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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雨,桃花,江南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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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

煙雨,桃花,江南的散文

欲說桃花,我就想到了崔護那段浪漫的相遇和他扣人心絃的詩句,心裏便爲之悸動着。人面桃花,一見鍾情。粉黛嬌面,羞羞怯怯,那是多麼美麗的一幅絕妙丹青。那桃花下女孩兒,就是詩人靈動的神筆,醉了他的心旌,他的心瞬間被柔化成一張素紙,一襲花香潑墨,借東風寫盡一腔心事……

花開一年,相思便是一年。如果老天果真能成人之美,這世間是不是便會少了那千古名句: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果真其然,愛情便無甚遺憾了。

多年前,在江南的二月去尋找那些讓世人夢寐以求的愛情。在江南的二月,我等待着桃花盛開,沿着詩人的足跡。

有友曾嘆,如此春暖花開時節,便又是桃花氾濫的時候了。我原本就是一俗人,也難免俗,此刻,我並不想爲桃花去處心積慮的釀造文字。借桃花彌亂之際,說說我的江南。桃花雖美,終有凋謝的那一刻。黛玉葬花,葬的可是桃花?於是便有了後來的詩句:“桃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前人描寫的桃花太美,揉入了太多的感傷。我若再寫,便是畫蛇添足了。

在江南,眼裏不盡的是桃花的香豔。在江南的煙雨裏,我見到了你明媚的淺笑。十里蘇堤,煙柳畫橋。夢境裏,一隻烏篷船輕輕載着我,淌過小橋,兩支櫓槳便把江南的遇見、想念,一瓣一瓣撥開,我在絕世的悽美中,泯着唐時的風花,噙着宋時的雪月,再揉碎成經綸的墨香。

在亭臺樓閣中,拈一朵花,那是什麼花?我不在意,或者是杏花,或者是梨花。只將花輕輕地放在胸前,在一紙藍箋上,寫滿箴言,每日每夜誦讀着。

我將一世的情感放縱於水墨畫中,那些盪滌記憶的柔美,那些詩情畫意纏綿糾葛。

微微的,淺淺的,桃花舞起風兒浪漫蹁躚,在天空裏撩起綺麗的遐思,楊柳隨風,卻吹面不寒,杏花煙雨,只沾衣欲溼。

誰會在此時撐一把油紙傘在細雨紛紛中等我,她會不會踏着那溫潤婉約的詩行,顰眉深鎖中將我回眸?

遊離在青磚黛瓦的江南,微微有一縷淡香襲來,很輕,很淡。繁瑣的心情,頓時如風一樣縹緲,如夢一般迷離。

似水流年,依稀記得,我曾說過,你的文字,是我魂牽夢繞的江南。而我對江南的情結,就如你對文字的偏念一樣,在瘦弱的筆下宣泄得淋漓盡致,且如詩一般婉約、迷醉。

那時,讀着你的文字,靈動中像是一個遺世而獨立的女子,搖一葉的輕舟,乘十里的荷風,溯江而去。只聽得,鳳凰琴低鳴,欸乃一聲,歌隨槳飛,青煙醉月。

爲了在江南與你相遇,轉山轉水,顛沛流離。你可曾見到,斷橋頭,那白衣勝雪的男子,溫柔而孤獨的眼神。

回眸處,千里煙波,誰一篙獨去?我在溫情的浪漫中,偷幾縷煙雨輕細的柔情,藏在我的文字裏,只爲你駐足的深情。

煙雨曖曖中,我路過江南,也曾到過你說的彼岸。往昔的流年,你的文字,我曾極力去深讀,就像我在江南的煙雨裏索取那一份內心的純淨與安寧。

黛紫色的煙雨中,我見過你的淺笑,你的容顏,就像是我去過的江南,那般柔軟、美好。

此刻桃花正好,東風逍遙……

  【春憫】

音樂在耳畔流淌,憂傷隨之而來……

早春,料峭的寒冷讓人畏首畏尾。一場雨接着一場雨,絮絮叨叨的,像多年不得自由的怨婦,此刻找到了傾吐的人。

新年轉眼即逝,我從來沒有期待過新年的到來,新年於我而言是一道坎。每年過年,心頭便會添上一個結。

老屋已然滿目蒼夷,前前後後居然找不出一處完整的地方,唯有母親的遺像懸掛其中,替我心甘情願地守着它,一年,兩年,從未止息……

妻子不喜歡回家過年,他寧願守在別人的城市裏,也不願意去觸摸老屋那滿滿的風塵味道。儘管兄嫂親愛有加,儘管鄰里和睦,她依然不肯回去。因爲,那裏始終不是一個完整的家。幾

年前新買的房子,遲遲未能裝修。作爲一個男人,我深深感到慚愧,愧對妻兒老小。一年年的顛沛流離,只有花開,沒有結果。

兒子到縣城讀書,可謂困難重重,從最初的老師的眼中釘到中上游成績,兒子付出了很多。從小到大,兒子一直成績平平,把他塞到尖子班,對他無疑是一種抨擊。能不能在尖子班立足,不僅僅是努力與不努力的事情了。孩子教育的事情,我與妻子歷盡艱辛絞盡腦汁,鬢角頻添幾許白髮。

突然想起舊年寫的那篇文章《人到中年》,體味頗深。人至中年,涉世已深;澄澈的目光開始漸漸的渙散而渾濁。看世事也漸淡然,不再執拗,真正感悟出“人到中年萬事休”、‘情至深處已無言’。我很想有一處安靜的地方,約一兩知己在一起。而後靜靜地品茶閱文,在煩躁的凡塵雜世中尋求寧靜致遠的空間,對碎語閒言,一笑而過,以寬容的心態諒解他人的不滿或無知。似乎,這不是我在中年可以完成的事情,如果一定得履行,須得再來二十年的光陰,等六十歲之後了。

已不是昔日的懵懂少年,也不會爲賦新詞強說愁了。一年的開始,意味着我當如何去爲生計發愁。文字於我此刻很苛刻,竟如可遇不可求的東西,甚至只能在心裏偷偷的去喜歡。

昨日販菜賣菜的`際遇歷歷在目,細細舔來唯剩薄涼作衣裳。

每日凌晨一兩點鐘,不得不睜開惺忪的雙眼,起身出門去批發市場販菜回來到菜場叫賣。

起初那段時間,沒有一日不虧,我只得暗暗的往裏面添錢,每日裏妻子不辭辛勞的跟着我忙進忙出,我不忍看到她失望的眼神。

臘月的夜晚,漆黑如墨。而我,心裏似乎點着一盞燈,一直在那裏亮着。苦着,累着,也快樂着。生意也是一門學問,不是人人都會的。

年三十那日逛服裝超市,兒子扭扭捏捏不肯試衣。我被一件上衣牽引着不忍離去,望着不菲的價格,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一件衣服等同於一個月的起早貪黑,任誰也不可能無動於衷。

我走了後,你還是在那裏賣菜,掙多掙少至少可以混生活。

年後,妻子臨行時憂心忡忡的囑咐。我無奈的答應着,四十歲是男人當街叫賣蘿蔔白菜,好像被誰抽了幾記耳光還悽慘。如果可能,我寧願去掃大街,也不原跟那些婆婆媽媽去磨嘴皮子。

突然很是懷念一個朋友幾年前跟我說過的一段話:別在外面闖蕩了,找一個廠呆下來,學一門技術。技術不比力氣活,越老越值錢。而力氣到老了後,便沒有了,只會遭人嫌棄。你做了幾年就會知道的……

朋友說的話,我豈不知其中厲害,現實中的人有幾人不是隻圖眼前利益而生生斷了自己的退路。此刻唯願兒子能勵精圖治,不再步我後塵,便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農村的老家,麻將聲聲入耳,年味正濃。很少有人去談及“一年之計在於春”這樣淺淺,或者深奧的話題。或者更沒有人注意到,路旁的一株柳樹已然泛起綠絲,在風雨裏搖曳。

黛玉大約是唯一不喜花開的人吧!看着滿眼的春花搖盪,她不免會想到落英繽紛的淒涼。是以,我亦常常違心的安慰自己。困暖憂慮如寒冬,終會離去的。不遠的早春二月正扭着腰肢向我走來。朱自清生在了一個黑白顛倒的年代,心裏尚且還醞釀着無限春光,何況我輩。

他還盼望着,盼望着,東風來了,春天的腳步近了,我並沒有去盼望,春便來了。寒冷無法阻止春天前進的步伐,更無法遮擋遍野的花兒爆發。

早春,讓我聯想到了,黎明前的那段黑暗。人們最喜歡用黎明前的黑暗來形容即將而去的種種陰鬱和頹廢。彷彿,大約過不了多久,一輪紅日便會撕開黑翼,噴薄而出。早春就是這樣的,如果少了一場場絮絮叨叨的雨,便算不得是完整的早春,更務須有春寒料峭之說了。

正因爲早春的短暫,纔會留下更多美麗的回憶,更會讓人覺得光陰荏苒。一俯首,風疾水緩雨正酣。一擡頭,又是柳暗花明,但願人生亦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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