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高考時抒情散文

————獻給那個年代一起高考的同學們

上班途中，見數十輛大巴滿載考生徐徐通過，警車開道，其陣勢浩浩蕩蕩。突然想起又是一年高考時，心裏不禁默默唸着“十年寒窗苦，金榜題名時”。願莘莘學子，心想事成，馬到成功，取得好成績。在祝願的同時，也不免勾起我對匆匆那年的回望和喟嘆……

30年前，我參加過三次高考，但都以失敗而告終。最後一次是在參加稅收工作以後，白天工作，晚上覆習。目的就是爲了圓那個大學夢。

當時的高考不是報了名就可以參加考試，高考前兩個月得先經過一場預考來進行考生篩選，只有通過預選的學生纔有機會走進高考考場。高考的時間是每年七月，我們都稱之爲“黑色七月”，大學錄取的比例大約在1%--3%，可謂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能過橋的都是精英。

高考前一天，約幾個同學去考場，熟悉一下自己的考室，座位。沒有專車接送，沒有父母、親人的的護考，有的只是考前校長的動員報告，“一顆紅心，兩種準備”、“七十二行，行行出狀元”。考完後同學間從不交流，找個地方好好玩幾天就各自回家。公佈成績那天，大家都會來的，考上的自是高興，沒考上的在盤算繼續補習，來年再考。考上的和沒考上的從不在一起玩，怕傷害對方。

記得第一次高考失利後，同村的好友介紹去當代課教師，說是教幾年書後可以考正式教師。經不起母親的勸說，更經不起家裏用半隻豬定下的、本人從來沒應承的“未婚妻”的勸說，去當了一名小學代課老師。那時候的小學實行老師包班制，我包的是小學四年級的一個班，什麼都教，典型的“萬精油”。那年九月的一天下午，天異常悶熱，我臨時把孩子們期盼已久的體育課改成了故事課，給他們講了很多勵志方面的故事，孩子們個個投來敬佩的目光，感覺老師有好了不起一樣，但他們哪裏知道，老師心裏在滴血，老師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徘徊，在迷茫中掙扎。或許那一刻就註定了命運的轉折。第二天天還不見亮，留下一封辭職信，卷着被子，又踏上了補習之路。

那時候的補習生是很沒顏面的。鄰居們叫的“瘟豬子”、應屆生叫的“回鍋肉”，補習生自己也有一個稱號，叫“老油條”。不論怎麼叫，大家都不在乎，沒時間啊。一踏進學校，便一頭扎進了緊張的複習之中。補習生是沒有周末的，遇上假期，大家都會按自己設計好的課程進行。一個月會有半天時間回家取口糧，往往要等到天黑了纔回家，第二天天不亮就走了，都怕鄰居們的冷嘲熱諷。可謂到了瘋狂的地步。

1985年預選下來，自我感覺還行，班主任的評價是高考發揮正常能上個專科。誰知道天有不測風雲，高考前一週患上了胃絞痛，痛得在牀上打滾。班主任老師左旭東借來了食堂的三輪車，同室的好友把我硬按在三輪車上，拉到了縣醫院。吃藥、打針、輸液。同學們守到凌晨三點，在我的堅持下悄悄離開了醫院，第二天繼續堅持看書，聽同學說我當時的臉色比死人都難看，我想難看就難看吧，只要不痛、不死，我就得咬牙度過這一週。

那一年的高考我盡力了，也算是拚命了。公佈成績的那天，我異常冷靜。我們幾個落榜的同學集聚在縣城的一家小旅館裏，買來了酒菜，準備大醉一回，借酒消愁吧。我問大家還考嗎，大家異口同聲回答，“考！”語氣斬釘截鐵。這一夜，大家都醉了，都哭了，說不清爲誰醉，爲何哭。面對註定的命運軌跡，想想李白的“萬物逆旅，百代過客，浮生若夢，爲歡幾何?”是啊，爲歡幾何，倒不如就如此去面對，有酒醉今朝，及時行樂，未嘗不可。

30多年過去了，這些都歷歷在目，還不時在夢裏縈繞，多少次爲高考從夢中驚醒。唉，那個變革的年代、那個瘋狂的自己。

現在細細想來，高考就真那麼瘋狂嗎。其實高考只是一個實現夢想的平臺，通過這個平臺，走向新的旅程；高考也是人生的第一驛站，從這個站點出發，每一步都會走出各自的滄海桑田；高考更是告別那些流連的晚宴，醉也罷，醒也好，觥籌交錯之後，那些青澀的歲月將悄然而去，懵懂稚嫩的臉龐也隨之消失在昨日的夢裏。如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