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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出陽關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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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進入羅布泊,先從西安開發,由陝人甘,翻越隴東高原,第二日晚上到了武威,歇息在被稱為古涼州的張掖。第三日從張掖出發,過酒泉、嘉峪關、玉門,晚上歇息在敦煌附近的安西。安西一出,就算出關了。安西這個地名,給人以不盡的滄桑之感。第四日從安西繞道敦煌,翻越東天山,過哈密、吐魯番,直抵烏魯木齊。

西出陽關散文隨筆

這一段路程整整四千公里。在林則徐、左宗堂流放新疆的年代,這一段路途他們要乘坐木輪車,走一年的時間。一百年前,瑞典探險家斯文·赫定走這一段路,也用了幾個月的時間。現在以汽車代步,路面也好,是比過去快了許多了。

9月18日從烏魯木齊翻火焰山,過吐魯番,到達鄯善以西二十公里的連木沁鎮,連木泌鎮是地質一大隊的駐地。翻火焰山時,天熱得叫人喘不過氣來。

新疆的夜晚,夜已經很深了,户外的景物還清晰可見。大地和天空,籠罩在一片柔和的.白光中。

連木沁我後來從斯文·赫定的《羅布泊探祕》中知道,它是一個古老的地名,重要的地名。其古老和重要,不亞於天山峽口那個達阪城。馬仲英當年進攻新疆,曾在這裏囤兵。而斯文·赫定的羅布泊之行,最初似乎曾有意從這裏進入,後來怯於路途的險惡,改由羅布泊南面孔雀河方向進入。

我們離開蘭新線,向正南方向馳去。嵯峨的山口。這些山奇形怪狀,崢嶸可怕。這仍是火焰山。過了山口,還有一些綠色葡萄架。一簇簇高挺的白楊。漸漸的綠色越來越少。過魯克沁鎮,幾乎都是維吾爾人。一位穿白色連衣裙的女子,拖一個小孩,攔車。我們的車已經載滿,於是只好歉意地向她擺擺手。

車上放起歌曲,李娜的《青藏高原》,高昂而美麗,像一隻發情的母狼面對空曠、雄偉、暴戾的大自然狂唳。欣賞這首歌只有這樣的地方。一個人一生能唱出這樣一首歌,就算是不白活了。

這是孤獨的人類在面對大自然時努力擴張自己。

一輛大卡車上拉了一車維吾爾洋缸子。鄯善縣的一個小夥子娶了前面小鎮上的一個小丫頭,這車是去迎親。

車上一位樸實的富態的母性維族的洋缸子告訴我,她有10個兒女,她十三歲時結婚,十四歲時生孩子。現在,她的兒孫共50口人。車上有她的三女兒,還有她最小的一個孩子(七歲)。我和她交談,在交談中想起忘卻了的一些哈薩克語言。比如“多”是“顆木顆木”,“走”是“開台”,“吃”是“傑依搭”等等。我讚揚她的偉大,象一棵老樹一樣枝葉繁茂。她才四十九歲。

這時候已經進入荒涼的戈壁了。火焰山已被遠遠拋在後邊,視野開始變得開闊。舉目望去,偶爾,高處有幾株沙柳,低處空曠沙漠裏,有幾團駱駝刺。

幾位維吾爾兄弟在距公路三百米的一座沙山下面挖坎兒井。有人説坎兒井是林則徐發明的,有人説是其他人發明的。但是多數人説是維族人自己發明的,古來有之的事情。

停車的途中,有幾個維族小孩騎車上學。一個小女孩穿一身紅衣服,很清秀,她一句漢語也不會説,司機老任曾經在這兒(艾丁鄉)插隊,會些維語,問她,知道她今年15歲了,上六年級。我問她上完小學以後到哪兒上中學,她説不上了,回家結婚。

中午,我們在迪坎兒鄉吃飯。説是鄉,其實只是有幾户人家而已,這是進羅布泊之前最後一個鄉了。這裏也是最後一個有淡水的地方。我們吃飯,三大隊的拉水車裝水。這裏是最後一個可以奢侈的喝水的地方。

我的臉突然火辣辣地疼起來。照照汽車反光鏡,發現滿臉通紅,像要滴血。這一是氣候乾燥,一是我貪婪地看窗外風景,沒有關窗户,被風吹的。這裏沒有賣擦臉油的,於是要了同車小王的擦臉油,把臉上嚴嚴實實地塗了一遍。

同行的張作家調侃説,這叫“桃色上臉”。

一出迪坎兒,簡易的柏油馬路到此結束,綠色至此到頭,人煙至此到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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