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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煙,懷念永遠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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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故鄉的竈火彷彿有一息觸感不到的餘溫,伴着我不老的記憶,那縷縷炊煙被歲月薰盡,不再嫋嫋地升騰。可在升騰的日子裏,那些事、那些人、那些情、那些景,在我的記憶裏卻無法抹去並常常燃起一股濃濃的清愁。

往事如煙,懷念永遠散文

離開故鄉已有二十多年了,但每年只回去一兩次。每當要回故鄉時的深夜,總是激動地睡不着覺。於是,思緒就隨着故鄉的一切蔓延,那些熟悉的旋律縈繞耳邊。

我的故鄉經過好多年的改建,已成爲全國最大的花木基地,濃濃的香味、清新的氣息讓我悠然陶醉。如果說故鄉是一本永遠讀不完的書,那麼我從中讀出了美麗、溫暖、思念;如果說故鄉是一根永遠扯不斷的繩,那麼她將永遠連着我一脈如洗的心瓣。當我踏上故鄉的土地,必須要經過一座兩公里的橋,在橋上遠遠地就能看見一片花的海洋,生我養我的地方就座落在海洋中,但下了橋還要再行三公里路才能到家。

記得我第一次帶着五六歲的兒子、女兒回故鄉時,當車行到那條我再熟悉不過的路上,看到路兩邊依然挺直的白楊,依然綠綠的小草,還有那些熟悉的正開着黃花的蒲公英、正開着粉白色花的野薔薇、正開着紫色花的枸杞以及馬蘭頭、灰菜、薺菜、馬齒莧......我忍不住下車重溫昔日的記憶,而兒子、女兒也很好奇跟着我下了車,那久違的泥土芬芳是他鄉所不能比擬的。

一邊欣賞着一邊採摘着,兒子、女兒也不斷地問這問那,我一一給他們介紹:當蒲公英的黃色花瓣凋落時,摘下一個成熟的果實,深深吸一口氣再慢慢吹向果實,然後 就會看到有一朵一朵圓圓的、柔柔的、潔白的種子,悠悠地飛起來,嫵媚極了;至於野薔薇,它的花是粉白色的,在我小時候,花開的季節,我總會去摘下幾朵一邊欣賞,一邊趕往學校,有一次還不小心被它身上的刺紮了一下呢。

很難忘的就是枸杞頭、馬蘭頭、灰菜、薺菜、馬齒莧,這是我小時候都吃過的東西。兒子、女兒聽了睜大眼睛不解地問:“媽媽,這些東西也能吃啊?”我回答:“是啊,那個年代青黃不接的季節,糧食不夠吃,如果不吃這些東西,或許就會餓得暈頭轉向呢。”在不知不覺中就到家跟前了,只見母親眯着眼、咧着嘴迎來,並衝着我說:“你看你把我的寶貝弄得髒兮兮的。”兒子、女兒見了外婆異口同聲地喊到:“外婆好!”母親更是喜歡得不得了,連聲回答:“好!好!”然後又轉向我:“你就喜歡弄這些花花草草的,還讓孩子們也跟着你弄,趕緊回家洗洗手吃飯吧。”

沒進門就聞到了那熟悉的飯菜香。一陣飽餐後,母親由於高興居然忘記了我從小時候就最喜歡吃的、疊成長方形放在土竈餘火上烘烤內有蔥餡的煎餅。當母親取出時煎餅時,哪還能看見應該是焦黃、香脆的煎餅啊,那簡直就是一塊黑炭。其實縱使是焦黃、香脆我也很難再吃得下去了,因爲我的胃裏已沒地方了。不知什麼原因,只要是母親做的'飯菜我都能胃口大開,是我從小就習慣了,還是離開家鄉太久的原因?或許是故鄉的水原本就香甜、誘人吧。

兒子、女兒和幾個侄兒、侄女在院子裏與小狗小雞嬉鬧着。特別是兒子、女兒對沒看過的東西都感興趣,只見他們倆用小手不停地撫摸着一條黑白相間的、胖乎乎的小狗,而小狗眯着眼睛躺在那裏一動不動地任憑他們倆擺弄,彷彿像老朋友一樣相待。忽然,他們倆跑到我面前,指着毛茸茸的跑來跑去的小雛雞問是什麼東西,我就對他們說:你們平時吃的雞蛋就是它們長大後生的。他們聽後似乎懂了:“原來如此。”

傍晚時分,父親下班了。他看到我們到來,別提有多高興了。說時遲那時快,童心依然的父親,找出自己編織的繩網,抓一把小麥,帶着一羣小寶貝去屋後捉麻雀了。不大功夫,我兒子就大喊大叫地提着好幾只麻雀讓外婆做給他吃。麻雀的肉是很香的,如果是烤着吃就更香了。

做晚飯時,我幫母親燒火,兒子因爲想吃麻雀肉就站在我身邊,看到用泥土砌成的土竈,很好奇地問:“媽媽,外婆家這個與我們家的爐子怎麼不一樣啊?”我只好回答:“是現在生活進步了唄。”難道不是嗎,從燒柴的土竈、蜂窩煤炭爐發展到今天的管道液化氣爐,是多麼令人欣喜啊。可是,在我小時候的那個年代,只有過節的時候才能吃到肉。

不一會母親做好了麻雀肉,孩子們吃得有滋有味以至嘴角、手上都髒兮兮的。父母和我看着孩子們的吃相,唯有滿臉堆笑。這不禁讓我想起我小時候:那時,只要能把肚子填飽就滿足了。因爲父母要掙錢養家,中午放學,很少吃上一頓新做的熱飯,都是吃早上剩下的、在土竈上鐵鍋裏的玉米稀飯,還有母親放在土竈餘火裏烘烤的紅薯或者煎餅。

現在想起來那時的烤紅薯或者煎餅,就是延續生命的重要食物,與現在的有着本質的區別。無論什麼時候,我對烤紅薯或者煎餅都情有獨鍾,因爲那其中深含着母親爲了我能長好身體,自己卻從來不捨得吃的一種無私又無奈的愛。

我又一次帶着十五六歲的兒子、女兒回到故鄉。這一次,路兩旁不再有野花、野草了,進入視野的是一眼望不到邊的人工栽植的花木,各種花香瀰漫在空氣裏,沁人心脾;各種花色呈現在眼前,燦爛無比,耀眼奪目。我女兒最喜歡花了,並忍不住地說:“太美了,媽媽,我們回去時一定要帶上幾盆喜歡的花。”我說:“好啊!”說着說着,我母親照樣遠遠地把我們迎回家,又是一頓飽餐,可這一次我喜歡吃的烤煎餅不是黑炭,而是依然焦黃、香脆的樣子。

可是,我從沒有想過這是我最後一次吃了。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就在這一年深秋的一個夜晚,小雨夾着雪花紛紛揚揚地下着,或許是因爲天氣冷的原因,父母把房間的門、窗都關得嚴嚴實實,可在不經意間那一爐熊熊炭火,肆無忌憚吐出的一氧化碳充滿了整個房間,最終奪去了父母的生命。這讓我悲痛 到了極致。

現在父母雙雙永遠離我而去,當我再次回到故鄉,一路上,那滿桌飯菜和焦黃、香脆、誘人的感覺,統統化成了無數淚滴和不堪的回憶烙入心田。我也再沒有那種心情顧及路邊的花花草草,心中唯有的是深深的、沒有好好報答父母養育之恩的愧疚。無奈的思緒沿着不知是多寬、多長,是直的、彎的黃泉路蔓延,彷彿一路漆黑也無人搭理,只有眼淚一直灑向埋藏父母骨灰的土疙瘩。

十多年來,我只要聽到炭爐、炭火這些字眼,我的心就會情不自禁地痛一下。在無數個悲痛的日子裏,在父母的祭日裏,唯有用焚燒紙錢的方式寄託哀思。看着紙錢烈火熊熊冒着一縷青煙,嫋嫋地升騰着,彷彿我的心也跟着到了天堂,把所有的心事向父母訴說。哭着、訴說着,不一會紙錢化爲灰燼,可一點回應也沒有,留下的還是串串眼淚。當我擡起頭,又一陣瑟瑟的秋風掠過,樹木的葉子已基本落盡,只有稀稀拉拉的幾片以瘦黃的面孔掛在枝頭,不斷地呻吟着,就好像哭泣的我。

都說歲月不斷地老去,可是那些如煙的往事卻在我的記憶裏一直抹不掉,心裏總是想着父母健在時的一幕一幕,彷彿是一場夢,夢中的父母從沒有離開過我們,只要是相聚在一起,依然是熱鬧溫馨的場面。可當面對現實時,這一切都是夢中的幻想,此時此刻,唯有清淚兩行獨自長嘆。我想,這種心境會陪伴我的軀體直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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