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莉婭的百合花

“百合都開了，你還在嗎？”

這個季節的風還帶着絲絲寒意，陽光穿過層層雲朵照射下來，依然有些刺眼。女孩摸索着從椅子上站起來，不怎麼習慣地伸手扶着牆，一步一步，走出屋子。

她的動作小心而笨拙，細碎的亞麻色長髮散落在耳邊，嘴角揚起淡淡的弧度。

這裏的一切她都是那麼熟悉，推開早已鏽跡斑斑的鐵門，風雨洗刷下了它原本潔白無瑕的外皮，露出裏面褐紅色的鏽鐵。曾經還有薔薇纏繞在上面呢。女孩的笑容仍是淡淡的，讓自己好好想想，粉紅和米黃色的花瓣層層疊疊，嗡嗡的蜜蜂鑽進鑽出，帶着刺的青灰色藤蔓，還扎到過你的手。

“你走之後，如此荒涼啊。”自言自語般的句子從女孩的嘴脣中吐出來，白色的繃帶矇住了她的眼睛，如果解開的話，那目光一定是溫柔的。

抱緊懷中的一大束百合，這些嬌嫩的花瓣上還帶着露水，就像眼淚一般。

女孩的腳步急促起來，任憑樹的枝椏劃過臉頰，微涼的風拂過她的發。

終於停了下來，女孩將手中的花朵放在地上，泥土玷污了純潔的花瓣。

她解開蒙在眼睛上的繃帶。

如蝴蝶翅膀般漆黑的睫毛下，是一雙漂亮的杏核眼，目光定定地看向前方，本應清澈純潔的眼瞳裏霧濛濛一片，沒有聚焦的灰色。

“嗨，我又來看你啦，有沒有想我？”女孩輕聲道，“怎麼不回答呀，我是希莉婭，幾天不見，忘了我嗎？”

“說話呀，還在鬧彆扭嗎？我這不是來看你了嘛。”

“那時候種下的百合開了又謝，給你送來了。”她的聲音漸漸哽咽起來，“回答我，你聽見了嗎？”

終於忍不住淚如雨下。

女孩那雙看不見任何事物的盲眼一直凝視前方。

她的面前，赫然立着一塊不起眼的灰色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