發的一切,錘子一次次敲打着心臟,他痛出了淚,看着她同事急亂地撥打120,路人把肇事者圍了起來……急救車呼嘯而來又呼嘯而去,一切亂成一團後又恢復正常狀態,而他卻是旁觀者,他甚至沒有勇氣下車,他踩油門飛馳遠去。從不沾酒的他喝醉了,是有人認出了他,只感到老婆來了,把他弄進了家,最近她不可能感覺不到他的異樣,在家中時不時地神思恍惚,心不在焉,又找不着他變化的根源。

第二天子夜醒來,老婆劈頭蓋臉地轟來“你老實交待,你這是怎麼了?不會是因爲工作上的事吧?”“自從調任此地後事雜人多,過於煩躁。你別疑神疑鬼,我對你可是忠貞不二的。”“料你也不敢,有壓力就請幾天假在家調理調理。”“還有一大堆事務等着我。”

整整一天,子夜心煩意亂地在辦公室內不停地走動着,抽絲般的疼痛似乎要把他的心血抽乾,他終於忍耐不住,下班後還是到醫院找到了她的病房,門開着,牀沿坐着一個年輕的風塵僕僕的男子,那親熱的情景刺動他強烈的妒忌心夾雜着羨慕,他本想借着看病人偶遇問候她幾句,但一切都顯多餘,失落地步行在人來人往的人行道上,他突然冒出要把她守在身邊的想法,如果可能,他情願把現有的一切攪碎。

人生一世,爲什麼要顧慮那麼多,就不能義無反顧地忘我地真愛一場嗎?哪怕傷痕累累,甚至堅持是錯誤的,但起碼無憾 ,而無所爲只會將自己置於更大的不甘和傷痛中,該如何合情合理地把她調在身邊,讓她明白心跡呢?然而一夜的休眠後,面對將成人的孩子,面對把家操持得乾乾淨淨,對他精心照顧多年的妻子,想到面臨的一切阻礙,他又猶豫了。

子白是外傷,由於子恆的千里跋涉而來,幸福從天而降般,很快就出院了,他們相聚幾天匆匆分別,子白說不出的悵然,只有生活中處處有彼此存在的依賴和習慣才能使關係更牢固,而她又是多麼希望他們能長相廝守,雖然都沒有什麼積蓄,更沒有車房,但只要有愛,只要同心,再大的圓也能畫出來。

半個月後,子白突然接到調令,這讓她很意外。這才接到舅舅的電話,說他同學送給他個人情。這一決定子夜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即使不能擁有,他只想能輕易地天天見到她,這也許是他最大的安慰,抽絲的疼痛的安慰。

朝夕相見了,子白能感受到子夜追尋的目光,眸中閃動的隱忍的熱切讓子白被細細柔柔的感情充盈着,她不知覺地多關注並關切了他,彼此的默契在工作中不知覺地建立起來,但他們除了公事從沒有單獨在一起過,工作外的聚會也是單位集體活動。

子白自從調到這兒後,心裏一直翻江倒海着。她見了舅舅,部長的祕書和他是同學,部長得知這層關係並知道了她,點名要她到這裏,一切都以祕書長的人情作中介,沒有什麼流言蜚語。子白從中似乎讀懂了一切,包括子夜對她工作中細微的體貼。

漸漸地,彼此心中有了不滿足,渴望在子白髮現自己懷孕後而自戧。她沒有想到受傷子恆的到來會帶來生活的更生,她告訴了子恆,本打算預訂的結婚日期提了前,那份魂牽夢繞的情愫只能關閉心中默默地存在着了,也許有些情感只能流於歲月底層。

子夜總要知道這些吧,子白在給他送文件時還是下了決心緩緩地儘量平靜地告訴他“我……我要結婚了。”冰霧飄進子夜心裏,他設想的可能來得太過快,讓他猝不及防地難以接受,無奈的愁哀沒有掩飾地顯露出來,但出口的卻是“祝你……幸福。”子白強迫自己笑了一下走出。子夜呆愣那裏一動不動,如果以前的一切不能,現在更是不能了,他們只能永遠地這樣自制地在天河兩岸遙遙相望了,苦澀的煎熬的永遠焙不熟的咖啡豆。

子白和子恆在沒有經濟基礎下只能裸婚,甚至裸婚都談不上,領了結婚證算是一樁大事宣告完畢,連個訂婚戒指都沒帶上,沒有幾個女孩不在乎。子白的父母爲此很是抱怨,子白在遺憾中也常常想,如果是子夜,他會這樣地不全力以赴一回嗎?女人一輩子,這是最華美,最值得驕傲的時刻,可是她沒有驕傲點,每每這時,她總搖搖頭,把他從腦海盪漾開去。

子夜本以爲子白會在單位發請柬,但在毫無動向中他坐立不安,不知出了什麼事端,最終還是忍不住給她撥了電話。子白看到手機來電眼圈泛了紅,她鎮定了情緒才接通電話。“你還好吧……結婚了嗎?”“嗯……”“不舒服嗎?”“我懷孕了,在被撞傷時……我們簡辦,我很樂意這樣。”子白言不由衷地儘量輕鬆地說。

子夜聽到她語氣中的失落和遺憾,他放下電話時鑽心的痛又開始了,如果是他,怎麼會讓她有失落,她應該像公主一樣,但他除了問候便只有疼痛,起初都沒有勇氣衝破一切阻擋,現在更是拿不出勇氣,在工作上他可以敢作敢爲,在兒女私情上他顯得那麼懦弱和不堪一擊。

距離往往是感情的最大隔離帶。這點任何人不能不承認,子白產後隻身帶着孩子還要上班,子恆遠在千里愛莫能助,在子白的抱怨中也有了不滿,他們決定把孩子送到奶奶家。意外總是猝不及防,孩子在一歲多會走路時打翻了熱水瓶,導致孩子一隻腿大半燒傷,這讓子白非常氣惱,堅持親身帶孩子。

在子白父母的幫助下也能忙過來。子恆忙於自己的事業,電話中的關愛越來越少,子夜感到自己生活的無力,無數次下決心辭職帶孩子追隨他,又怕給他更大的精神壓力。子白有顯疲累,對他們的關係放棄般不想再費心經營了,而子恆在婚姻的疲乏期也抱了這種態度,他們處於互相折磨和不妥協中。

子夜不可能看不到這一切,也多次萌發多關心子白,但總在猶豫中讓時間一點點流失,三年任期近滿,他馬上就要調任,他們永遠屬於彼此生活中連個插曲都不算的過客嗎?他們的愛永遠隨風沙漠化在沒有水分的土壤表層嗎?更大的抉擇在他們心中權衡,綠洲置於沙漠中心,要經過長途跋涉,方能感受到或觸及,除了足夠的食糧,還要靠勇氣和恆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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