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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美的芙蓉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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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雨如期而至。雖不大,卻也淅瀝有聲。心喜,急急約了女友,直奔荷花塘看荷。

優美的芙蓉日誌

那片荷是早已在心中了。朋友圈不斷有人曬各種美圖,直看得我心癢;且自那日,聽了一曲《芙蓉雨》,更是心心念念着雨中蓮荷。

“藕花香,染檐牙,惹那詩人縱步隨她。畫船開,心隨她------”當淅淅瀝瀝的雨聲、清脆如珠的琵琶音裏,漸次傳來芳華女子溫婉如玉、柔滑似緞的歌聲時,一顆心瞬間沉醉:恍見一出水芙蓉於一蓑煙雨中娉婷而立,婉約迷離,如夢如幻------我雖不是詩人,卻又如何能不動容不“縱步隨她”?

雨中的荷塘遠不像晴日遊人衆多,石欄外除了我們,只零星幾人;倒是亭子間內,坐着幾個老人,搖着蒲扇納涼消夏。

倚着欄杆,見一池碧水,半塘清蓮。蓮葉田田,擠擠挨挨,青翠欲滴。葉子出水很高,那些平展舒張的荷葉很像一個個碩大的碧玉托盤,正是“水面清圓,一一風荷舉”之態;也有不少葉子因風捲曲了,露出了背面蒼白的葉脈,倒有幾分“倦倚西風夜已昏,嬌羞脈脈同誰語”的病美人模樣。平展的荷葉中都有晶瑩剔透的水珠,小的似珍珠,大的像玉佩,在光滑的葉面晃晃悠悠,滾來蕩去,那歡欣雀躍的樣子看着極是喜人,是歡迎我們的到來,還是這些調皮的水精靈真的很喜歡這綠色的舞臺?

荷花倒未見着幾朵,女友說大約盛放期已過了。但仔細觀察,也還有一些荷苞三三兩兩地綴於密密的荷葉間,有幾朵已經泛出粉色了。她們躲在那高大的荷葉下,像少女嬌紅着臉頰,既害羞又忍不住露點小臉,“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呢;還發現一朵開敗了的,看着憔悴,卻也不失優雅嫺靜。

走進亭子,想更近地看那蓮荷。可是我很遺憾地發現,靠岸的荷葉都已被人摘去了,只剩下光禿禿的葉莖呆呆地立着,讓人好不心疼!明知會傷害,還非得佔爲已有,這是真正的喜愛嗎?若有機緣,自可搖一小舟,蕩入“藕花深處”,看“蓮花過人頭”“魚戲蓮葉間”,興盡方回舟。然機緣不可強求,它若不來,就默默立於其側,靜靜地“欣賞地看着它們,然後在離開時戀戀不捨,只帶走對它們那風姿與芳香的朦朧回憶”,不也是樂事一樁?

亭亭的蓮荷,沐着雨絲,溫婉地立於水中。細碎的雨點落入池中,水面漾開無數靈動的漣漪,遠遠瞧着,那蓮荷便像是開在一片躍動的花絮間,又像是立於一池飛揚的笑靨之上,風起時,便若滿臺青衣,翩翩起舞;而水靈靈的綠意更是從眼裏一直漫至心底,讓人神清氣明。難怪“一身詩意千尋瀑,萬古人間四月天”的`林徽音每每吟哦釀製佳作,必得面對庭中一池荷葉!

一陣風過,淡淡的清香像“遠處高樓上渺茫的歌聲似的”,香裏還透着絲絲清爽的涼氣,直沁人心脾。這般入骨、入心的清香雅韻,誰能不愛?不由想起沈復筆下的芸娘,那個被林語堂贊爲“中國文學史上最可愛的女人”,每至“夏月荷花初開時,晚含而曉放。芸用小紗囊撮茶葉少許,置花心,明早取出,烹天泉水泡之香韻尤絕”。

雨中的荷塘,雖無“映日荷花別樣紅”的明朗豔麗,卻獨有一份空靈的清新與明淨。“花木的潔淨,能在瞬間平復你百轉千回的內心”,真是不假。這一刻,風繾綣,水氤氳,翠葉輕搖,淡香遠溢;蓮在水中央,我在水一方,紅塵煙火遠,靈臺思緒明。彷彿面對着多年知交,相顧無言,卻心安意寧。生命裏有些情意,便如這蓮,清芬明潔,優雅淡然,無論你來與不來,賞與不賞,她只年年於此,不喜不悲,潔淨如初,靜待那有緣之人在某個豔陽高照日或細雨霏微天來此相見------這樣一份美好,即便隔着一段光陰、一水距離又何妨?

一直覺得,百媚千紅,蓮最是獨特。她生於泥淖,卻“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清寧淡雅,意態高潔,曹雪芹贊“其爲性,則冰雪不足喻其潔;其爲貌,則花月不足喻其色”。然而,她又絕非僅有其表,而是“無一物一絲不備家常之用”。李漁在《閒情偶寄》中說 “予四命(春蘭、夏荷、秋棠、冬梅)之中,此命(夏荷)爲最”,主要也是因爲她的實用價值。蓮這種“出淤泥而不染”且“能花復能實”的品性,就像世間某一種人,入世極深,歷經坎坷,卻纖塵不染,脫俗高雅,貌潔行端,惠施無數,不由人不心生歎服、仰慕。

倘若,我們每個人都能以一朵蓮的姿態,行走於世間,世界又該是何等乾淨澄明、清雅芬芳?

心中有蓮,風月無邊。今夜,縱無“五月漁郎相憶”,也必“小楫輕舟,夢入芙蓉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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