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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漢的故事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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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漢是個孤老頭。他一生沒有成親,自然也就沒有妻子和一兒半女。王老漢六十八歲的時候,身體依然十分強壯。

王老漢的故事散文

王老漢是個勤勞的人,無論什麼事情都是他親自去做。他有退休金,卻從不在外吃飯。每天清晨,他都要到市場去轉一圈。蘿蔔、青菜,水靈靈地提一小把。最顯眼的還是那塊二指寬、一指長的新鮮肉,看着惹人發笑。這些,就是王老漢一天的消費。王老漢每天如此,不多也不少,夠吃一天就行。

王老漢做飯的手藝真是精到。他雖然只是孤身一人,但對吃飯從不含糊。他切的土豆絲,勻勻稱稱,放在小盤裏,就象是一把整齊的粉條。他拉的拉麪,和這土豆絲一般粗細。他的削麪功夫,更是神奇。胳膊肘上鋪塊乾淨毛巾,麪糰往上一放,站在離開水鍋一米遠的地方,刀光飛舞,人如大俠,只需一會工夫,滿鍋的面香味就會撲鼻而來。小的時候,我每次經過王老漢家的窗口,都要深深地吸幾下鼻子。以至成了習慣,好大了才改掉。王老漢對他的'做飯手藝也很自豪。夏天來臨,便是他炫耀的最好時候。那時的房子,成排成排地建起,也沒有什麼院落。春天的泥濘一過,家家戶戶,都在門外的爐竈上燒火做飯了。王老漢往往是最早搬出來做飯的人,他的爐竈周圍,常常被圍得水泄不通。這個季節,王老漢的心情最好。臉上紅撲撲地不說,還始終帶着笑容。我們這些小鬼頭和王老漢的關係也最親密。因爲,王老漢經常把他的拿手好菜端給我們吃。看着我們鼻涕哈喇地搶着往嘴裏塞,王老漢的那個笑喲,簡直就是蜜蜂釀出來的。

王老漢盤爐竈砌火牆的手藝,不比他做飯的手藝差。無論是誰家,只要找到他,二話沒有,拿起一把瓦刀就走。他幹這些活,除了一把瓦刀,從來是什麼都不帶。他盤的鍋竈,因地而異,有單有雙。那竈堂,不大也不小,省柴不說,還從不倒煙。竈臺用鹽水和出來的糟糠細泥這麼一抹,亮得能照出人影來。他砌的火牆,秀氣漂亮。火牆砌好後,先使細泥水刷一遍,然後用一塊磚坯這麼一打磨,再用瓦刀的背角使勁一刻。嚯,條是條、豎是豎,真象是雕刻了一副田園畫。幹這些活,王老漢從來不收一分錢。給得急了,他還是那句話:我是個絕戶,死的時候,你們能送送我就行了。每當聽到這句話,鄉親的臉上,都會出現凝重的表情。

這是王老漢秋天炫耀自己的最好時候。

冬天的王老漢,同樣也不會寂寞。他會和婦女們一樣,納鞋底織毛衣。誰家忙了都會去找他幫忙。他納鞋底,有個訣竅。他做個夾板,把鞋底往裏這麼一夾,放在靠近自己皮帶的地方,兩腳踩住了那夾板,一手引針,一手扯線。一來一往,大半天,王老漢就能納完一隻鞋底。那針腳,細密勻稱,就象精心擺放的細米粒。他織起毛衣來,非常滑稽,常常惹得婦女們哈哈哈大笑。他的手指非常粗大,捏着那竹扦兒戳來戳去,活象一頭笨熊在擺置兒童玩具。可他做出的活卻不含糊。什麼平針、元寶針,一樣也難不住他。他還會根據姑娘、小子的脾性,織出不同的花色圖案來呢。

春天的王老漢,也不含糊。他把自己房裏的花往出這麼一擺,照樣引來一大片讚歎聲。他養花有一個絕招,每次吃完雞蛋,他從不把蛋殼扔掉,而是泡在一個罈子裏。等到罈子裏的水發臭以後,隔三岔五地澆上幾勺。平常做飯時片下來的皮角肉渣,他都往爛裏剁,喂孩子似的,秀秀氣氣地埋在花根旁的細土裏。他養的花,葉子綠得發黑,杆兒壯得似乎長出了肌肉。

對於王老漢,我小的時候非常崇拜他,似乎覺得他無所不能。至少是天上的事能幹一半,地上的事全都會幹。到我高中畢業那一年,有一件事改變了我。那是八月份的一天,王老漢坐在自己家的門前。他脖子上圍着個白毛巾,頭髮一看就是剛洗過的。他一手拿着個推子,一手拿着個鏡子。鄉親們一下就圍了上去,想看看王老漢到底要幹什麼。我也擠上去,這麼一看,我驚呆了——原來王老漢是在給自己理髮。他原本是想給大傢伙露一手的,可這次他失敗了。因爲,無論他怎麼樣折騰,也理不好後面的頭髮。從那以後,我不再崇拜王老漢了。一方面是我長大了,更重要的是我認識到了一個道理——再有本事的人,也不能完全掌握自己的命運。人,是需要幫助的。

但是,一直到現在,我一想到過世已經很久的王老漢,崇敬之情就會油然而生。每次回到家鄉,我都會到他的土墳上去看一看。

現在,我的家鄉知道王老漢的人已經不多了。

但我依然記着他,我永遠崇敬他,但卻不再崇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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