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學風雨路散文
光陰荏苒，每每想起那段中學的風雨歷程，心中五味陳雜。其實我不願回憶起自己那段中學時光，甚至想抹掉自己中學的那段經歷，對於我來說，初中是我人生的一段失敗而心酸的歷史，是我人生由一個轉折點。
小學的時候，我是個性格內向的孩子，也是有名的留級生，復讀兩年，總算笨鳥開竅了，以優異的成績考進鄉中學。我們的鄉中學，座落在鄉一公里的郊外，到我們入學的那一年，新的教學樓剛剛建起來，所以我們這一屆也算比較幸運的。
多少年來我獨自行走在漫漫人生路途中，與各色各樣的人在打着交道，唯圖很少與自己中學同學在去聯繫，慢慢的我在這個混沌的世界裏，變的如同他們一樣世俗，圓滑。當有一天經歷許多破折，身心疲憊的時候，我將自己心靠岸的，倏忽之間我感覺自己失去了太多太多。我的中學時光，那是我人生的一段精彩，我的同學，我的老師，是最純潔的友情和最好的導師。偶爾在異鄉，在大街上，我碰到我的老師，我昔日的中學同學，見面時候分外親熱，握住他們的雙手，我禁不住熱淚盈眶。到中年了，我終於醒悟了。我用自己的一支素筆，穿越時光隧道，重溫起自己那段中學時光，正確認識自己的人生，頃刻之間，那一張張淳樸的笑臉放佛躍然紙上，是那樣的清晰而美麗。
開學了我心情異常激動，那時候不像現在孩子一樣需要家長配送，父母早就給我準備了兩個包，一個新書包，一個白色的老布做的饃包，我和同學一樣，將饃包和書包綁在一起搭在肩膀上，高高興興地去中學報名。
雄壯的教學大樓矗立在學校中央，玻璃馬賽克的牆面在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新窗玻璃明亮耀眼。教學樓前面有圓形的水池，池中是假山，池前就鮮豔的五星紅旗在風中飄揚，學校的擴音喇叭播放的不是校園樂曲，而是流行樂曲，這個也不足爲奇，在小心時候音樂老師給我們教的也是流行樂曲。新的同學，新的老師一切都是那麼愜意和美好。真的美好嗎？我怎麼一點感覺不到，走進宿舍的時候我簡直傻眼了，宿舍沒有牀板，進過時間的洗禮。斑駁的窗子，有幾塊玻璃不見蹤影，用磚塊紙片將就遮住，牆壁上是泥土的痕跡，磚塊鋪的地面，已經變的凹凸不平，和教學大樓形成一個鮮明的對比。同學們將地面打掃乾淨，鋪上塑料紙、草簾，然後把家裏帶來的被褥鋪在上面，牆上定個土釘，饃包掛在上面，剩下的只是窄窄的一條過道。收拾完後下午我們才走進教室。
電鈴響了，中午開飯了，擴音喇叭在一次唱起歡悅的歌曲，我們拿着自己自己的缸子急急匆匆從教室裏跑出去，樓道里顯得擁擠不堪，操場上都是來來去去密密麻麻的同學，人聲鼎沸。舀上一碗白開水，回到宿舍，泡上自己的黑麪饃饃，放點鹽巴，將罐頭瓶子裏從家裏帶來的一點酸菜或者蘿蔔，分出一點，攪在開水泡饃裏，也不敢攪太多，要不然不夠三天。我們每週星期三回家取一次饃，一天三頓開水泡饃，這就是我們的.生活，但是這對於我們這些農村長大的孩子，並感覺不到清苦，學校此後纔有了學生竈，中午能吃上一缸子湯麪了。但只是一部分家庭條件好的孩子，用家裏的小麥換成飯票，然而大多數同學，還是開水泡饃。每到開飯時候，那些條件好的學生，你擁我擠的在小窗口前，彷彿是一羣餓的發慌的豬娃，渾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氣，大聲的吵嚷，直到擠的滿頭汗水。這樣的方式直續了好長時間，直到有一天有個同學的熱飯湯了同學的身子，家長找到學校，學校纔派出一位老師來維持持續。開飯那些同學排成長長隊伍，有些同學依然見老師不注意時候插隊加隊。
學校的廁所距離宿舍將近五百多米，冬天時候，我要起來好幾次，真挺麻煩，不停穿衣服。我的有些同學上廁所幹脆騎個自行車，來去迅速。有些懶惰的同學，乾脆就在宿舍周圍小便，就地解決，清晨起來的時候，宿舍周圍一股尿騷味道，薰得同學捏住鼻子，牆壁上，地上到處是地圖，有美國、有日本，更有伊拉克，校長在大會上狠狠批評。最終學校安排了值班老師，捉住那個倒黴鬼，倒黴鬼值班，逮住誰，誰繼續，這樣就害苦了我的同學。更倒黴的事情還在後邊。有一天早晨我起牀後，竟然發現自己地鋪溼漉漉的，不對呀，我不可能尿牀呀。原來是我隔壁的那個同學，水漫金山，這個傢伙也真是，自己牀鋪不留一點痕跡，全部流到他國，害的我不得已又要曬被子。
中學時候，我被分到一班，我們的班級基本都是從小學錄取的好學生，都是些內向也是個乖巧的孩子，班級裏男女同學雖然一個同桌，但是但是從來不說一句話，更沒有那個同學帶頭來，打破這個僵局。那時候我的同桌，也是個文質彬彬內向的女孩子，我們一直和睦和平相處，互不侵犯，甚至我都沒有正眼看過他一次。我記得那次上課不知道什麼原因，給我們調整座位，結果我站起來給她讓座時候，她也站起來了。我們傻站在哪裏，四目對視，“含情脈脈，”就像一個依依不捨的情侶一樣，僵持了好長時間。我看見她的臉紅了，而我的臉也在發燒，同學們都轉過身齊刷刷的看着我們，但是下課後同學們都出去玩耍，我看到有同學在外邊竊竊私語，但是一切又都好像風平浪靜，並沒有同學在我面前說什麼，這只是我中學一段小插曲，至今回味起來臉根微微發燒。畢業多少年後我從此在沒有看到過她。當我聽到那首校園名曲《同桌的你》的時候，我總會想你那個臉紅的女孩子。
中學時候，我不光性格內向，而且自卑，我甚至有點憎恨我的父母，咋讓我生了這樣一幅尊容，黑黑的臉龐，黑黑的皮膚，所以我一直遠離我的同學，獨來獨往。體育課和午間操的時候，同學們都玩籃球，我只靜靜的在遠處觀望，看着他們投籃瀟灑的身姿，看着他們興高采烈的玩球，實際上我一米七六的個子，完全可以在體育上有所發展。但是懦弱的我一直難以突破自己，中學時候一次籃球也沒有摸過，也很難與我同學完全融合一起，我是被自己遺忘封閉在黑暗角落裏。
初中一年級的時候，我的學習成績班級名列前十，特別是數學成績，我更喜歡何老師的數學講課，仰揚頓挫，娓娓動聽，每次數學作業我也認認真真完成，沒有一絲含糊。但是有個小小事情，讓我對老師有了些看法，數學作業本，老師爲了檢查方便，非也要用女孩子扎辮子用的有顏色的洋頭繩。這個何老師，洋頭繩要到商店去買，家裏有的是拉鞋底的繩子，我對老師的這種作爲有了幾分埋怨。我從母親的針線盒裏拿出拉鞋底的白色繩子，剪短一截，用藍墨水染成顏色，我爲自己的小聰明暗暗高興，爲母親省了幾毛錢。結果上課發作業後，被老師狠狠批評了一頓，我的頭低下來，默默承受，此後我也重新換成洋頭繩。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迷戀上小說。我外公家裏藏書很多，四大名著，金庸、梁羽生、古龍的許多武俠小說，外公家裏都有，外公很愛惜書，每本書都用牛皮紙包起來，唯一一點，他的書箱從來不上鎖。最初我到外公家裏借書，就像劉備借荊州，此後外公慢慢怠慢了，後來就演變爲偷，而且從來沒有失過手。偷來的書我拿到學校去看，那些書，情節曲折，引人入勝，快劍恩仇的江湖義氣，英雄救美的俠肝義膽深深的吸引着我，讓我在老師上課的時候，也忍不住偷偷在桌鬥下面看。我看書也就是走馬觀花，一目十行，一本小說在我手裏三天就讀完。我完全沉迷在小說的故事情節，就像現在孩子迷戀上網絡遊戲一樣。我沉迷在小說虛擬的故事情節裏不能自拔。甚至夢想着，快快畢業，好投入社會，浪跡天涯，拜師學藝，行俠仗義。數學何老師，在課堂上曾經撕掉我幾本書，看着那落在地上星星落落的紙片，我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對老師的苦心教育多了幾分憎恨，老師的良苦用心改變不了我的行爲，課堂上雖然有所收斂，下課後我依然我行我素，看完後又和有小說的外班同學互換。因爲沉迷於小說，我的學習成績在不知不覺中滑落，已經由一個優秀生變成差生了。
比起數學何老師，班主任王老師就顯得溫柔多了，印象中好像從來沒有批評和懲罰過我，只是王老師的講課，我總感覺鼓譟無味，生字，中心思想，段落大意，然後就是作業，一點都不生動，語文課的時候我總是渾渾噩噩的都想睡覺。那時候我總是在想，這個學期快快結束，下學期就會換老師，結果，學校一直讓老師伴隨我們升級，二年多過去了，我們同學男生和女生從來不說一句話，“傳統的思想觀念”在我們這個班級紮根太深，以至於學生們流傳着一段話着一句話：“一班是封建社會，二班是社會主義，三班四班那是資本主義社會”三四班男生和女生一起玩鬧很兇。王老師根據我們班級實際情況，做出了大膽的改革計劃，男女不在同桌，同桌自願選擇，大家都高興的歡聲雀躍，似乎以前都是一種壓抑，現在才真正的解放了，我總感覺這種高興只是表面。我不知道該和誰去同桌，這個時候有個長相秀氣的男孩子像我走來，主動和我同桌，向我伸出友誼的雙手，他的熱情，活潑，開朗感化着我。他敞開心扉的和我交朋友，那個時候家庭條件有了好轉，我終於在學校打竈了，可以吃上一個熱饃一份熱菜，我和同桌吃飯時候合在一起，他打菜，我買饃，就像小兩口一樣。同桌的熱情，漸漸的融化了我冰冷的心，讓我明白同學之間的深情厚宜。
在我前面不遠處，是一個長相非常漂亮的女同學，她可以算上我們班級的班花，但是在這個封建家庭裏，班花沒有同學去追，漸漸的變得有些枯萎，難道真的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夏天時候班花總是穿着一件短袖，那時候我總喜歡偷偷漂她，白而細嫩的胳膊發呆，她的皮膚真白，我爲自己內心骯髒而感到可恥，可是總是忍不住用餘光瞟，這可能就是青春的懵懂吧。我的這個小祕密被我同桌發現了，我以爲他會嘲笑我，沒有想到同桌對我伸出鼓勵和支持。下課間操的時候，同學們都出去玩了，同桌讓我寫幾頁書信，我讀小說水平得到發揮，我沒有想到自己竟然一揮而就，一封洋洋灑灑的情書，不到十分鐘就完成大作。同桌很佩服，毫不客氣將那頁情書塞到班花的桌鬥裏，我們兩個長長的吁了口氣，好像終於完成了一項艱鉅的任務。幾天過去了，班花竟然沒有一點反應，不對呀，我恍然間明白，情書連署名都沒有，白忙活了。
時光如梭，三年光陰就這樣匆匆而過，馬上要畢業了，我的同學們都在抓緊學習，我們班級裏許多同學，也都向我伸出友好的雙手，那些調皮搗蛋的同學，也變的乖順了，是呀馬上就要分別了，每個同學都懷着難捨難分的心情。同學們相互贈送賀卡禮物，相互在筆記本上留言，留下自己的小照片。此時此刻每個同學內心很複雜也很簡單。
畢業考試前，學校爲了提高升學率，先要進行一次摸底考試，我和幾名同學，也包括我同桌名落孫山，老師催着我們趕緊收拾被褥走人。我徘徊在操場，我在一次關注那迎風飄揚的五星紅旗，五味俱全，水池邊的樹木花草裏飄出縷縷清香，蜜蜂在辛勤的睬着花粉，以前我爲什麼就聞不到這花草的清香呢？那一刻我才真正的突然醒悟，那一刻我才明白了老師的良苦用心，那一刻我才明白，同學只有你對他微笑，他也會伸出友誼的雙手。我在外邊再次聽到教室裏王老師的課，原來一樣的娓娓動聽，生動有趣。我多麼羨慕我的同學，依然能夠坐在教室裏嘰嘰喳喳的讀書，“青青園中葵，朝露待日晞。陽春佈德澤，萬物生光輝。常感秋節至，婫黃花葉衰。百川東到海，何時復西歸？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我的眼淚撲簌簌的滴落在腳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