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流年散文

昨天，我還立在江南的某個果園裏，伸着脱掉厚重冬裝的睏乏懶腰，重重地吸着清新的早春空氣，貪婪地看着團團潔白的梨花，美美地欣賞着簇簇羞豔的桃花。大腦思維裏，不時地輕念着人臉桃花的戀人。

一切都來的夢幻般，若隱若現，美美幻幻，恍如隔世！

今天，幾陣曉風初定，幾場酥雨過後，那些俏過的花兒依次墜落。成全了條條香砌，供人信步。

只是，花兒落英繽紛時，還想着招搖過市；化塵彌香，還掛念着顯擺耀世。

驀然回首，那些曾經的美好，已然被甩在了時光的匆匆隧道里。在暮春時節，正溜之乎也，漸行漸遠。宛若在昨天，亦如在今天。

昨天與今天，跨越流年。想抓也抓不住，想擋也擋不了。唯有深深得喟然長歎，幾見人合離，幾見花開萎！

在那匆匆的流年裏，有你，有我，也有他。我總是習慣於在接送小方語上下課的途中，與她小聲地對話，抑或講些故事之類的。借於打發徒步的時間，借於享受親情的曖昧。不過，近日一個例外發生。那一天，八歲的小精靈給我出了個謎語：

“早晨，用四條腿走路。

中午，用兩條腿走路。

到了晚上，就用三條腿走路。”

我哈哈地大笑，用手輕擰了一下小方語的小臉蛋，答道：“你，不就是那個中午的時候，用兩條腿走路的人嗎？”小方語得意地笑了，“我忽然想到的。”

忽然想起，那些曾經的.過往。光陰一下子被凝結，凝結成一幕幕如煙往事；生命一下子被打碎，打碎成一朵朵可人花兒。使其綻放在每一處人生驛站，幸福過每一次心情火花。如此，人生尚好！

曾記得，小方語咿咿呀呀學語時，還不停地在牀緣爬來爬去，用四條腿走路。

也時常看見，拄着藜杖的老人，步履蹣跚，行為遲緩，焦慮、彷徨，無助地在馬路邊緣踽踽而行。

生命，在此刻定格，定格成一段段。只是，歷史的排演有着時間的分叉。那邊上演了四條腿腳的，接踵而來又翻演着三條腿腳的。如此，周而復始，生生不息，千篇一律。

然而，近日廊檐前粘惹了飛絮，一隻蜘蛛舒舒服服地躺在網的中央。曲曲折折的小巷深處，那旮旯處的青綠蘚苔，不知何時，在光陰的庇護下，涅槃重生。微風過處，顯得潤潤鮮鮮活活，好不精神！

萬千世界，花花宇宙。我們在世俗中爭扎，在風雨蠶食中銼痕。那公交站台處，下車挑着擔的中老年們。着素衣粗布，個個精神抖擻。一手搭着扁擔，一手有節奏地搖擺。擺出了歲月的滄桑，譜寫了如歌的光陰。微風吹拂着他（她）們染白的鬢髮，揚揚。輕飄的絲髮，乾澀卻極具生命力。輕風拂得起飄發，卻撼不動那雙始終望着前方的深邃的雙眸。因為，溝壑縱橫下的眸子裏，存着生存的希望。希望，就在不遠的前方！

每每的，駕着車看着沿江撫河公園旁伴着音樂翩然起舞的人們，手足舞蹈悠閒自在。不經意間，就會輕碰藏匿於心底深處的那份漣漪想念。想念那些挑擔的中老年們，思慮他（她）們以一種積極的生命之態，傲視着羣芳裏的流年。想來，令人感動，眼眶不由自主得就潮濕紅潤了。

而今，在這物慾橫流的混沌社會裏，我們依然在流年的裙襬裏，流淌着自己的生命。試問：又有多少人，做到了不“生悔死憾”呢？

當偉大的浪漫主義詩人李白立在幽幽的歷史長風裏，不停地朗誦着那平仄而頓挫的詠歎調時，我們依然如螻蟻般活着。撇下的，只是匆匆在時光隧道里做着見證。見證，我們曾經來過。

我不知道，不知道為什麼偉俊堂叔總是煩感他的父親去旅行。其實，像爺爺那樣，做一回適情的種子，未必不是一種生命的延續，未必不是一種人生的活法。遙想自己的退休時光，或許，我也會如爺爺那樣背起行囊，滿世界走走。

我們是滄海中的一粟，是微微的塵埃。滄海里有説不清的流年，還有道不破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