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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由心生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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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打开一段路,从南到北,次第柔软、嫩绿、生机盎然起来。

路由心生散文

不经意间,干枯的枝头就绿意融融了。浅浅的绿,一天浓似一天,一天饱满一天,一天妖娆一天。桐花朵朵,一嘟噜一嘟噜的,挂满窗前,推开窗子,就能闻到丝丝的甜味。柳絮飞飞,东一团,西一缕,情意绵绵地拽着路人的衣角,还不失时机地钻进路人的鼻孔,弄的人心里痒痒的。

囚在屋子里的人,在这样的时刻,自然想到外面去走走。

其实要去的地方并不大,也没什么名气。我的目的,仅仅是想穿越这春的走廊,释放一下心情,只要有山有水,有花有树,已经足够。而儿子对于每一次出行,总是充满期待和欣喜。也许对他而言,每一次外出都能为他打开一扇通向未知世界的大门。为着这扇门,他似乎小心翼翼地储备了许多兴奋和热望,他飞快地做作业、整理书包、收拾饭桌,高兴地打着呼哨、哼着小曲儿。孩子的情绪感染着我,是啊,我们这颗浸染了太多世俗风尘的心也真的该被春风擦拭擦拭了。

行车二十多分钟,便隐隐望见一溜挂着大红灯笼的农家饭庄,在两边新抽嫩叶的杨树映衬下,颇具诗情画意。平日里普普通通的树种,一旦被春色挑染,就平添一份素朴的清新。轻轻摇下车窗,一股清香扑面迩来。白的是樱花(当然这可不是日本的樱花),洁白淡雅;粉的是桃花,娇艳动人;黄的呢,是油菜花,富丽堂皇。间或农家悠闲的小狗小猫点缀其间,它们无拘无束地在春阳里晒暖、撒欢,惬意地摇着尾巴,无论是放浪形骸还是憨厚拙笨,都完全不必顾及路人的眼光。它们完全不必把面前的路折叠起来,动物的本能让它们少却许多人为的繁文缛节,因此,在这个意义上,它们无疑是幸福的。

有时,我也纳闷这大自然的花花草草、虫鱼鸟兽。它们也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踢踏着时光的碎步,单调地重复着自己的宿命,生老病死,循环往复。可我却很少看见它们心事重重的模样,是因为我的想当然,还是我的属性差异做出的错误判断?不得而知。我所感受到的是它们时时刻刻的警醒着、快乐着、耕耘着属于它们的幸福。比起我们,它们幸福更直接、更实际、更简单、更透明。

目的地到了。

这是一个很小的山——清风山,从属于它的只有一方浅湖、一所简陋的寺院、一座简易的塔。如此而已。

湖虽不大,却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清风湖。记得去年夏天来的时候,水位还比较高,极目望去,还有些烟波浩淼的意思,而现在,水位退后几丈,整个湖面成了一个浅滩,完全没有了印象中叱咤风云的派头。可儿子依然欢呼雀跃着,吵吵着要钓鱼。湖边三三两两的游人不紧不慢地踱来踱去,风微微吹着,太阳斜斜照着,对面的山峦在阳光的投射下,渐次柔软。如果不是耳畔传来一阵一阵不合时宜的马达突突声,这样的休闲时光也算不错了。走过去询问原委,才知道是要把这湖里的水全部抽干,再深挖一下,再蓄水。虽然新陈代谢是必要的过程,可还是忍不住替湖水惋惜:多好的湖水,马上就要没了!

我终是无力改变湖的命运的。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定数,人也如此。很多时候我们迫不得已要把自己的心事一点点卷起来,收拾到不留一点痕迹,但遇到合适的时间和空间,我们又希望能够把那些沉甸甸的心事摊开来,它们开花也好,不开花也罢,总是我们自己生养的孩子,是我们身体的一部分。如果有人不小心闯进我们的秘密花园,接纳或者驱逐,全在乎我们的心。譬如这湖,我只是不小心窥见它的忧伤,至于它是否明了,我不知道。但我确乎无法介入它的命运,所以,我只能在距离之外,温暖地注视。

儿子是不关心这一切的,他自有他忙碌的事情。他完全忽略了我的担忧,只是全神贯注地盯着鱼钩,等某一条傻傻的鱼儿。还别说,真有一条傻鱼上钩了,虽然鱼的个头实在不大,可对于儿子,仍然是值得欢欣鼓舞的事情。一杆小小的鱼竿在手,他就成了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那镇定自若的派头、那专心致志的'深情,真有点让人肃然起敬呢!我知道,他的路已经顺着鱼竿向另一个轨道滑行,外面的世界于他暂时隔离,他只属于他的鱼。

趁着儿子钓鱼的时候,我拾级而上,漫步清风寺。

清风寺一共有四间供奉佛祖的庙宇:迎面正对的是弥勒佛祖,他满脸堆笑,大腹便便,一看到他,心头的凡尘杂念、恩恩怨怨就似乎被荡涤的一干而净。也许把他立于此,就是要我们先静心打扫心上的尘埃,然后才能进入佛家的清心寡欲境界吧?穿过弥勒佛祖的弄堂,左侧供奉的是观世音菩萨,我看到有人虔诚地跪拜、焚香,这个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真能庇护我们的人生吗?转身,右侧是地藏王菩萨的佛像,对于这个佛祖,我实在没什么印象,只是草草瞄了一眼便出来了。上房是大雄宝殿,供奉着三尊佛祖,正中一位是释迦牟尼佛祖,这里香火比较旺,叩拜的善男信女也较多,佛号声声,佛音袅袅,青烟缭绕,增添了一种神秘色彩。我是不懂佛语的,只是觉得那佛音道也婉转悠扬,让人的心沉静,然而又自失起来。顺着偏门,拾级而登,转弯处50米左右就可看到一座佛塔,名为千佛塔。塔本身并不高,只有七层,只是这塔上居住着一千尊佛祖,每个佛祖门上都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塔有四面,高角翘起,塔前照例有一个香炉,供虔诚之人上香祈福。我一向是不怎么烧香拜佛的,我只信,佛在心中,人人皆是佛。

正午的阳光晃的人眼睛无端地虚幻起来,回望走过的路,看过的山,登过的台阶,朦朦胧胧的,就像我曾经是踏着某一幅画卷的一角走进去,又退出来。这样的感觉竟让我生生地发了一阵呆,那些曾经游历过的山川河流,那些曾经遇着的人事机缘,那些曾经的爱恨情仇……,这些平日里折叠在记忆里的符号,总是善于捕捉一些生活的缝隙,钻出来,撩拨我,激怒我,又安抚我,弄伤我,又疗救我。而我每一次都无法拒绝它的邀约,心总是背叛我的双足,渴望着每一次花开,每一次雨落。

打开的风,再次被风缝合。

归程,是一段闲适的漫步。车几乎是走走停停,遇有好的景致就停下来。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好景致,无非是一些开花的树,一些绿莹莹的植被,一些冒着生机的家畜,一些自然的沟沟坎坎……,自然的,原生态的,但又是简单的美。

农家的一顿田园菜肴为这次出行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其实,我本身就是农家的孩子,这些所谓的农家菜,照理是不陌生的。只是离家蜗居在一个小小的城市里多年,心理上似乎疏远了这些小时的朋友,凉拌黄花苗、马刺苋、榆钱蒸菜、香椿炒鸡蛋、小葱拌豆腐、豆筋炒腊肉……,每每夹起一筷子,心上就闪出一副淡墨山水来。

有人说,每一所房子,每一座城市,每一处山水,都是有灵魂的。我想是的,有些临心而居的地方,未必能真正成为我们避难的场所。而有许多隔离时空的东西,却往往会成为我们灵魂的寄托。比如一个人、一本书、一件事、一袭衣服……,而这些形形色色的路,只有被心所驾驭,才有抵达的可能。

佛曰,路由心生。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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