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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在塵埃裏的花朵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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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我真想做一隻鳥雀,選一顆枝繁葉茂的樹,安靜的棲息。縱使有風雨交加,縱使有電閃雷鳴,但,永遠讀不懂人間的悲苦、悽楚和傷痛。是不是經歷過痛苦的人生纔算是真正的人生?是不是悲劇過後才能收穫完美?是不是用血和淚譜寫成的曲章才委婉動聽?本來不迷信,可冥冥之中又覺得是宿命的輪迴。有人是一時錯誤的選擇讓自己的人生沾上了污點,而有人卻要承載突如其來的苦痛,爲什麼?

開在塵埃裏的花朵散文

一日吃過中飯,我正斜着靠在沙發上看一期法制節目,家裏電話響了。一看屏幕顯示,是個陌生的號碼,小心翼翼地接起,是個陌生的聲音,我“喂”了一聲,她說:“姑媽,是我。”

咦?是誰呢?我心裏犯着嘀咕。

“姑媽,我是秀,我遇到麻煩事兒了。”

“哦,秀啊,什麼事啊?”我問。

“姑媽,電話裏不好說,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見上一面?”

“好。你怎麼知道我家的電話號碼呢?”

“是我假期回家四爺爺告訴我的。”

秀說的四爺爺是我父親,她是我大伯的大孫女,大哥的女兒。由於父親兄弟姐妹多,他和大伯年齡相差大,所以我和秀年齡相差不多,我大秀七歲。幼時經常跟着我去山裏割草、撿麥穗什麼的,嘴甜又乖覺,我很是喜歡。有時來我家耍,天黑時就不去了,住我家裏,晚上躺在一個被窩裏,纏着我給她講我學校裏的趣事兒,我們感情特好,有時她不喊我爲姑媽,直呼其名。

大嫂子脾氣倔,兩句話不對就拿着棍棒趕,經常打得她哭爹喊娘,捱打了,一骨碌跑到我家,回去又是一頓打,大嫂子理由是她打了秀以後秀給她發脾氣跑到我家裏的。

後來,秀來我家的次數少了,我也曾勸過大嫂子,給她說教育孩子是做父母的責任,可也得講究方式方法呀?無奈大嫂子一句話將我噎了回去:有本事你做媽試試。汗,這個,我可真不敢。從那以後,秀的事情我便不再摻和。

秀從小是個開朗活潑的女孩子,可是上了初中,她變得沉默寡言,一次在街上碰見我初中時的老師,談起秀,得知她是我們家族的孩子,他說這孩子成績倒是好,就是自閉,要和家長好好溝通溝通,不然以後對她的發展有影響。知道嫂子那個脾氣,我也不好插手,於是作罷。

再後來,聽說她考上的大學和我同一個城市,作爲姑媽我理當去看看她,關心一下的。可打聽了個電話號碼是空號,打了幾次都那樣,平素又忙碌,一時間又忘記了與她聯絡。還好這次她主動聯繫我了。

我和她相約的地點是我家裏,那時適逢先生出差在外地,那樣我和她談話就會自在一些,不會讓她有拘束感。

爲了招待她,晚飯我特意做了香辣蝦和燉排骨。可她還是吃的很少,看樣子情緒也不太好,我在廚房忙碌時她一直跟在我的身後,想要對我說什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也不便多問什麼,只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她是特意有事找我,所以,我一直等待她的開口。

直到晚間洗漱完,和她躺下,許久,她喊了一聲姑媽,便哭開了。

“你不要哭,有事給姑媽說,沒錢姑媽給你,事情,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我試探着問。

“姑媽,不是錢的事情,我懷孕了。”她說。

晴天霹靂,幸虧當時是關了燈的,否則她會看到我由於氣憤而猙獰的表情。

姑母如母啊!還不能讓大嫂子知道,不然還不知道結局會如何。

“姑媽,你可要幫我啊,可不能讓我媽知道啊!不然會打死我的。”她央求道。

要是我的孩子,我該怎麼辦?我一時沒了言語,我能聽見她細微的喘息聲,儘管她極力地控制住自己的呼吸,但是我還是聽出了她的不安。

如果是我的孩子,或許我會美美地扇一個耳光過去;如果是我的孩子,或許我會叫她滾,永遠別回來,自生自滅;如果是我的孩子,或許我會大罵着真不要臉,丟盡祖宗的顏面了;如果是我的孩子,或許我會自己給自己生氣,怎麼教育出這樣一個狗東西,然後一樣一樣地摔東西,直到過癮了爲至……

可偏偏她不是。一個難題就這樣擺在了我的面前,我在黑暗中無聲地流淚。我的秀啊!花一樣的年紀啊!

良久,我才說道:“不怕,有姑媽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那夜,我在牀上輾轉反側,徹夜未眠。當秀進入夢鄉發出輕微而均勻的鼾聲時,我在暗夜裏沉默。星星睡了,月亮也沒有任何心事,高高懸掛在天空,而我像一隻無助的生靈,找不到歸去的路。

翌晨,先她之前起了牀,細心地化了妝,掩飾徹夜未眠的疲憊。早餐中,我故作輕鬆地說:

“把那個男孩子請來,我們中午一起吃個飯。”

“啊?姑媽,這合適嗎?”她狐疑地。

“合適,他是當事人,他必須到場。”

“好吧,我打電話試試。”

午飯我約在一家“農家樂”,在郊區,是我經常去的地方,那裏相當安靜,人也少,談話很方便。

男孩坐定後我開門見山:“你們的事情我全都聽說了,你怎麼想?”

“姑媽,我可以叫你嗎?”顯然秀已經做過介紹了。

“當然,我是秀的姑媽,只要你願意。”

“姑媽,你聽我說,你要原諒我,我是真心喜歡秀,希望一輩子和她在一起,我也會好好照顧她。”這時我纔看到男孩長得很清秀,滿臉的真誠。

“嗯。你繼續,說說孩子怎麼辦?眼下最關鍵的問題。”

“是,姑媽,如果我們今年大四,我們就留下了,可是我們今年才大二,還有兩年的學業沒有完成。所以……“他又是滿臉的惶恐。

“知道學業沒完成還幹這種事,你讓我怎麼向我的哥哥嫂子交代?”我語氣生硬地,聲音也提高了很多分貝。

“姑媽,你別批評他,我是自願的,從來沒有一個人像他對我這麼好,姑媽,你打我吧,只是別批評他。”

想起秀的過往,大嫂子的作爲,言語,一個女孩的成長和母親的教育方式有着莫大的關聯,大學校園裏小夫妻的日子過得紅紅火火,到底是相愛還是搭夥過日子,不是當事人當然無從知曉,所以我沒有任何權利發表任何意見。

商定後,是我和男孩陪着秀去做人流的。醫生問起病人名字時,我說着填上了我的名字,這樣對秀的心靈創傷該減少一些吧,我自以爲是地想道。男孩爭搶着付錢時,被我阻止了,讓他留着做生活費,男孩感激地看着我,在病房外一直重複着說:姑媽,放心,我會一輩子對她好。

秀從病牀上下來的時候,臉色蒼白,一步一步走向我們,當看到男孩時,秀哭了,我想那是因爲疼痛吧。

秀在我家裏住了三天就被男孩接回學校了,當時像系主任請假時說老家有事要回去一趟。

後來抽空我約男孩單獨談了一次,我說:秀也爲你受罪了,作爲家長,我也不能責怪你什麼,秀也有責任,好好完成學業吧,畢業後你們雙方還有感情的話再結合也不遲。

男孩使勁地點着頭,一如既往的真誠。

可我知道,開在塵埃裏的花朵,終究被染上了世俗的色彩。

我的朋友夏生了個大胖小子,打電話通知我後我興奮的在藍天白雲下恣意地笑,彷彿得子的是我自己。道喜的同時想起了我的另一個好友甜甜,前不久得知她生了孩子,就在知道那個消息的幾天後,我打電話給她道喜,結果手機無人接聽,後來又打了一次她手機關機了,於是作罷,這一拖就是大半個月。

甜甜是我先生公司的職員,初次見到她是在一次公司聚餐的飯店裏,一個身材矮小的女子笑意盈盈地過來給我敬酒,話語裏透着機靈和乾脆,我感嘆她精幹的同時又詫異,先生公司的職員大多是賣場做銷售的,對相貌的要求還是蠻高的,辦公室的幾位我都熟識,她個頭那麼矮,做銷售恐怕有影響的吧?但後來一想,先生看中她必有他自己的道理,所以沒再琢磨那事。

一天無意中和先生聊天,談起身材矮小的甜甜。先生不禁讚歎她驚人的解說能力和圓滑的處世態度,我覺得蹊蹺,先生是很少夸人的,平素都給我挑無數個毛病。想認識認識那個女子,所以後來故意去她所在的那家店鋪轉悠,便與她熟識了。

甜甜家在本地,父母種地,有個弟弟我見過,個頭也不是很高,臉面長得還算好。聽先生說她的父母個頭都不算矮,可偏偏他倆生的矮小。甜甜也就140cm的樣子,弟弟稍微高一點。

熟識後我們有時也打電話聯繫,有時也qq的聊天,介於她的身材,她的戀愛之路非常艱辛,她看上的都不理她,看上她的她卻嗤之以鼻。可料她心高氣傲選了又選,眼看二十八歲了,快步入剩女的年齡了,父母也逼得急。談了一個外地農村的,爲人木訥,是個搞裝潢的。

也好,總算安定下來了。甜甜愛嘰嘰喳喳,和大部分的女子一樣愛慕虛榮,愛顯擺,常在qq上更新心情,今天親愛的我想你了,明天親愛的你吃飯沒?昭示天下她戀愛了。

作爲她的朋友(後來我們成爲朋友)也爲她高興,後來還算順利,婚期也訂了,就等着喝喜酒了。

婚假一個月結束後,見到她,她說生活很累,和婆家那裏人生活習俗不一樣,吃飯口味也迥異,家裏矛盾很多。

我知道甜甜脾氣急,勸她和婆家好好處,穩定的生活纔是最好的,初做兒媳婦,誰不受點氣啊?她說會努力,後來聽說她懷孕了,便辭去了公司的工作,沒再見到她,偶爾打電話聊幾句,有時也會在qq上彼此留言,得知她一切都好,我也便放心了。

一次偶爾的機會,聽公司的幾個同事說甜甜的老公出軌了,鬧得很兇,我勸甜甜冷靜,現在畢竟是特殊階段嘛,等孩子生下來,有了做父親的責任,也就收心了。

再後來就聽說她生孩子的消息。

夏的消息如果說是吃了一口蜂蜜的話,那麼甜甜的這個消息就如寒夜裏澆在頭上的一盆冷水。這也是我和甜甜通話完後的感覺。

惦記着夏得子的興奮,我給甜甜撥通了電話。

“姐,你好不好?”她問。(自認識她叫我姐)

“好,就是很忙。你呢?”

“還可以吧!”我聽出了話語之後的嘆息。

“孩子好嗎?生下來幾斤幾兩?是剖腹產嗎?”我很想知道她孩子的情況。

“好着呢,姐姐,你早點休息吧!”

“怎麼了,你有事嗎?”

“沒事,姐,孩子沒了。”

“啊?不會吧?什麼時候的事情啊?”

“生下來第二天就沒了。”

那一刻,雙方在聽筒兩端陷入久久的沉默,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彷彿任何語言都顯得蒼白無力,我變得語無倫次,胡亂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掛斷電話後,我一個人陷入沙發裏,腦子裏一片空白,命運怎麼會如此捉弄她,我爲她擔心,身材矮小,第一次剖腹產,和婆婆合不來,老公又出軌……我還想,這下有了孩子,一切都會緩解一些。沒了孩子,她的婚姻還能走下去嗎?離婚再嫁,更是難上加難了。我明知道我想的這些都是多餘的,但我還是忍不住去想。

生活啊,就是這樣,當有人在華爾街的大街上哈哈大笑時,必有人躲在陰暗的角落裏哭。一團陰雲正籠罩在甜甜的那片天空,不定什麼時候就會下起雨來。

儘管她告訴我她很好,回來先第一個來看我,可我怎麼能放下心,我說等她回來一起找一羣朋友去聚餐,去唱歌,開心一下。可轉而一想,哪次聚會不是大家大談特談她的老公,就是誇讚自己的孩子,這對於甜甜來說,不是更殘忍嗎?還是等她回來窩在家裏吧,至少兩個人還可以說說心裏話。

因爲甜甜的事情,一連幾天,我的心情跌入低谷,明媚不起來,重複最多的一句話便是:老天呀,你讓該來的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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