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也不能讓人淡忘散文

時間帶走了她，帶走了我記憶中那個能遮風擋雨的小土木房子，帶走了房樑柱撐起的那個鞦韆，帶走了扶手和柱角略微有些脫漆的木質搖椅。還有那個成天坐在搖椅上的老太也隨着時間漫步去了……

老太的名字叫細柳，細柳一生生育了3個兒子，沒有女兒。我至今都還依稀能夠回憶起她在清清溪水清洗帶泥的白菜的身影。她在罩房裏煮飯時一遍遍清潔砧板時水滴從帕上滴落的嗒嗒聲。還有她那做得可口的醬油飯。

我仍很懷念那飄着淡淡油脂香氣的醬油飯，只是現在很少吃，也再吃不出多年前的那種讓舌尖和味蕾享受的味道了。

小土木房子其實是用泥土和木材推起的`老房子。細柳原先並不住這，3個兒子成家立業之後她纔想着跟老伴過過清淨日子，便接手了這土木房子。我曾輾轉去過一回，爲着好看看記憶中的那個房子。只是房子早前已被大伯轉手賣給了一對專來鄉村體驗閒居生活的老年夫婦，那次我曾親眼目睹破舊的土木房子已經全然褪去了它的土木本質，被重建裝修一新，再不是我記憶中的那個樣子了。我幼時細柳曾爲我煮早飯送我搭乘上學的車，細柳她會在寒冷的冬天爲我準備火鉢，她總是用鐵鍬把做晚飯燒過的木材化成的火快放進一個早前廢棄不用了的錫鍋裏,然後再在火塊四周圍上幾塊炭。在錫鍋里弄好了，再擡起木板放進火櫃裏，通常大家兩三個人都可以坐下。我偶爾咳嗽一聲，細柳就會給我烤橘子吃，我幼時很對這種吃法感到很新奇，所以經常傻傻的裝咳嗽，現在回想起仍是可以覺出幾分趣味的。晚上休息前，細柳總是要喝點糖水或者蜂蜜水的，我也就跟着有口福了。說起蜂蜜水，我現在確也還是常喝的。

細柳信佛，各路神仙菩薩她都信奉，我們那的庵堂財務都是交由她管的。她自己也常說這一幫的老姐妹信任她，看她心誠才願意讓她“霸佔”這個位置。我小的時候聽她講了好多菩薩的事，後來上學了我把她和她這一類的事都歸結爲老師所講的“封建迷信”，再不吵嚷着要隨她到庵堂裏祭拜。對於我的這樣小變化，細柳從不開口過問。細柳行善，卻從不靠伸手問兒子要錢去做好事。她是個勤快的老太，能靠着自己雙手削木皮勞作賺錢。別人笑她傻，她從不怎麼理會，我幼時也有些不解，信佛的人心中是有愛的，她時常跟我這麼說，我卻很少能聽進去。

好好學習，她是這樣教育我的。她小時候成績是很好的，她常跟我說她是因貧困而被迫輟學。

我心裏一直記着她的話。我想時間是帶不走她的，因爲時間留下了我而我還在踐行着我和她之間的諾言，永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